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中。
    方也八點才起床。
    下樓打開自己的信箱，裏麵依舊有一封信。
    拆開來看，隨即苦笑，因為是一張白紙。
    雖然早有預感，但還是有種苦澀的感覺。
    其實，昨晚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怎麽寫。
    每個人都是一本書，隻是徐茉這本書他讀不懂，或者說讀起來很累。
    如果要問他想不想，肯定想，隻是想了之後呢？
    稍微一猶豫，對方可能也感覺到了，及時刹了車。
    走進廚房，看到了許又恩。
    許又恩也看到了方也，問道：“喝豆漿嗎？”
    “那肯定是要喝的。”
    說完方也歎了一口氣，想把不愉快拋卻腦後。
    許又恩看了一眼樓上，問道：“陳深呢？怎麽還不下樓？”
    方也洗杯子的手停頓了一下，感覺有些詭異。
    “早就出門了吧，他很早就下樓了。”
    許又恩：“啊？是嘛，起那麽早？”
    然後兩人都不說話了。
    許又恩昨晚失眠了，腦海裏一直蹦躂著兩個聲音。
    早上起來，就琢磨著做點喝的，緩解一下。
    緩解誰，緩解什麽，她自己也理不清楚。
    方也則是在琢磨昨天那種狀態，陳深跟許又恩不應該崩了嗎？
    回來都沒好臉色，直接就上樓。
    怎麽，一大早又開始關心人？
    啥意思？
    不會就自己是小醜吧？
    “他一般幾點起床？”許又恩又問道。
    “六點吧。”
    “他起這麽早幹嘛？”
    “上班唄，洗漱然後弄吃的，出門走過去，輕軌剛好開始運營。”
    “還要坐輕軌啊？那挺遠的。”
    “不清楚，沒跟我說過。”
    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豆漿，回頭：“謝謝啊。”
    回應方也的時候，許又恩已經到客廳了。
    “沒事，你喝。”
    不一會兒，就傳來踢踏踢踏的上樓聲。
    另一間臥室的門口，許又恩敲門。
    敲了四五次後，周歸燦拿著牙刷開了門。
    許又恩甜甜一笑：“廚房有豆漿，記得喝。”
    周歸燦先是發懵，隨即滿臉驚喜：“好的。”
    “那我上班去了。”
    “我送你啊！”
    “不用了，我坐輕軌就行。”
    “沒事，我......”
    “真不用，好了，記得喝豆漿，我走了。”
    本來很開心，許又恩不讓自己送，心裏又有些打鼓。
    但是，一想到廚房有豆漿，還能想著自己，懸著的心又安定了些。
    周歸燦有一點他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
    昨天之前，他的心態是怎麽拿捏許又恩。
    昨天之後，他的心態已經變成了怎麽琢磨許又恩了。
    ........
    下午三點，陳深上廁所的時候，順便去了陳芊語的辦公室那邊。
    看到有燈光，走了過去。
    敲門。
    “進。”
    推開辦公室的門，發現曲妙也在。
    曲妙看到陳深，笑了笑：“深深來了。”
    陳深回以微笑：“曲總。”
    曲妙看向陳芊語：“那我先去忙了。”
    陳芊語點頭：“你去吧。”
    等曲妙出去後，陳深才走到陳芊語身邊。
    今天陳芊語把頭發放了下來，紮了個簡單的馬尾，很明顯，臉上有些疲憊。
    陳芊語問道：“怎麽了？”
    “沒事。”
    陳芊語放下手上的動作，椅子一轉，就麵向陳深了：“說吧，來都來了。”
    陳深嘿嘿笑了笑。
    姐姐就是姐姐，再怎麽忙，也要放下手上的事關心弟弟。
    “真沒事，我還想問問你有沒有事，怎麽下午才來上班？”
    陳芊語切了一聲，又把椅子轉回去了：“我能有什麽事？”
    “爸呢？”
    “他能有什麽事。”說到這，陳芊語歎氣：“你那個爹，也就是看到我在場，神氣的要死，還跟人家拍桌子，好威風哦，還得你姐來打圓場。”
    “哈哈哈。”
    “笑什麽笑，下次你去，我是真有病要摻合這件事。”
    上午，陳芊語剛到現場的時候，雖然是相互找茬，但兩邊團隊還客客氣氣的。
    陳芊語到了後呢？
    陳如璽突然硬氣了起來，說話也不客氣了。
    他還是老一輩那套跑江湖的風格，好好說話，你好我好大家好。
    開始理事找茬的時候，非得要搞個敲山震虎。
    為什麽陳芊語到了才拍桌子？
    因為雙方都需要台階下，山敲了，虎震了，自然得有個勸架的。
    陳芊語就扮演了這個角色。
    陳深倒是放心了些，說明老頭還沒糊塗，還知道搞策略。
    “我可早就跟你說了，讓他去弄就好了，是你每天都要往那邊跑的。”
    陳芊語斜視陳深，眼裏帶著殺氣：“好好好，是我不對，你們兩父子多聰明啊，誰活得過你們啊。”
    陳深閉嘴了。
    猶豫了下，站在了陳芊語身後，默默把手放到了她肩膀上，然後開始揉捏起來。
    “我們算個啥，這個家全靠姐姐撐著，上次我跟他吵架要不是你攔著，我氣也能給他氣個半死。”
    陳深突然覺得有些奇妙，越來越融入了，內心深處是開心的。
    陳芊語哼了一聲：“你可真孝順。”
    “那結果呢？”
    “還能有什麽結果？對方肯定要求賠錢啊，兩期投資，對賭協議沒完成，加上利息，把你爹賣了看能不能還上。”
    “陳火鍋賬麵上一點錢都沒了？”陳深問道。
    陳芊語聲音低了幾分：“如果隻是還投資的錢，想辦法湊一湊也行，關鍵還有銀行那邊，以及一些私人欠款。”
    陳芊語伸手拍了拍陳深的手，這些事一般情況下，她很少跟陳深說。
    隻是這一次處理不好，對於陳家來說，後果很嚴重。
    讓陳深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陳深點頭，跟自己猜的差不多。
    時代不一樣，以前做生意遇到困境，最多賠到一毛不剩。
    現在遇到困境，那就是一屁股債。
    能給你錢的地方太多了。
    是個人就會不甘心，籌錢又紮了進去。
    倒下就很難翻身。
    有些事不難猜，老頭子目前隻有三個選擇，第一，湊錢擺平這件事，第二，說服對方繼續幹且還能繼續給你投錢，第三，一個人扛著，能拖多久算多久。
    有沒有第四個選擇？
    陳深在琢磨這件事。
    “姐。”
    “嗯。”
    “你覺得我要不要回去一趟？”
    陳芊語語氣柔和下來：“算了，有這個心就行了，這段時間別煩他，萬一你們再吵起來我又得勸架，很煩的好嗎。”
    陳深點頭。
    “去忙你的吧，沒事，我們搞得定。”
    陳深嗯了一聲，出去了。
    這件事不是靠嘴巴就能解決的，有些事現在提，在姐姐看來，會很幼稚，異想天開，那還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