第七章:你一直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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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真過癮,直睡到快午飯十分,林昊才睜開眼睛,他的衣服已經被老板娘晾幹,放在客廳的櫃台邊。
客廳裏已經裏裏外外的打掃了一遍,昨晚遺留的那些石灰與木炭,還有燒的那幾根犀角燭已經全部被清理。
此刻旅館內空蕩蕩的,唐天心說今天給老板的靈魂做法事超度,應該就在旅館後麵老板的墳前吧。
果然,老板的墳前圍了好幾個人,除了唐天心與老板娘外,還有四五個壯漢,他們是老板娘請來幹活的。林昊走到跟前,發現那顆柳樹軀幹果然被燒掉了,這次燒的可真夠徹底,被幾個壯漢連根拔起了。林昊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在外麵出力幹活,自己卻睡得雷打不動。他有裸睡的習慣,昨晚也沒有關窗,不知道……
墳前放了一張供桌,上麵擺滿了祭品,點兩根手臂粗的蠟燭,老板娘跪在供桌前燒著紙,一部鼻涕一把淚的哭的真夠可憐,邊哭還邊喊,也不知在喊些什麽,聽起來跟唱老戲似的。
再看唐天心,她又換了一件衣服,這回換上一件正兒八經的道袍,帶了一頂道帽,這裝扮僵屍片中經常見到。
有些女人就是裹條棉被都是那麽迷人,唐天心就屬於這類,她穿著道袍,一手舞者桃木劍,一手搖著鈴鐺,瀟灑飄逸,令人心醉,林昊不僅看的癡了。
如果她的眼睛小一點,再粘一小撮胡子,那便是林正英再世。
現在超度已到了尾聲,那些幹活的人都紛紛告辭。唐天心見到了林昊,便要他幫忙把一瓶老黃酒灑在墳頭。等完事後,林昊幫著唐天心收拾了祭品,老板娘悲傷過度,被兩人攙扶著來到旅館。
午飯很豐盛,唐天心不但道術高,廚藝也是出類拔萃的,唐天心問老板娘將來有什麽打算,老板娘說她打算把旅館再廉價轉讓出去,她有個兒子在上海工作,過兩天她就去那裏住一段時間。
唐天心看著林昊那不雅的吃相,笑問:“昨天折騰了一夜,餓了吧?”
“關鍵是心姐你燒的菜好吃,比我媽燒的菜強。”林昊邊喝湯邊道。
“怎麽樣?捉妖是不是很刺激?”
“還刺激,我差點就沒命了。”林昊看到老板娘,就想起昨晚被假老板娘按著吸陽氣的事,心中兀自還在發慌,雖知道眼前的老板娘也是受害者,但是死活不敢看她的臉。老板娘心中也在叫苦,昨晚提著尿桶剛出門,就被著了道。這個旅館她也是不想再呆了。
老板娘看著林昊不解的問:“怎麽,小夥子你也會捉妖?”
唐天心把昨晚的事給她簡單的說了說,她笑道:“小夥子,你呀跟著唐大師好好幹,她法力高強,能捉妖怪,還能讓我見到我老頭子,她小小年紀就讓人佩服的了不得,你要是把她的本事學會了,可不得了呢。”
“說哪裏話,阿姨,我的本職就是這個,就靠這點本事混飯吃的。”唐天心笑道,“我呀,已經準備收他做徒弟了。”
她看著林昊道:“林昊,我們又攬了一宗活,你準備準備明天跟著我去廣州一趟,那裏有個富二代用黃金打造了一尊菩薩,專程請我去給他的菩薩開光,我帶你去開開眼。那可是個敗家子……”
然後她又小聲附在林昊耳邊道:“他給的報酬就有兩萬呢,隻要你給我長長臉,我分你五千。”
林昊是個普通的農民工,就算他現在找到工作,一個月拚死拚活工資也就兩千左右。唐天心本來以為他聽到這個消息必定驚訝的講不出話,可誰知林昊隻是笑了笑,笑容裏帶著極不情願的意思。
唐天心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麽緣故,便問:“怎麽了,是不是又怕遇到妖怪啊?這次放心好了,開光不是捉妖,非常簡單,沒有危險的。”
林昊道:“心姐,我本來計劃來玄城做個保安的,這個工作還是一同學給我推薦的,我不能失信與人家。所以我不能與你去廣州,我等會吃完飯就進城去。”
他的話一說完,老板娘先開始急了:“哎呀,你怎麽不聽人勸呀?做什麽保安嗎?你跟著唐大師……”
“阿姨。”唐天心打斷老板娘的話,“讓我與林昊說說。”
“對,我也有些話要對心姐說。”林昊道。
唐天心帶著林昊來到房間內,林昊把門輕輕帶上,唐天心看他臉上陰晴不定,肯定對自己有什麽意見,絕不可能是顧他同學的麵子而不肯與自己去廣州。隨即她問道:“怎麽了?你不會要給我講什麽悄悄話吧?”
林昊這時卻左顧右盼的,不肯正眼看她,唐天心往床上懶懶一座,雙腿交叉,微笑道:“咋的啦?昨晚與我鬥妖怪的時候像個男人,怎麽現在成了女人了?婆婆麻麻的,有什麽不好意思開口的?難道你不想跟著我混?”
“也……也沒什麽……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心姐,我……我……”
他連說幾個“我”字,卻沒有下文,唐天心這次也著急了,道:“你怎麽啦?你不會還認為我是個四處招搖撞騙的騙子吧?”
這時,林昊終於擺正了態度,一臉嚴肅的看著唐天心,說道:“心姐,你昨晚把我留在旅館,就是因為我陽氣旺嗎?”
唐天心“嗬嗬”一笑,道:“當然了,不是給你講過了嗎?你是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時辰出生的,生辰八字硬,我才決定給你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她也正色道:“林昊,我實話告訴你吧,有多少男子擠破了腦袋想讓我收他為徒,可我知道這些人動機不純,跟著我未必就是真心學道的,我統統打發走了。也隻有你與眾不同些,看你昨晚……”
她話還沒說完,林昊就插嘴道:“你不是說我們的師徒緣分在盤古開天辟地之時就已經定了嗎?”
“對呀對呀。”唐天心喜道,“虧你還記得這個事。”
“如果我的動機也不純,跟在你身旁隻是因為喜歡和你在一起,你還要不要我這個徒弟?”
萬萬沒想到林昊會這樣問,唐天心有些驚訝,但她腦子轉動很快,絕不會被沒見過世麵的林昊問住,立馬回答他:“當然會收你的,你昨晚明明害怕,卻不當懦夫,沒有臨陣脫逃,明知不敵,卻也要與柳樹精死拚,你心思敏捷,在發現自己的假身體時,絲毫不亂分寸,反而讓冒牌貨方寸大亂。心如空明,萬法自然,不正是我宗門需要的人才嗎?”
“那就是說我們真的有緣分,幾億年前盤古開天辟地時,就把幾億年後我們的名字給記下了。那盤古知不知道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我國能拿多少塊金牌?”
林昊一席話把唐天心逗的哈哈大笑,道:“你真有意思,好了不說了,聽姐的話,跟你那個同學說一聲,就說你找到新的工作了,好不?”
“你騙我,你的話我現在一個字都不相信。”
林昊冷不丁的一句話,把唐天心說懵了,她支支吾吾的道:“林昊,你……你說……你說什麽?你……你怎麽還不……還不相信我?”
林昊本來不夠成熟的眼睛裏這時發出似乎放出一種攝人心魄的光,唐天心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聽他說道:“心姐,修道之人不打誑語,你明明白白告訴我,昨晚老板娘推我離開時,你又把我叫回旅館是為了什麽?”
“什麽意思?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唐天心有些沮喪。
“你隻有一句話說對了,柳樹精要吸收男子的陽氣修煉魔力,其餘的話全是在騙我,對不對?”
“我……我……”
“你把我當做誘餌來釣魚,引誘柳樹精來吸我的陽氣,好讓你斬殺它,成就你降妖除魔道法無邊的美名,我沒說錯吧?”
唐天心這次真的不敢看林昊的臉,她默默的低著頭,雖然她不言不語,但她沒有反駁,沒有反駁,就是默認了。
“心姐,你昨晚讓我站在窗口大口呼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引柳樹精進房內,一開始我還有些糊塗,昨晚我躺在床上才想了明白。還有,柳樹精變成老板娘吸我陽氣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在房門外麵觀察它的一招一式?”
“這個……這個……這個我有分寸的,我能百分百的保證你性命無憂的,真的。”唐天心說到最後,聲音如蚊子。
“你收我為徒是假的,讓我做餌是真的。你讓我白高興一場,讓我真的以為自己的血威力無比。”
“這個我沒有騙你,你的血真和別人的不一樣,你最好跟著我去我師門檢查一下。”唐天心默默的道。
林昊說道:“多謝了心姐,有機會我去市中心醫院做個血檢。”
唐天心抬起頭看著林昊,她心裏雖有愧疚,臉上卻不表露出來,她說道:“林昊,有些話我騙了你,有些話卻是真的,沒錯,昨晚我是有些過分,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跟著我,並不是我非補償你什麽,而是我已經算出你在三年之內有場浩劫,就是血光之災。”
林昊苦笑道:“心姐,你真有意思,我真的服了你,現在還騙我,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也是我倒黴而已。”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應該相信我的玉觀音吧。”
說著,唐天心又拿出她的玉佩,道:“你的血真的有問題,我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這個玉佩留給您防身用吧。”
“多謝,心姐你的工作就是與妖魔打交道,時常身處險境,你還是留著防身吧。”
林昊收拾好旅行包,老板娘還在為他不跟著唐天心而在嘮嘮叨叨,林昊也沒做過多的解釋,他隻問唐天心等會怎麽走,唐天心說她表哥等會會過來接她。林昊要走時,唐天心又叫住林昊,鄭重的交代他,說三年之內定有血光之災,要他小心謹慎。
林昊隻是心不在焉的說了聲“知道了”。
唐天心望著林昊的背影,一個勁的搖頭,老板娘指著背影道:“唐大師,他不跟著你也好,你要不看看我的兒子怎麽樣?”
唐天心笑道:“阿姨,這個講的是緣,不是強求的。”老板娘也隻能悻悻作罷。
林昊拉著旅行包已經走遠,唐天心搖搖頭道:“又是一個經不起考驗的男孩子,怎麽找一個完美的徒弟竟然這麽難?不過,你比那些男子要聰明幾倍。”
過了一會,派出所的大隊長果然來祥雲旅館來接唐天心,這個案子結束了,大隊長雖然知道這超自然的東西無法寫案情報告,但依然輕鬆許多,正當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與老板娘告辭時,林昊氣喘籲籲的出現在旅館門前。
他低著頭,咧著嘴,對唐天心憨笑道:“心姐,能不能把那個玉佩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