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發配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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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去村子上要半個時辰,眯一會兒吧”霜兒提議。
    “嗯,霜兒也眯一會兒。”說罷就躺了下來,不過片刻就睡著了,四處奔波可是累極了這小身板兒。
    三輛馬車緩緩駛進偏遠的村落,兩側跟著幾十服裝統一的佩劍侍衛,最前頭的馬車精致極了,一看就價值不菲。村裏大大小小的人都跟著馬車後麵湊熱鬧,侍衛隨意找了個人帶路陳家。
    陳家,四合院式的瓦房。陳家小兒興奮的跑進去找爹娘,不一會兒一家子出來了。陳老婆子笑眯眯的往前衝,作勢要掀起馬車天絲紗簾,大嗓門的嚷著“誰啊?”
    剛才一陣風吹過,她可是不小心看到了,後麵的馬車,布簾裏那麽多豬肉和東西,莫不是那小賤人的哪個親戚。
    “大膽,竟敢衝撞天女。”侍衛連忙攔著陳老婆子。
    適時,霜兒從馬車出來,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清澈明亮。臉頰粉撲撲的,身穿青色襦裙,一舉一動都透著大氣,不失一分規矩。隨後伸出小手扶著自家小姐下來。
    眾人驚呆了,這還是那個一臉蠟黃偷銀子的丫頭嗎?一年不見就變得如此風光。那丫頭身上穿的可是綢緞啊,發間戴著的是玉石製成的首飾。還有那後來的姑娘,是天女?
    掌管村子的裏君匆匆趕來,霜兒亮出白鳳雪的玉牌。通體白色,上麵雕刻著精致的花紋,以及霸氣淩厲的聖女二字。裏君臉色一白,忙跪下行禮,眾人才反應過來,跪倒一片。
    “起吧”白鳳雪沒有為難眾人,語氣淡漠“今日我來此是為了霜兒,陳家人,哪位是霜兒的弟弟?”
    陳家老頭冷哼一聲瞪了雙腿顫抖的陳老婆子一眼,陳家大房二房沒有一個吭聲。
    “很好,你,拿著我的玉牌去請縣令過來,裏君,把族譜拿過來”白鳳雪素手一指後便靠著馬車閉目養神,不再多言。她知道將軍府的領頭人都有飛行獸。
    被選中的侍衛行禮後就喚出飛行獸,火速前往縣衙,裏君也回去拿族譜。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
    兩柱香後,帶來了縣令和四位衙役。
    縣令扶了扶帽子,堪堪站穩。環繞一圈帶著人朝著白鳳雪走去“參見天女,天女吉祥。”
    白鳳雪睜眼不怒自威道“你就是縣令?”
    “正是在下”縣令不卑不亢地回答。
    “衝撞當朝天女什麽罪名?”白鳳雪摸了摸豆蔻,漫不經心的說道。
    “聖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按雪國律法衝撞天女輕則發配邊疆,重則誅三族。”縣令的聲音沉穩有力。
    陳家人大喊冤枉,紛紛跪倒在地,拚命磕頭。
    白鳳雪諷刺一笑“冤枉?暗指天女以權壓人?”
    陳家人瑟瑟發抖“不敢不敢,草民不敢。”淡淡的騷臭味飄蕩而來,白鳳雪嫌棄的用手帕捂住鼻子。帶著眾人往後退了三丈遠。不怒自威道“最後問一次,霜兒的弟弟在哪裏。”說罷侍衛們拔劍,仿佛隻要陳家人不說,腦袋就會掉到地上。
    “我說,我說,他在柴房,他快死了。”二房媳婦兒嚷嚷著,同時還瑟瑟發抖。
    霜兒攛緊了雙拳,白鳳雪摸摸她的手,吩咐人進去搜。不一會兒,一個渾身補丁臉上黑乎乎的小男孩兒被抱了出來。因為長期的饑餓導致骨瘦如柴,小小的,躺在侍衛懷裏,微弱的呼吸著。
    霜兒立馬紅了雙眼“弟弟,姐姐對不起你”說著就抱住了男孩兒拚命的哭泣。聲音沙啞而又悲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姐姐的錯。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小人兒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
    侍衛們拉開霜兒,白鳳雪走上前去。嘴唇烏黑,血液幾乎凝固,獸蛇毒。幾乎一眼就斷定了病因,隨後把了一次脈,果然如此。看著霜兒悲痛欲絕“霜兒,上次給你的三品解毒丹呢,拿來給你弟弟吃了”白鳳雪懸著的心緩緩落下,慵懶開口“獸蛇毒,血液凝固,毒性蔓延全身,中毒時間長達兩個月,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解毒丹可解百毒。”
    霜兒雙手顫抖的拿出那顆藍色丹藥,縣令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吭聲。丹藥入口即化,男孩兒的睫毛微微顫動。軟糯的聲音響起,帶著哭腔“姐姐,是你嗎,我又夢到姐姐了。”
    “是我,姐姐來帶你離開了,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麽,告訴姐姐。”霜兒崩潰大哭,侍衛們心情沉重。縣令抹了一把冷汗,雙手微微有些抖。陳家人麵如死灰,完了,什麽都完了。
    “姐姐,陳家人讓我去黑森山找草藥,說能賣很多錢。可是沒人陪我去,他們知道黑森山有很多野獸以及毒物,他們騙我上山,等我拿到藥草後已經被東西咬傷了。姐姐我好疼,好難受。我懇求他們給我喝藥,他們說沒銀子。他們騙人,姐姐寄給我的銀子他們不給我。”小男孩十分虛弱,帶著哭腔訴說著滿腔委屈。
    “是啊,陳家人這一年來怎麽對那孩子的,我們可看的清清楚楚。”
    “對,大冷天的,將那孩子光著膀子趕了出來,我怕孩子著涼,就帶回去將就了一晚。”
    “對對對,讓那孩子洗一家子人的衣服,三天兩頭的挨餓。冬天水冷的都凍冰碴子了還讓孩子去河邊兒洗。”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伐著陳家,越說陳家人臉越黑。
    霜兒聽到這裏發了瘋一樣去揪住陳老婆子的頭發,雙目通紅,身體因氣憤而微微顫抖“你們陳家人就是這麽照顧我弟弟的?我每月都寄了十兩銀子回來,隻希望你們對我弟弟好一點兒,一年都不曾間斷。你們呢?讓他吃不飽穿不暖,還得伺候你們一家子,如今中毒了還不請大夫。”
    陳老婆子感覺頭皮好似要被掀起一樣,痛得兩眼發暈。她在家可是大房二房精心伺候著的人,平時從來都是她教訓兒媳,何曾被人這般打過。她拚盡全力扭動著身體,怨毒的瞪著霜兒,下身的騷臭味兒更濃了“殺人啦,殺人啦,青天大老爺不管百姓死活,我這老婆子快死在他麵前了。”說不得天女說縣老爺還不行嗎,以權壓人傳出去,眾人必會追究狗縣令身後的是誰。小小年紀便如此,誰敢放心這樣的人坐著高位,陳老婆子詭異一笑。
    蟬鳴聲四起,柔風輕輕刮過,樹葉翩翩起舞,卻少不了一絲燥熱。不遠處狗子趴在茅草屋前,愜意地半眯著眼,嘴巴咧著大大的,吐著舌頭,似是嘲笑著這方的熱鬧。
    她以為自己掩飾的極好,但還是被時刻盯著的白鳳雪察覺到了。嗬,糟老婆子,想壞我名譽,可惜了我不在乎那玩意兒。隨即垂眸玩著自己的豆蔻。柔光透過古樹,爬上白嫩的小手,手指纖細柔軟,美麗極了,仿若易碎的娃娃。
    陳老婆子見天女沒有開口,似是完全不在乎。而縣令也隻是站在後側,冷冷地看著這邊。
    頭皮的疼痛讓她近乎發狂,深受她壓製的兒子兒媳定然不會幫她,更何況是在強權麵前。突然餘光發現麵前的人兒衣衫已經微微淩亂。雖是個八歲的孩子,但要是被看光了身子,以後也抬不起頭。想著便雙手抓上了霜兒領口,拚命撕扯著,像是泄憤。
    白鳳雪暗呼不好,使了個眼色。侍衛眨眼閃到了霜兒後麵,用披風迅速包住了失去理智的人兒,並且點了霜兒的睡穴。幸好,沒有露出什麽。讓人把霜兒和那孩子抱進了馬車安頓好。
    馬兒噗呲噗呲喘著熱氣,車夫安撫地摸了摸。
    白鳳雪雙眸冰冷,盯著陳家老婆子。
    很好,敢傷害我心地純良的霜兒。她一改以往的淡泊,怒聲道“裏君,翻翻族譜,霜兒的弟弟戶籍可遷到陳氏家了?”
    裏君不用看就知道沒這回事兒,村子裏遷戶籍都得從他這兒走流程,但還是捧著古老的載冊,認認真真翻了兩遍,恭敬地回道“回聖女,未曾。”
    “陳氏,可有話要說?”白鳳雪淡淡的開口。
    死一般的寂靜。陳家大房兒子暗道不好,霜兒一定告訴她主子了,隨即連忙出聲,糊弄著“天女,草民未曾做過此事。”做出痛哭流涕狀,隨後行了一個大大的禮,久久伏地不起。
    “哦?本天女並未說何事,你就急急開口否認。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不知陳家是否欺我年齡尚小,便想爬到我頭上來了。”雙眸帶笑,似是純良的小娃娃,實則步步引誘著獵物進入圈套。
    這可是犯上誅九族的大罪啊,就這麽被扣在了陳家人頭上,縣令臉頰微抽。
    陳家大房汗流浹背欲解釋,可又頗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急得陳家人如同火烤的螞蟻。
    白鳳雪鄙夷地看著跪在她麵前的七口人。一年多前,管家就查到了霜兒還有個弟弟在陳家。買通同村大牛讓他帶酒去套話,正是陳家大房二房。酒過三巡,二房正準備說什麽,大房就打斷,一口咬定是霜兒父母生前把那孩子托給他們照顧的,再三強調戶籍已經遷到陳家了,讓大牛不要打孩子的主意。隨後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白鳳雪沒有放在心上,有事幫襯幫襯就行。
    可近一個月霜兒越發的焦躁,藏不住心事的丫頭什麽都寫在臉上,卻偏偏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在府上吃好喝好,眾人尊敬著,能有啥煩惱?這一查不得了,霜兒每月寄回去的銀子被陳家人剝奪,一分都未給霜兒弟弟,過著做牛做馬的生活,陳家三個婆娘也經常打罵他,掐的一身青紫。大房小兒子說這是祖母給他吃的雞蛋,而他剛咬一口,二房小兒子就帶著眾人進來了,大房小兒子告狀說霜兒弟弟偷吃雞蛋,隨後陳家兩個小孩對視一眼滿是快感的笑了。霜兒弟弟因為吃了一口,眾人就在冬天將他光著膀子趕出了家。今天的狀況是在白鳳雪意料之外的,中毒這件事並沒有查出來,陳家人隱藏的太好了。
    藏在薄紗下的小手握緊粉拳,白鳳雪難過又憤怒。如果來晚了一步,霜兒弟弟就沒了,那小丫頭那麽傻,每月銀錢一分不剩的全寄了出去,可見她多麽疼愛幼弟。看樣子得有自己的勢力才好,武功高強的人總比侍衛好用。
    “很好,眾人聽旨。”微風拂過,白鳳雪收回思緒眼眸微抬,隱隱散發著君臨天下的氣度,縣令顫顫巍巍的跪下“臣接旨”隨後跪倒一片人“陳氏一族,罪不可赦。拐賣謀殺幼兒,吞占他人救命錢財,欲刺當朝天女。沒收錢財與田地,即日起發配邊疆,永生不得回來。”這無疑是殘忍的,邊疆一片荒蕪,沒有錢財與權勢,背井離鄉隻能苟延殘喘的活著。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縣令背後濕透了,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這就是天女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見天皇賦予的權力有多大,連旨意都是想下就下。隨即迅速安排人抄家,而後給陳家院子上了封條。一家子哭爹喊娘卻無法改變事實。
    縣令腳下生風帶著衙役迅速把陳家眾人押走了。很久很久以後白鳳雪告訴月霜和月涼,陳家顛沛流離與乞丐搶錢財,老婆子脾氣日漸不好,兒媳也奮起抵抗,三個人誰也不服誰。冬日太冷又沒有棉絮,陳老爺子和老婆子兩腿一蹬去了,陳家媳婦兒也從了妓,兩個小兒子被賣去地主家當了孌童,陳家另外兩個因為貪心不足妄圖壓榨妓樓被活活打死,最後都不善而終。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呸,惡有惡報,那麽好的孩子被蹉跎成這樣,要是是我我就跟他們拚命。”站在角落的老頭惡狠狠地敲了敲拐杖,口水橫飛。
    一身粗布衣裳上麵沾了些許泥土的大娘側過身子附和“就是就是,我就說他家怎麽從茅草屋換成了瓦房四合院,原來都是人家姐姐的錢。霜兒那姑娘也可憐呐。”
    “不過幸好,現在跟了個好主子呢。人家身份尊貴,還為了丫鬟來這山村。”懷抱嬰兒的年輕婦人笑眯眯地開口,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為霜兒高興。
    等討論聲漸漸小了下去,白鳳雪這才開口“裏君,讓村裏的人每戶派個代表過來領東西,除了霜兒的大娘家”
    老頭笑得眼睛都成一條縫兒了,拉著旁邊的村民說“天女好人呐,老頭子我一年沒吃上肉了。”
    附和聲此起彼伏,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特別是小孩子更是原地蹦噠。
    讓侍衛把東西搬了出來,附近村民三三兩兩的拿來桌子給墊著。
    看著桌上白瘦相間的肉忍不住吞口水,一年隻有過年才能吃上幾口肉,怎麽能不饞。
    很快眾人排好了隊,一堆堆東西從馬車裏搬了出來擺放整齊。白鳳雪笑著開口“多謝各位照顧我家霜兒,這是給各家準備的謝禮,我家霜兒性格純良,霜兒父母給女兒攢了一輩子的五兩嫁妝,被她大娘搶占,後誣陷霜兒偷盜,希望眾人轉告,還我霜兒一個清白。”
    眾人紛紛點頭肯定,霜兒丫頭是眾人看著長大的,分得清是非。
    白鳳雪微微感歎真是純樸,至於那位大娘以後的日子有多難就不是白鳳雪在意的了。這麽純良的百姓卻也隻是微飽,一年吃不上幾口肉,孩子長期營養不良臉色泛黃,天皇肯定很焦急吧。
    侍衛分好一戶能拿多少,大家看到各種東西一片沸騰。
    雲兒懶懶散散的分布在整片天空,似是不願抱在一起。晚霞漸漸浮現,給雲朵披上了一層紅彤彤的衣裳,有的甚至泛上金光,煞是好看。
    白鳳雪深吸一口氣,輕輕地踩著小板凳兒回到馬車,細細的給男孩把脈。毒素已清,隻是身子骨還弱著,需要好生調養幾個月。
    吩咐侍衛端來水,白鳳雪從暗格拿出臉帕給男孩擦拭臉頰和手。外麵也發放完了。眾人沒有離去,白鳳雪見狀笑笑卻並沒有說什麽,隨後和裏君道別後啟程往天城趕。輕閉雙眸,斜靠在馬車壁上,今日可真是累壞了,一點兒都不想動呢。
    這裏離天城近,想必天皇馬上就會收到消息,不知他會是什麽態度。想著想著就靠著睡著了。馬車速度雖快,卻十分穩當,迎著晚霞狂奔在官路上。
    睜開朦朧的雙眼,外麵已經黑乎乎一片,素手撩開窗戶絲紗,馬車已經緩緩停在將軍府門口。
    “小姐,到了。”侍衛輕聲提醒。
    命人將車上兩人抱去梅荔園安頓好,輕提裙擺,晃晃悠悠地逛向了書房。
    “老爺子。”人還沒到,聲兒就傳進了老將軍的耳朵裏“老爺子在不在。”
    笑眯眯的起身,刮了刮白鳳雪的小鼻子“懷天樓生意可好?”
    白鳳雪嬌態可憨地抱住老將軍的手臂,軟軟糯糯地答道“特別好,今天賺了好多好多銀子呢。”
    說了之後就沒了動靜,平穩的呼吸聲輕輕淺淺。居然就這樣睡著了,老將軍輕柔的抱起白鳳雪,忍不住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家雪兒今日如此有魄力,沒想到回來就成了小貓”輕撫寶貝孫女兒的背直到她陷入沉睡。一改之前的和顏悅色,兩眉猛地皺在了一起,似是有滔天大怒“風”
    黑影從房梁跳了下來,落地無聲跪地行禮“主子”
    “讓邊疆的人好好安排陳家眾人命運,不要讓他們那麽快死了,害得雪兒如此勞累,該死。”老將軍渾身散發著強大威壓,散發令人心驚地嗜血氣息。白鳳雪不安的動了動,老將軍迅速調整狀態,輕輕柔柔的抱著白家珍寶。風領命出門腿還微微有些顫抖,以後可不能得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