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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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師弟,你這又是何苦?!”因為灰衣人擋下了大半攻擊,釣叟幾乎沒有受傷,但連番催動秘術消耗法力巨大,此刻釣叟也是麵若白紙,但其還是拚盡力氣坐定,一把將灰衣人攬在膝上,苦笑著搖頭說道。
    “華老鬼,你我同門一場,昔年你救過我的命,而我在小師妹麗娘一事上有愧於你,今番我救你一命,也算還了欠你的債,和麗娘地下相見,想來她也不會埋怨我啦。”厲老鬼緩緩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糊塗!你終日泡在酒缸裏,真是糊塗之極!我本肉身隻剩半個,原指望這次能重塑肉身,不想浣夢晶族會毀諾發難。與那夢老鬼交手,我又連番強行催動法寶秘術,已是油盡燈枯,魂魄不久後就會消散,墮入輪回之道,你拿命救一個將死之人又是何苦?再者麗娘一事,我對你多有隱瞞,她當年並未隕落,而是自行離開穀中、遠遁他鄉!”釣叟急聲說道,說到後來,臉現激動之色。
    “什麽?!你是說榮麗娘她還活著?”灰衣老者掙紮著坐了起來,滿臉驚訝呼道,身子不知是激動還是受傷太重,竟微微顫抖起來。
    “當初我與小師妹奉師尊之命結為連理,本是琴瑟和鳴,不想你厲老鬼橫插一腳,還和麗娘有了苟且之事,而麗娘因此竟懷上了你的孩子!要不是念在你對麗娘一片真情,而麗娘之父、也就是咱們的師尊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豈能容你在穀內存在!麗娘生下孩子之後,我雖沒有責備與她,但她對我有愧疚之意,留下一封信後便不辭而別,信中央求我把孩子撫養長大,並發誓說今生絕不再踏足浣夢穀半步。”憶及往事,釣叟皺紋密布的眼上隱現激憤之色。
    “此事當真?!師兄可不要誑騙我這個將死之人!”厲老鬼雙眼圓睜,渾身篩糠般顫抖起來。
    “你我即將同赴黃泉,我哪有心思誆騙於你!也罷,臨死之前,我就讓你見一下你的骨肉吧!”釣叟長歎一聲,右臂一揮,一道銀色絲線劃破虛空,纏繞在一直沒有動靜的紫色巨碗之上,並向中間狠狠一勒,“啪”的一聲脆響,巨碗應聲碎裂開來,現出了裏麵的情形。
    紫色巨碗雖然破碎,但下麵的空間中仍然彌漫著濃厚的紫色煙霧,在煙霧之內,二師兄、四師兄、七師姐與李三響、榮靈兒五人正赫然廝殺成一團,五人均雙眼赤紅,口中不斷發出“嗬嗬”聲響,分明是身陷幻境、自相殘殺而不自知。兩名紫衣童子臉露吃驚之色地並排站立在破碎巨碗邊緣處,抬起頭看到紫衫老者幹癟收縮的屍體詭異的懸掛在釣竿的魚鉤之上,兩名童子口中頓時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淒厲尖鳴,身形化為兩道紫色流影衝天而去,竟是沒做絲毫停留。
    無人主持的紫色霧陣很快消散開來,李三響等五人眼神中漸漸恢複清明,五人觀望著眼前情景,卻如同剛從夢中醒來,一時怔在了當場。
    “秦朗、靈兒,你們都過來吧!”釣叟向五人招了招手,五個人很快聚攏過來。釣叟再向榮靈兒招了一下手,榮靈兒乖巧的湊到釣叟老者身邊。
    “靈兒,這是一位與你有些淵源的故人,也是你們的師叔,此人時日無多,你倆且說上幾句話吧!”釣叟緩緩站起身來,用手一指地上躺著的灰衣老者,低聲向榮靈兒吩咐道,接著一擺手,除榮靈兒之外的幾人識趣的跟隨師尊走開來,與榮靈兒和灰衣老者拉開一段距離。
    “你叫榮靈兒?”灰衣老者艱難地轉過頭,吃力地說道,一雙眼睛裏卻煥發出奕奕神采。榮靈兒疑惑地蹲下身子,輕聲問道:“你是…我的師叔?”
    “師叔?啊!對,對對!我是你的厲師叔。乖娃娃,你能扶我起來嗎?”灰衣老者語氣漸漸沙啞起來,但一雙望向榮靈兒的眼睛中愈發神采湛然,仿佛裏麵燃燒著一輪小小太陽。榮靈兒連忙伸手扳起老者的肩膀,幫助老者坐起了小半個身子。老者艱難地從懷裏掏出一件物品,輕輕放到靈兒手中,卻是一尊巴掌大小的青銅雕像,一頭如雲烏發,眉眼栩栩如生,衣袂飄飄,裙裾飛揚,卻是一位精致女子雕像。仔細觀察,雕像眉眼與榮靈兒竟有幾分相似。因為常年摩挲的緣故,雕像邊緣散發出淡淡的白光。
    “靈兒,這個物件是我親手打造的,跟隨我多年,你要不嫌棄就收起來吧,也算塵世中一段緣分。”看著靈兒將雕像收入囊中,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裏還有幾具青銅傀儡和驅使之法,用來應急保命吧!”老者又摸索著掏出幾個如玩偶般的青狼傀儡和一枚散發出淡淡靈光的玉簡,一股腦塞到榮靈兒手中。
    “把李三響那小子叫過來,我有話說。”老者艱難地大口喘著粗氣,低聲對靈兒說道。“三響!”榮靈兒連忙向李三響招手示意,李三響聞聽幾個箭步來到兩人身邊。
    “三響,你小子有點冶煉天賦,這裏有我冶煉之術的多年心得,今日就贈給你,作為報酬,你必須答應我盡力照顧好靈兒。”灰衣老者低聲說道,一臉鄭重之色,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布包遞到李三響手中,見李三響輕輕點了點頭,老者滿意的眯上眼睛。“哈哈!想不到我糟老頭子臨了還有如此造化,上天待我不薄!麗娘,但願…”灰衣老者嘴裏喃喃道,語聲漸至低不可聞,竟就此魂斷氣絕。
    “厲師叔!”李三響和榮靈兒見此一驚,幾乎同時喊出口來,釣叟和二師兄等幾人迅速圍攏上來,見此皆是默然。
    “靈兒,這是為師的本命法寶和獨釣寒江賦的法決,望你小心收好,希望你今後有機會修煉參悟!”榮靈兒正在發呆之際,腦海裏響起釣叟的傳音之聲,接著一個小巧的儲物袋悄悄塞到了榮靈兒手中。
    “好了!秦朗,為師也時間所剩無幾,沒有了我和你們師叔,浣夢晶族很快就會殺回來。帶領你的師弟、師妹速速離開浣夢穀,各奔前程去吧!半個時辰之後,我會激發護穀大陣和封印禁地的自毀禁製,讓此穀徹底與世隔絕!現在讓為師再送你們一程!”釣叟一臉寂寥之色,又好似解脫一般的輕聲說道。說罷不待秦朗等人再說什麽,袖袍一揮,五人徑直在一大團霧氣挾裹中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