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送梳之意
字數:4297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黎語顏夜翊珩 !
江柔捏了捏自己的小揪揪,笑得滿意。
仰頭又看到黎語顏頭上的飄帶,便疑惑地問:“姐姐為何自己不梳漂亮的發髻呢?你瞧我姑姑,恨不得頭上紮滿金簪。”
黎語顏笑了:“我出來得急,沒帶梳子。”
這話剛剛入了出來尋女兒的江軒耳中。
他腳步一頓,轉身回了房。
江雨哼了一聲,撫了撫頭上簪的眾多簪子,這些全都價值不菲,她這般戴著就希望阿立哥能瞧見。
更讓阿立哥知道,她江雨有能力與財力讓他當個滋潤的上門女婿。
陪江柔玩了一會,黎語顏回了房。
下午。
黎語顏準備去尋夜翊珩,此人午飯時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去哪了。
剛出房門,準備把門帶上時,江軒喊住她:“阿語姑娘。”
她轉身,指了指自己:“找我有事?”
“前幾日你幫忙治療小柔兒的手臂,昨日船上這麽多人的腹痛之症,也是姑娘治好,江某無以為謝,這份薄禮還望收下!”
說著,將一木匣子放到她手上。
黎語顏推辭:“都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江軒笑:“你先看看匣子裏是什麽。”
匣子輕且小,裏頭大抵裝不了太多東西,狐疑間,黎語顏將匣子打開。
入目是把羊角梳。
江軒又笑:“並非貴重之物,敬請收下!”
正是她需要之物,黎語顏微微頷首:“多謝!多少銀錢,我付給你。”
江軒連忙擺手:“全是致謝之意,哪能收你銀錢?”
丟下一句話,江軒連忙離開,生怕她不收。
黎語顏捏著匣子的手緊了緊,將房門打開,把匣子放到桌麵,去包袱裏翻找銀錢,想著絕不能白收旁人的梳子。
江軒若不收銀錢的話,她就讓小柔兒幫忙把銀子送去。
就這時,夜翊珩回來。
他看到桌麵上有個精致的匣子,順手打開看了,入目是把梳子。
霎時,他費了半日刻的木梳子就被比了下去。
夜翊珩負在背後捏著木梳的手緊了緊,方才用匕首刻木梳留的傷口,紮到木齒,頓時,鮮血滴落在地。
黎語顏取了碎銀,轉頭看到他木然盯著桌麵上的匣子,連忙解釋:“這是江軒送來的……”
她話未說完,他便打斷:“你就收了?”
“我推辭過了。”
夜翊珩麵上的表情瞬間寒涼:“可你還是收了。”
黎語顏將手心的碎銀子給他看:“我真推辭過了,後來一想我是需要一把梳子,就想著用錢買下來。”
見到銀子,夜翊珩的麵色緩了緩,卻仍沉聲問:“你知不知道男子送女子梳子有何蘊意?”
黎語顏茫然搖頭:“我不知道有什麽意思?”
她確實不知道男子送女子梳子有何意思,她穿越過來這幾年,無人跟她說過這點。
看他一臉的冰霜,她雖不能準確猜出男子送女子梳子的蘊意,但大抵猜想與男女情誼有關……
遂急忙又道:“我若買下來,那便不能算是他送的了。”
說話間,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這麽一拉,她便看到他負在背後的手。
白如冷玉的手上捏著一把木梳,他指尖的傷口正按於木齒尖,鮮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
“你受傷了!”她抓起他的手,“做這梳子受傷的,對不對?”
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心疼,而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她又低著頭說話,他完全沒看到她眼中的神情。
夜翊珩淡漠道:“我做的是木梳,如何比得人家的羊角梳?”
“你快坐下,我幫你包紮傷口。”說話間,她去翻醫藥箱,一轉身,看他仍杵著,她急了,“你還不快坐下,手上流了多少血了!”
男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動。
逃難在外,他竟然連個跑船的男人都比不過。身為太子的驕傲,開始崩塌。
黎語顏看他不坐,也不強求,一把抓過他的手。
這才發現他的手掌手指橫七豎八的,全都是刀口子,有些早已流過血,有些稍微一碰,傷口立馬會崩開,看得她眼尾立時泛紅。
斂了情緒,她小心翼翼幫他消毒傷口,再上藥包紮。
可實在忍不住,一顆晶瑩的淚珠啪地濺落於他的手背。
他的手冰涼,她的淚滾燙,這滴灼熱,讓夜翊珩猛地回過神。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看她眼眶泛紅,臉上掛著幾顆淚珠兒,喃喃地問:“你在心疼我?”
黎語顏吸了吸鼻子:“我沒有,我隻是看這麽好看的手傷成這樣,心裏難受。”
夜翊珩一把將人擁入懷中:“顏顏,委屈你了!”
頓了頓,他又道:“咱們把羊角梳買下來,我去給江軒銀子。”
被他這般擁在懷裏,她視線所及之處,正好是桌角,這桌角上放著兩把梳子,一把瑩潤好看,一把質樸樸實。
可她打心底喜歡這把質樸的。
她搖頭:“不!”
他將人微微放開,輕捏著她的肩膀:“可我做的比較粗糙,羊角梳應該挺好梳的。”
黎語顏抹去麵上淚痕,將桌麵上的匣子一收跑了出去。
在甲板上,她看到了江軒。
江軒想著她肯定會來找自己的,說不定還會梳個漂亮的發髻過來找他,沒想到此刻看到的她,仍舊是方才那個簡單的發型,且她手上正捏著他那個匣子。
“阿語姑娘,你這是?”
黎語顏將木匣子往他跟前一遞:“你的梳子我不能收,本想用錢買的,但我哥哥幫我做了一把木梳,所以這個還你。”
“新做的木梳大抵不太光滑,會勾頭發。這羊角梳溫潤些,你留著。”
江軒往後退了一步,不接木匣。
黎語顏搖頭:“哥哥說男子送女子梳子是有蘊意的,雖然我不清楚是什麽意思,但是你的梳子,我絕不能收!”
說著,她上前一步把匣子塞到他的手上,隨後轉身跑開。
她說得很清楚了,就是希望他明白,他們之間隻是船主與乘客的關係。
至於什麽蘊意,她壓根不想知道。
江軒捏著木匣子的手驟然收緊,手背筋骨根根分明。
不都說送禮要投其所好,他怎麽連梳子都送不出去?
不遠處,夜翊珩望著這一幕,隨後又看了看幾乎整個都包紮起來的左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