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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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地裏的莊稼也越長越好,收獲的糧食裝滿了倉,豬圈裏養著大肥豬,雞鴨鵝都有。李民富覺得這日子過的,就是以前的地主老財也是不差個啥。張氏現如今已經完全放手家裏的大小事情,隻是總管一下總收入,趕場買賣,家裏家外,都落在了李瀟涵的肩膀上。李建國高中即將畢業,李愛國已經上了初中,李雪也上了小學,唯獨李玉,雖說張氏已經不明說女孩子不用讀書太多,但是她自己的功課跟不上,老是吊車尾,幾個學期下來,也就放棄學業了。
    李瀟涵勸過幾次,李建國也說,但是李玉說自己每次看到考試成績都不敢出門,最後就坐吧。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李瀟涵有了個打下手的人,李玉在學習上不行,跟著打下手倒是興致勃勃。
    每日早晨跟著李瀟涵一起起床,一個燒火,一個掌灶。吃完早餐幫著清洗,然後喂豬喂雞鴨鵝,再跟著學洗衣服。接著就去菜地打理,這會兒的菜地可不隻是自給自足了,逐漸開始往外賣,算是李家的一個收入來源。
    有了李玉的加入,很多事情,李瀟涵都能交待她去做,自己就脫身去做一些別的事情。李瀟涵跟李強多次確認過,現在已經可以隨意收購了,她就帶著村裏的一幫孩子,順應時節,按照收購站的需求收購各種東西。自己每次趕場都去公社,幫著村裏的大姑娘帶貨,放在現在的話,也算是個代購了唄。
    隻是李瀟涵現在已經不滿足於在家裏洗洗刷刷,煮飯做菜了,她想去學別的。打從張老太教針線開始,她就想去學縫紉,公社旁邊有個老裁縫,姓風,李建國幫忙打聽過,人品手藝都不差。就是為人比較古板,不喜歡不守規矩的人,李瀟涵覺得自己肯定沒問題,趁著趕場就去問過。
    一個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子的小老頭,脖子上掛著軟尺,坐在縫紉機跟前,頭也不抬。“你想學裁縫?拿得動針線麽,會算數麽?”李瀟涵覺得有意思,學裁衣,這老頭還問會不會算數,“會的,現在趕場買賣我們家都是我在管。”
    風師傅這才抬頭,這姑娘,看著臉還稚氣,但是個子已經是成人了。“你會算數,那你會畫樣子麽?”
    李瀟涵蒙了,畫樣子?啥意思,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麽?“師傅,你說的畫樣子,是說畫衣服嗎?”馮師傅翻個白眼,“你以為是簡單的畫個形狀?還要畫局部和細節的。”
    李瀟涵想了想說:“我會畫衣服,但是都是很簡單的,沒畫過細節,所以才來跟你學呀!”
    風師傅的店裏都是各種布匹,還有一個長桌,一個火熨鬥,兩台縫紉機。整個店裏都占的滿滿的,後邊有個門,門邊上還有個紅泥小爐子。李瀟涵眼睛一轉,“師傅,我除了這些之外,還會做飯,手藝可好了。”
    風師傅有點詫異,咦,這姑娘眼力勁倒是挺好,得,就收吧。“那這學費我跟你說,可是少不了得,10塊錢,三個月,你學得會學不會都這麽久。你在這我叫你幹啥,你不能偷懶,教你你要認真學。否則以後別說是我教出來得學生,丟人。”
    拜師學藝得事情,就這麽說定了,從公社回來已經兩天了,李瀟涵還沒想好怎麽跟張氏兩口子說。自己去公社學縫紉,起碼一天有半天是不在家,李玉也才10歲,跟自己接手那會兒差不多大。不過家裏生活條件好了,李玉的個子竄了上來,基本也能應付下去。
    還有一天李強和李建國兩兄弟就要回家了,李瀟涵打算讓三位幫腔,這樣才容易說服張氏。
    李強三人回來,李瀟涵把自己的打算說了,李強第一個同意。“這個注意好,我每次做衣服,那風老頭都一副鼻孔朝天的德行,又不是不給錢。以後二妹學會了,家裏的衣服就不用拿到公社去做,省錢不說,還能做的結實點。”李瀟涵聽這話裏的意思是,李強沒贏風老頭唄,“難得幺嗲嗲也有吃癟的時候,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在公社挺有派頭呢。”
    李瀟涵的調侃,讓李強有些不好意思,“啥派頭啊,就是那風老頭動作慢,還給說,10天都做不好一件衣服。”
    李建國兩兄弟是舉雙手讚成的,自從在公社讀書以來,李強堅持讓倆人穿的精神點,每次去裁縫鋪扯布製衣都讓張氏覺得肉疼。偏偏李瀟涵在家裏一大堆的家務事,也沒空手工縫,最多就是做個鞋子之類的。
    擇日不如撞日,李強打算自己親自出馬,直接找李民富。吃過晚飯,李強叫住要去編果籃的李民富,“民富啊,你們兩口子先坐下,我有話想說。”張氏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李強想說啥,坐下來等著開口。
    “是這樣啊,我前幾天路過,看到公社邊上的裁縫招學徒。這個機會挺難得,整個公社就那麽一個裁縫,全部的人隻要不手縫,都得去那買布做衣服,收入可不低。我看二妹也大了,以後要說婆家,去學個手藝,家裏就不用花錢去做衣服了。”
    李民富皺著眉頭,女兒去學門本事,是個好事,“學費是多少?”張氏得關注點果然不一樣,李建國開口說:“我問了,10塊錢,3個月,隻要不笨得人都能學會。”
    李民富轉頭問李瀟涵:“你想去麽?想去就去,反正現在老四也能煮飯了,你就學完趕緊回家。”張氏想說啥,又閉緊了嘴,如今得家庭地位算是江河日下呀。
    說到說人家,張氏突然發覺長子同齡的人,都已經談婚論嫁了,自家大兒子還沒有一撇。“幺嗲嗲,你看著有合適的人,給我們老大留意一下,年紀也到了。”說罷,眼光還從李瀟涵和李愛國身上滑過。
    李建國渾身一哆嗦,這話題怎麽就繞道自己身上來了,趕緊收好書本,借口睡覺溜了。李瀟涵也跟著拉李玉李雪去睡覺,李愛國也跟著跑掉。剛剛還湊慢慢一桌,瞬間剩下李強三人,麵麵相覷。
    李強對著李民富說:“著什麽急,你大兒子以後有出息了還怕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正好說到這了,我就問下你們的打算。明年公社要招人,你是打算建國繼續考大學呢,還是直接去公社參加考試?”
    這個問題對於李民富兩口子,著實難了點,大學,那是想都沒想過的地方。張氏囁嚅著問:“幺爺,你看我們老大能考上大學麽?現在家裏的這個條件你也知道,要是勒緊褲腰帶也能上,但是他年紀都這麽大了......”
    李強擺擺手,“這事你們考慮考慮,我也會問問建國的意見,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情。”說完起身回房去了,留下李民富和張氏大眼瞪小眼,張氏幹脆把煤油燈吹滅了,“明天你問問老大,先睡覺。”
    入夜了的李家,今晚失眠的人可不少。李瀟涵知道自己學裁縫的事情是定了,隻是以後如何,就看自己的學習能力了。李建國瞪著眼睛望著蚊帳頂,李愛國用腳蹬了下,“大哥,你睡了沒?”
    李建國沒好氣的回,“廢話,睡著也被你蹬醒了。”
    李愛國幹脆爬到李建國這頭來,“大哥,我老實跟你說,我不想讀書了,以前小學還能混個中上遊,但是初中完全不一樣,不掉車尾就阿彌陀佛了。老是這樣我都覺得對不起家裏的人,浪費錢不說,也浪費時間。我想學做生意,這樣掙多點錢,家裏寬鬆些。”
    聽得李愛國的話,李建國悶悶的回說:“讀書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以後不後悔就好。我也不攔著你說必須繼續讀下去,但是你起碼要初中畢業啊,現在大家都是努力讀書,家裏的姐妹想讀都沒機會,你還是認真點。”
    李愛國小聲嘀咕,李建國直接無視,拉過被子蒙著頭,想著自己的心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