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蠢人梁大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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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鄉村老家,林昊有兩個關係過硬的鐵哥們,一個叫陸雲,另一個便是梁大強。
    陸雲腦瓜子靈敏,能說會道,從小刻苦好學,考上了省重點大學,過兩年準備考研,是整個村民眼中的金鳳凰。
    而梁大強卻恰恰相反,陸雲給過他簡短的評價:實在。要林昊說,就一個字:笨。
    他腦子愚鈍反應慢,經常把事辦砸,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林昊外出打工就是被這貨逼的。
    林昊大專畢業後,借了點錢與梁大強合夥搞了個養雞場,買了五百多雞苗。與梁大強合夥的目的,一是梁大強勤勞不怕髒不怕苦,雖然沒心眼,但是有林昊教導;二是在勤勞致富的路上拉這個笨哥們一把。
    可是沒搞幾個月梁大強竟然把農藥當成了疫苗……
    欠了一屁股債的林昊隻得在陸雲的一個大學同學的介紹下,遠離家鄉,去玄城的一家酒店做保安,打工還債。
    但是梁大強這人並不是一無是處,他有兩個優點,一是力大無窮,真正的四肢發達,他的神力是娘胎裏帶出來的,加上他喜愛幹苦力,飯量驚人,身上的腱子肉就跟麻繩一般,他說自己可以把一頭西班牙鬥牛摔爬在地,林昊與陸雲從不認為他吹牛。
    第二就是講義氣,陸雲父親腿腳不便,陸雲上大學不在家的時間裏,挑水劈柴,修牆拉碳這些苦力活,基本上都是梁大強幫忙幹的。陸雲父親覺得這人不錯,有把陸雲妹子許配給梁大強的意思,但是陸雲妹子卻看中林昊。當然這是後話。
    梁大強對陸雲夠義氣,對林昊也同樣義氣為重,還有愧疚感,如果林昊讓他殺人,他二話不說,絕對提刀前往。
    接到林昊電話的時候,梁大強正在後山燒木炭。
    “喂,強子,起床沒有?”林昊在火車上問道,楊蕊手托著腮幫子,癡癡的盯著林昊的臉。
    “哎呀,小昊,怎麽這麽早起來了?你這種太陽曬屁股都打不起的人,居然起這麽早?啥時候回來?”梁大強嘻嘻哈哈的道。
    林昊並沒有時間與梁大強說笑,他看了看四周,沒人注意他,便壓低了聲音鄭重其事道:“強子,我給你說個事,你千萬別對別人講,我爸媽也別講。”
    “怎麽了?啥事?快說,是不是有人催你還債?”
    “不是,你聽我說,你立刻動身,去漢中火車站。去那裏等我。”
    “等你幹嘛?你不是在玄城當保安嗎?怎麽又去漢中?”
    “我……我去跟蹤個人。”
    “啥?跟蹤人?那……那不犯法嗎?”
    “不犯法。你放心的去就行了。”
    “為啥要去跟蹤別人?是不是這人哪裏得罪你了?你快告訴我。”
    “你先別問那麽多,你盡快動身,很要緊的。”
    “不行,你先給我說說這人把你怎麽了?哪裏得罪你了。”
    “強子很要緊的,你最好知道的少點,你就去漢中火車站等我,我正在火車上往那趕,等我到了,咱們再合計合計。”
    梁大強在電話那頭也急了:“你啥都不告訴我,還把我當兄弟嗎?你不給我說這人是誰,我堅決不去。”
    林昊好說歹說,梁大強一口咬定不說這人的情況就堅決不去,林昊無法隻得把銀雪的相貌身材說話口吻,以及白峰和小婉的長相都清清楚楚的講了,但他並沒有告訴梁大強銀雪是個巫師,也沒有告訴他白峰與銀雪這些複雜的關係,隻是謊稱銀雪與白峰是個人販子,小婉就是他們正要拐賣的兒童。
    並且嚇唬梁大強說這兩人隨身帶槍,殺人不眨眼,萬一碰到了,千萬不要去招惹。梁大強一聽是與人販子作鬥爭,當即來了興趣,燒炭的手都開始感到發癢,起身踩滅火堆,對林昊說馬上去,馬上就去。
    林昊怕他魯莽闖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站在車站外等他。
    掛了電話以後,林昊心情恍惚,忽的他長歎一口氣,拍著額頭說:“我真糊塗。”
    楊蕊問:“怎麽了?”
    林昊道:“我為什麽要給這傻冒說這麽多?你知道嗎,梁大強這人不但愚鈍而且特別狂妄,這世界上除了他老爹老娘,天王老子他都不放在眼中,就是一蠢笨型的井底懶蛤蟆,偏偏還自以為聰明,典型的大愚若智。要是讓他與銀雪碰麵,他非上去動手不可。”
    楊蕊道:“梁大強能不能打過銀雪?”
    林昊斜了楊蕊一眼,說道:“梁大強是凡人,銀雪是妖魔,你說打得過嗎?”
    “那……那……那你要是不告訴他的話,他不回去幫我們的。”
    林昊往後一靠,很疲憊似的,道:“我一個字不講,他也會去的。”
    “那既然梁大強也打不過銀雪,你何必叫他去呢?”楊蕊不解的問。
    林昊卻沒有回答她,隻是不停的歎氣,他這次千裏追凶,心中一片迷茫,剛死裏逃生的時候,心情激動又憤怒,憑著一腔熱血恨不得立即至銀雪與死地,但慢慢的思想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打不過銀雪。
    萬一銀雪再給自己下了更烈的毒,身體裏的神龍抵抗不了怎麽辦?萬一銀雪不用毒,而是用刀來砍自己又該如何抵擋?
    當想到這樣的問題時,便開始感到恐懼,人一旦感到恐懼,隨之而來的就是寂寞無助,這個時候就盼望身邊有一個可靠的人來幫自己,梁大強無疑就是這個可靠的人。
    梁大強一定會快馬加鞭的去漢中,這是毋庸置疑的,兩人的關係從開襠褲年紀就是生死之交了,就像梁大強遇到難,林昊同樣也會奮不顧身的前往。
    現在林昊就怕梁大強去單獨跟銀雪拚命,他不敢想象梁大強身中劇毒口吐白沫的樣子。自己中毒,有神龍救命,梁大強中毒,誰來解救?讓西班牙鬥牛來救嗎?
    楊蕊開始安慰林昊:“放心吧林昊,不會那麽巧的,說不定我們比梁大強先到呢?我們都走了七八個小時了。”
    “我查過列車時間表,我們到漢中是明早六點半,我家到漢中,最快的那趟車,今晚十一點就會到。”
    “那……那也沒事的,梁大強不一定就能認出銀雪,也有可能根本碰不著麵。對了,我聽說腦子笨的人都喜歡睡覺,你那個朋友梁大強一下火車就會找個位置睡覺的。”
    林昊忽然坐直,瞪大眼睛問楊蕊:“蕊,我是不是剛才打電話時說,讓梁大強站在車站門口等我?”
    “好像是吧。”楊蕊想了想道,“怎麽了,又出什麽問題了?”
    林昊搖搖頭道:“我讓他站著等我,他絕對不會坐著等的。”
    楊蕊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不會吧,世界上還有這麽傻的人?”
    梁大強果然站在雪地裏等林昊。
    到漢中的時候,正下著鵝毛大雪,北方冬天的早晨,天都亮的晚,但是這場雪把四周照亮了許多。林昊隨著擁擠的人群一出火車站,便看到梁大強,林昊懸著的心終於坦然了。
    梁大強穿著一身舊棉襖,戴一頂雷鋒帽,雙手互踹,凍得在那直跺腳。他個頭高,肩膀寬,身體結實粗壯,跺起腳來如重錘打地基。
    “還真是站在那裏等哦。”楊蕊笑道。
    “是吧,待會他要說錯話,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林昊也笑道。
    “我與他又不認識,他就是說錯話,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強子。”林昊大聲喊了一句。
    梁大強見到林昊欣喜若狂,跑了過來,在林昊的肩頭擂了一拳,罵道:“你個兔崽子,你再不來,我就凍死了在這了。”
    “辛苦了兄弟,等會先請你喝酒,讓你先暖暖身子。”
    “好好,咱們邊喝酒邊說事。”梁大強喜道。馬上,他就看到林昊身後的楊蕊。
    梁大強露出驚訝的表情,把帽子一摘,指著楊蕊說道:“你……你一定就是唐天心小姐了。”
    這話一出口,林昊的臉馬上陰了下來,梁大強看到林昊臉色不對,知道自己講錯了話,趕忙改口:“呸呸呸,你看我這爛嘴,怎麽能稱呼你為小姐呢?聽小昊說你法力高強,厲害的不得了,應該叫你大師才對。唐大師,小昊說你收他做徒弟了,你也收我做……”
    話說到這裏,林昊實在忍不了了,在梁大強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小聲道:“你個糊塗蛋,誰告訴你她是唐大師,她是我大專時的同學,叫楊蕊。”
    “什麽?不……不是唐大師,你……你不是說……”梁大強像一個進錯閨房的新媳婦一樣左右為難,“丟人死了我。”
    然後他趕緊打圓場:“楊蕊姑娘,不好意思啊,我粗人一個,都是小昊混蛋,說交到一個法力高強的女友,我還以為……”
    林昊罵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梁大強嘿嘿一笑,繼續道:“小昊,你經常給我吹說那個唐大師多漂亮,法力多高強,現在怎麽……”
    “你不閉嘴是吧?不閉嘴是吧?”
    “噢,你是嫌我不會講話是吧?”梁大強道,“我還說你眼頭差呢,美醜不分。”
    楊蕊的臉立即拉了下來,這梁大強就是傻逼一個,那有當著女孩子的麵說人家醜的,再說,楊蕊哪裏醜了?
    幸好,在林昊還沒收拾他之前,他及時的補充道:“你說的那個銀雪,長得跟豬八戒似的,你居然在電話裏說她妖豔不可方物,還擔心我定力差被她迷住,真是扯淡。”
    “銀雪醜嗎?”林昊反而有點懷疑梁大強的眼神和腦子。
    楊蕊道:“當然醜了,隻有神經病才說她漂亮。”
    梁大強雙手一拍,道:“你看看,是不是你眼神有問題?還告訴我防著她,說她不動聲色的就能殺人,可嚇死我了,我梁大強何許人也,怕過誰來?”
    “你……你見到她們了?”
    “見到了。”
    “那他們去哪裏了?”
    “被我擒住了。”
    “什麽?擒住了,真的嗎?”林昊與楊蕊幾乎同時驚呼。
    梁大強更加得意:“現在在一個沒人的地方綁著呢,怎麽樣小昊,你小子該怎樣感謝我?”
    楊蕊急切的問:“小婉呢?小婉怎麽樣了?”
    “小婉?沒看到小婉,他們下車的時候,隻有她與她老公兩個。”
    “你沒問嗎?”
    “問了,她說不知道。”
    接著梁大強恍然大悟似的,道:“不會小女孩被他們賣了吧?”
    “胡說。”林昊喝道,“不可能的,銀雪要小婉,一定是小婉眼睛的原因,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絕不會馬上就害死小婉的。”
    楊蕊帶著哭音:“那小婉去哪裏?”
    林昊壓根就不相信梁大強能製住銀雪,到他的背上一推,說道:“快帶我看看去。”
    梁大強走了兩步,冷不丁回頭對楊蕊說了句:“楊蕊姑娘,你長得真漂亮,怎麽看上小昊了?”
    楊蕊冷冷的回敬一句:“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