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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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地老兒曾經說過,在靈氣枯竭之後,所有地仙都修為大降,且失去實體,無法影響現世的人和物。
    可是他當著自己的麵,幾乎把小姑娘掐死,還撿起她的刀割斷了自己身上的繩索。這叫無法影響?
    這說明……土地在撒謊!
    許寒心中一凜。自從自己穿越以來,遇到的人都各懷機心,狡詐多端,這樣看來,隻怕連這個所謂的神仙土地老兒也不可信任。
    既然如此,他傳授給自己的功法隻怕有問題!
    許寒屏住呼吸,試圖將方才調勻的靈氣都撥亂次序,想要趕快停下修煉這不知有益還是有害的功法。
    土地鑒貌辨色,知道許寒已經開始生疑,搖頭道:“許仙君不需如此,雖然小神言語中有不盡不實之處,但這功法的確是真真正正的仙家功法。”
    許寒凝視著土地:“既然如此,那多謝了。”嘴上如此答應,卻是不敢再練。
    土地將手背到身後,在破廟大殿上緩緩踱步,悠悠道:“這功法一旦修煉入門,便可以吸收外物的靈力引入體內,歸於丹田,引為己用,實在是妙用無窮。”
    土地老兒從地上抓起一段木柴,木柴在他掌心倏然消逝,化為木屑齏粉:“非但靈石草木可以吸取,就連其他修士的靈力,你也可以奪取!”
    許寒皺起眉頭,這功法的效用雖強,可奪人靈力,聽起來不似正道仙法,倒像是魔道本事。和土地所說的“長春功”這個名字,更是不太沾邊。
    雖然這土地對自己傾囊相授,為自己割開了繩索,還從小姑娘手下救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就憑他先前說謊,許寒就不敢信任他。
    或者說,自從經過這幾件事情後,許寒處處謹慎,已經再也不敢輕信荒野上的任何人。
    許寒不假思索地拱手道:“多謝土地神官救命之德,在下日後定當常回此廟,奉納宴饗。恐怕村民們不時便至,在下想先行一步,這就告辭……”
    也不等土地老兒搭話,許寒保持著麵朝他的姿勢,一步步地向破廟大殿外倒退去。
    這種管轄一方的土地,往往都是地縛靈,隻要離開了這土地廟附近,對自己的威脅就小了許多!
    一步、兩步……
    許寒的腳後跟已經碰到了山門尺許來高的門檻。
    邁出廟門,便是無垠的荒野!
    就在這時,土地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許寒冷冷道:“學了小神的功法,就想這麽一走了之了麽?”
    倏忽間一道幻影閃動,土地老兒飄到了許寒麵前!
    這個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老頭,此刻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在顫動著,朝著許寒伸出了幹枯萎縮如雞爪般的手掌,直奔許寒喉嚨而去!
    和剛才幾乎掐死小姑娘的那一招一模一樣!
    這土地果然有問題。
    一邊是位階在人仙之上的地仙,一邊是剛剛入門的煉氣修士。
    那又如何?絕不坐以待斃!
    許寒回過身來,仗著自己手臂比對方長,搶先伸手掐住了土地老兒的脖子。
    土地老兒身高不足三尺,被許寒用力提到半空,如同被老鷹捉住的小雞一般掙紮著。在許寒的雙手緊箍之下,土地老兒麵色逐漸由黃轉紅,逐漸轉為黑紫色。
    許寒腔子裏一顆心狂跳不止,緊緊地攥著這老頭的脖子,生怕讓他緩過氣來,到時候自己隻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此時——
    手掌和脖頸接觸的地方傳來一股暖流,許寒能感覺到有一種暖烘烘、令人十分舒服的氣息正源源不斷地進入自己體內。
    難道是土地老兒傳授的功法起作用了?
    許寒觀察土地老兒的外貌,他似乎在以極快的速度幹癟枯萎老去。
    過了約莫一炷香時間。
    土地老兒鬥大的頭顱軟軟垂下,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連同四肢一起被許寒吸得比之前更加萎縮。許寒能夠感到,從土地身上傳來的修為越來越弱,幾乎已經枯竭。
    他,大約是死了?
    許寒不敢放手,右手掐著他,俯下身去,準備撿起地上的小刀,來送土地老兒最後一程。既然這土地老兒隨著靈氣枯竭已久跌至了煉氣期以下,那麽和凡人也就沒有了太大分別。
    人被殺,就會死。
    許寒補刀之後,將這土地老兒的軀體放置在神台座位之上。那裏原本是供奉本方土地神像的位置,如今泥塑換成真神,倒也是得其所哉。
    聽得破廟外村口方向腳步聲響,透過窗子望去,那白發老頭帶著幾個精壯小夥子抬著一根圓木杠子走了過來,準備將自己像抬一口大肥豬一樣抬回去。
    若是此刻出廟,隻怕要被他們撞見,思索片刻,決定躲在房梁之上。沒想到自己輕輕抬腿,便躍起了丈許高,直接從地麵跳到了房梁上。
    這股力量……?
    許寒體內積蓄的靈氣原本就頗為豐厚,如同蓄滿洪水的河堤,隻是缺少一個疏通引導的水渠。如今有了土地傳授的基礎功法,舉手投足間就展現出了煉氣期修士的實力。
    許寒剛在房梁上站定,低頭看去,隻見白發老者帶著三名村民已踏進了大殿。
    “等會你們不必跟他說話,直接……”老者正在和身邊赤膊漢子說著話,一抬頭,愣在了那裏。“這……!?”
    三名村民還未反應過來,順著老者的目光看去,隨即渾身劇震,整個人僵住。
    大殿中愁雲慘淡,陰雲密布。
    廊柱上捆著的那個人不知去向,牛皮繩索被割斷成四截,軟軟地癱在地上。
    神台之上,倒塌的神像旁,一具詭異的屍體被端端正正地放在神像底座上,代替了原來的位置。
    “……是何人所為?”老者渾身顫抖,喃喃道。
    村民們皺眉道:“這具屍體便是咱們要埋的那個人?”
    老者緩緩向後退去,不住搖頭。
    眼前的這具屍體矮小萎縮,四肢短小,頭大如鬥,死狀極慘,臉上卻帶著一絲笑容,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但絕非是昨夜那個年輕人。
    難道自己看走眼了?昨夜那個年輕人不是什麽懵懵懂懂的雛兒,而是位行走荒野的修士?
    用來捆他的牛皮繩是村裏祖上傳下來的,名為捆妖繩,為荒野南方大澤中出沒的妖獸夔牛皮所製,堅韌無比,老者幾十年來帶著它在荒野上狩獵,從無妖獸能走脫。
    若是這年輕人自己靠著內勁崩斷了繩索,那隻怕他的修為要在鍛體期八層以上。不,或許已經達到了凝元期……
    老者沉思,附近村落或是營寨裏,是否有這麽一位年輕的凝元期修士。荒野之上,凝元期修士已經是一方勢力長老的級別,若是得罪了他和背後的勢力,隻怕對村子都有不小的影響。
    “村長、村長……”
    “王叔!”
    一個村民走到神台旁邊,急促地呼喊著老者。
    老者回過神來,向那邊看去。
    那村民指了指土地的屍體,支支吾吾:“王叔,我怎麽覺著……這屍體有點像……”
    老者和另外兩名村民湊了過去:“像什麽?”
    那村民又指著倒塌碎裂在地麵上的神像,臉上露出了極大恐怖的神情:“像……這土地神仙的神像……”
    老者本是這靈沼村的村長,這座破廟他從小到大不知道來了多少次,這尊塑像麵容他自然也熟悉。他湊近一看,果然……!
    老者頹然坐在地上,喃喃道:“靈沼村土地,死了……”
    三名村民圍在老者身邊,感覺胃裏傳來陣陣惡心,方才在村裏吃的靈田糧食差點要盡數吐出來。
    荒野之上雖然從沒人供奉仙神,但是親眼見到曾經護佑此方土地的神仙死在自己麵前,村民們並不好受。
    許寒站在房梁上,俯視著下麵的一切。
    這荒野上,難道沒有一個好人?
    “非也。亂世之中,好壞善惡不能按照太平盛世的標準來衡量。為自己謀生路,又豈能說他錯了?”
    許寒微微點頭,心想這話倒是不錯。
    等等……這聲音是哪來的?莫非房梁上藏著有人?
    遊目四顧,卻不見有人。
    就在此時,那個聲音再次在許寒耳畔響起,似乎極其熟悉——
    “別找了……”
    許寒猛地反應過來,是土地老兒的聲音!
    莫非他借著自己吸取他修為的契機,元神進入了自己體內?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