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兩界山上鴛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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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天依見隻剩岸然一人,便專心猛攻岸然,岸然布下層層金剛佛法,聖天依跳向空中,背對陽光,用霸王槍瘋狂向下猛攻。端的是霸氣十足,在日光下,聖天依猶如天神下凡威力十足。
岸然與聖天依纏鬥已久,聖天依愈攻愈烈,自己隻能奮力格擋,但終究敵不過聖天依的淩厲攻勢與霸王槍的鋒芒,自己的禪杖居然被擊碎了。
聖天依正打的酣暢淋漓,突然感覺腦袋仿佛被錘子擊中一般,天昏地暗不分南北。這時岸然瞅準機會,一個金剛拳砸向聖天依胸口,聖天依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飛,劃出一道血線,摔在了地上。
隻見聖天依倒在地上一把揪下了腦袋上的白玉蓮花冠,扔了出去,然後掙紮著站了起來,一臉憤怒帶著鄙夷的看向剛才暈厥過去的道貌。隻見道貌剛蘇醒,緩緩爬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原來道貌送給煉月的白玉蓮花冠,是被道貌做了手腳的。聖天依從未想過自己的師兄居然如此陰險。
聖天依站在哪裏,身體顫抖披頭散發,口中還有未擦幹的而血跡整個人像個瘋子一般。聖天依一咬牙飛向了空中,一手握槍,直指太陽,另一隻手掌向道貌岸然方向比劃著。刹那間,天地無光一片黑暗,隻能看見聖天依在空中身上符文流動,聖天依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太陽一樣的金色圓形,發出的光線有些刺眼。
突然,黑暗之中聖天依手掌處亮起了一團格外刺眼的光團,道貌、岸然二人向光亮處瞧去,隻見那團金光猛然一閃,化做一條巨型光柱向二人襲來,二人瞬間被光柱湮沒,隻見聖天依渾身上下皮膚皸裂,血絲破皮飛卷,受傷著實嚴重,但瞬時便被一層白光將其裹住,讓人住看不清他的真體。
金光巨柱消散開去,天地萬物恢複如初,光明依照。道貌岸然二人七竅滲血,周身經脈火燒火燎般隱隱作痛,一運轉法力渾身作痛,看來已是經脈受損。
聖天依喝道:“師兄,我這招大聚光掌滋味如何?這是我的精心參悟準備曆劫所用,可連續發三次。再給你試試怎麽樣!”
二人麵色慘白,差點落下淚來,沒想到同境戰鬥以二敵一竟然你還會落敗。道貌對聖天依說道:“我不得不承認,聖天依,你本事確實不小,今日你福大命大,但你也別以為你到了牛賀洲就安全了。”道貌拉著岸然,一把撕碎自己的道服兩人瞬間消失無蹤。
修道之人對道服極其執著,稍有破損便會換成新的。修道之人的道服中藏著自己才知道的符印,每個符印都有不同的用處。方才道貌岸然便用的土遁符遁走了,聖天依一路上換上了黑衣,換下了自己的白色法袍,所以這一戰聖天依根本沒有符印可用。
聖天依直直的望著地上二人遁去的地方,身上白光渙散,一頭載倒在地上,渾身布滿裂口,流血汩汩,命係一線。
聖天依躺在地上紋絲不動,血流不止。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懷抱嬰兒身影撲到聖天依的身上沉默中有淚水落在聖天依身上。這人正是煉月,抱著孩子在山中樹林躲了起來,一會就聽見外麵巨響連連,向天望去,遠遠的望見自己夫君正與二人酣鬥。戰鬥之事煉月無能為力隻能盡然相信自己的夫君。過了一會,煉月覺得天空漆黑無比,看空中那個發光的人影該是自己的夫君,光柱過後,煉月等了一會見再也沒有了響動,便走出了林子向戰鬥處走去。
隻見一隻手緩緩搭在煉月頭頂,一陣虛弱之至的蒼聲道:“傻月兒,你夫君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麽呀!”煉月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看見聖天依見他眼目半睜,臉上鮮血淋漓,心中不禁一陣陣絞痛。
聖天依的道袍肯定沒有扔,卻塞到背包裏背在自己的身後,聖天依說:“月兒,我身後的背包裏有我的白衣道袍,衣領出有一丹藥,你拿與我吃。”煉月哪敢怠慢,輕輕的把孩子放在聖天依的身旁,迅速解下聖天依背後的背包,找出了丹藥塞到了聖天依嘴巴裏。
丹藥入口即化,隻見聖天依身體的裂傷肉眼可見的,迅速結痂脫落。一刻鍾後聖天依便傷愈了。聖天依不愧給菩提老祖練過的丹藥,他攜帶的丹藥端的是神奇無比。
聖天依雖然外傷都好了,但是自身經脈卻有些受損了,但幸好,這是白天聖天依可以吸收白天的陽氣來恢複自身。聖天依從煉月手中,接過孩子,與煉月一起走向山頂。
到了山頂,居然見到山頂站著一個人,那人身高八尺,皮膚慘白無比,眼睛漆黑如墨,沒有眼白,麵目說不出的瘮人恐怖,此人手臂上甚至還有一些青斑。
聖天依感覺煉月渾身顫抖,仿佛與此人相識,聖天依看著煉月,隻見煉月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人。煉月突然開口喊道:“爸爸!”聖天依頓時覺得渾身發冷,原來這個人就是煉月的父親屍妖煉獄。
聖天依還不太敢確定,向煉獄問道:“敢問閣下真的是煉獄?”
“不錯,正是老夫!”煉獄大聲說道。
這一驚邊非同小可了,一來這人正是自己的嶽父,二來此人早已得道。隻聽過煉獄百年前渡過天劫,便在地府任官職。到了聲聞者境界,是不可能再出現人間的除非達到覺情者境界,而短短百年餘根本不可能從聲聞者修到覺情者。所以煉獄是如何出現在此地的?
聖天依抱著兒子,向煉獄鞠了一躬道:“小婿拜見嶽父大人。”
“哈!哈!哈!哈!你還敢叫我嶽父?”煉獄突然放聲大笑,山群周圍許多厲鬼哭嚎響應,山下眾妖也不禁陣陣骨寒,地動山搖,林中鳥兒慌亂群飛。
“我在凡間之時就最痛恨人族,到了地獄發現地獄之中犯下惡行的也多是人族。我乃地獄之人,這一年多少有為的妖族才俊皆是被你聖天依所殺。你還加入屠妖會,闖下了白日光的名號,你手上到底占了多少妖族人的鮮血?難道你要將妖族滅族嗎?我好不容易來到人間一次,我若不殺你,那些被你所殺的妖族才俊如何含笑九泉?”話語雖森寒蝕人,但卻含著四四苦楚。
“爹!不是,不是啊!天依哥是好人,天依哥沒有殺妖人,天依哥是被人陷害的!爹爹你不能讓我的兒子一出生就沒有爹爹呀。”煉月慌忙抓住煉獄的胳膊跟煉獄說道。
煉獄轉向煉月嚴厲的說:“月兒,爹隻想看著你好好的活著,將來有成就也好,平平靜靜也罷。但你肉體凡胎,不識道人手段,被這奸邪之人迷了心智。待我殺了他,你就會回心轉意了。”
“爹……你真的非殺我們嗎?”煉月此時已泣不成聲,淚如泉般湧出,身驅陣陣抽動著,淚珠滴滴落下。聖天依懷中的嬰兒此時也適時的號啕大哭。
煉獄說道:“我隻殺他,不殺你!你雖已被這孽賊髒了身子,生下了這孽賊的骨血。但你終究是我的女兒,我隻盼你幸福不受奸人所騙。”
煉獄舉起了手掌,手掌中聚集著陰暗之氣,蓄足了掌力一掌劈向聖天依。聖天依此時根本無力抵擋,便想閃身躲過,但不知何時身體周圍已布滿黑色的絲網,叫人分毫不得動彈。眼見掌向自己劈來,聖天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聖天依第一次感受到了無法反抗的壓力,他雙目緊緊閉上說了一句:“月兒,我愛你,照顧兒子。”繼而腦中電閃過從小到大的各種畫麵,時間雖是一刹那,但一生四百餘年的畫麵卻毫無遺留般的片片閃過。縱觀其一生,三百餘年的修行時光,真的是索然無味。真正的留戀時光卻是最近的這一年,自己認識了流蟒結拜為兄弟。迎娶了煉月,定居在茶卡鎮,與琴佳太爺,阿轍,流龜龜這些性情中人相識互助。這一年過的色彩斑斕,雖然隻有一年但有此一年便勝卻無數,自己的一生倒也不虧了。“喀嚓”一聲現實中的脆響,將聖天依拉出了思想空間。煉獄掌已劈到聖天依的肩上,聖天依渾身多處骨骼斷裂,又感到一股洶湧的陰暗氣息進入體內,所到之處感覺麻木。煉獄蓄足了掌力如何可擋,便是聖天依沒受傷全力擱擋,也決計擋不住。
隻見這時空中有一條蛟龍,自東方而來,此龍頭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蛟龍直衝向山頂,蛟龍身上正騎著一個人,那人正是菲然。蛟龍化成人形正是流蟒,流蟒見聖天依軟軟癱倒,便上前一把扶住。琴佳太爺,流龜龜,阿轍在山下以寡敵眾,終是擋不住眾妖怪殺向山頂,便也不打了,跟著衝向山頂,這時便也紛紛來到了山頂,並看到了聖天依倒下的一幕。
原來是菲然手握聖石,尋千年怨嬰而來,在路上快馬加鞭。在跟得道之妖溝通信息的時候突然得知,煉獄已經要在兩界山顯聖。菲然手握聖石自然知道最近這一年來妖族發生的事情,以菲然對聖天依的了解斷然不會相信是聖天依到處殺人,並且也向琴佳太爺求證過。菲然便緊急聯係煉獄,勸說煉獄不要衝動,奈何煉獄一意孤行不聽勸阻。
菲然情急之下便聯係流蟒,流蟒聽說此事大驚失色,故不得天劫化成蛟龍,帶上菲然,瘋狂向兩界山衝來。
煉月靠向聖天依,隻見聖天依被黑色氣絲腐蝕如幹屍一般,已然斃命。煉月登時想起了聖天依最後一句話,“月兒,我愛你,照顧兒子。”想起了往日那爽朗的聖天依,他的笑,他的豪邁,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映在煉月的腦海裏。晚上在自己熟睡之時,他幫自己掖被角,還有他那輕輕的吻,他的一切都變的好模糊。而此時那俊朗的麵孔,又很快黑氣繚繞化作了一堆白骨。
白骨懷中的“小天依”又哭了起來,煉月忘著自己的孩子,仿佛又看到了聖天依一般。淚水模糊了雙眼,白骨懷中之子,在模糊中變成了聖天依。煉月突然站起,將孩子從白骨中抱起交給了菲然,淚眼朦朧的說:“孩子還沒來得及取名字。”然後轉身抱起聖天依的頭骨,凝望著,試圖在這白骨上找到聖天依的痕跡。但白骨仍舊是白骨,它再也變不回原先那會笑的聖天依了。煉月癡癡的說道:“這是天依啊。”於是輕輕的吻了一下那頭骨。
煉月淚水瑩瑩,喃喃的說道:“天依,我也愛你,我若照顧孩子,誰來照顧你呢?”煉月聲音輕柔婉轉,溫柔又堅貞。菲然剛想說什麽,隻見煉月抱著聖天依的頭顱,一頭撞在白骨堆旁的巨石上。白色與紅色激飛,菲然頓時瞠目結舌,隨即雙目也流下了兩行渾淚。煉月多柔弱啊,因為化形妖怪太醜,煉月始終都不敢化形,而此刻煉月選擇了最醜陋的死亡方式,世間若沒有了聖天依,美還有什麽意義。
在這世間曾有一個那瀟灑於天地間的聖天依,一襲白衣,修道天才,令人仰慕的即將成仙之人。也有過一個妖族之女煉月,知書達理,從不向苦難低頭,誰人見了都不禁露出笑容的煉月。
流蟒留著兩行混淚向煉獄吼道:“現在你滿意了嗎?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麽混帳的父親,你給我滾!滾回你的地獄去!”
煉獄看著這一切,整個人呆住了,他懷揣著偏見固執己見地認為聖天依拐走了煉月,煉月被聖天依施了咒術迷了心智。卻從未想過他們是真愛,而且愛的那麽深,那麽沉。煉獄打開了一個黑色的地洞,自己跳了下去,回到了地獄。
菲然用手摸著小“天依”的頭默默道:“原來聖天依和煉月的孩子就是千年怨嬰啊。”
“唉!你父母不僅因為妖族而枉死,你更是換來了妖族千年的平安。我菲然定要將你好好養大。妖族實在欠你太多了,我在此代表全體妖族向你致歉。你既未取名字,那麽今日你便叫聖族歉了,我要讓全體妖人記住對你的虧欠。”菲然咬著牙關對聖族歉說道。
流蟒看著空中越來越多的烏雲聚集,高聲喊道:“不想陪著我一起渡劫的都給我滾!我流蟒今日在此渡劫,向天稟告如若成功,我願化身地仙永駐兩界山。還望仙界地仙之祖鎮元子批準。”
兩界山的妖怪們紛紛離開了山界範圍。再望向兩界山隻見山頂電閃雷鳴,天劫轟隆隆降了下來。
修為達到金剛境要渡天劫的,可以去往極樂,也可以去往仙界,去往仙界或者極樂便要舍棄肉身主修神魂。若要保留肉身,要麽下到地府任官職,要麽自囚於人間成為地仙。成為地仙者在渡劫者所選擇的地方畫地為道場,在人間無論什麽境界都不能踏出這個道場,但是可以傳送至天宮地府或者極樂,但是如果道場被摧毀,則地仙殞命。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