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春宵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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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吃了點,算是解決了午飯。
    黎語顏趁眾人不注意,挪步到夜翊珩身旁,小聲道:“殿下,咱們如今的目的是盡快尋到草藥,你可明白?”
    不要動不動就逗她!
    夜翊珩頗為無辜地朝她聲音傳來的方向轉去臉:“顏顏,你在說何事,我怎麽聽不懂?”
    “你還是乖乖坐著罷,這邊臨近山泉,興許能找到其他藥材。”
    黎語顏說著,剜他一眼,反正他也瞧不見,遂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
    通常跟瘋子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她以為他如今不瘋了,沒想到跟瞎子講道理亦講不通。
    整整一個下午沒有尋到別的草藥,今日的成果唯有一味藥。
    但有成果已經不易,黎語顏很滿足。
    老伯提議:“咱們明兒往更深的山裏進發,那裏我曾經見過郡主畫紙上畫的,隻是光行走就要小半日。”
    “行走時間不成問題,老伯,明日隻好再麻煩你。”黎語顏感激道。
    老伯擺手:“郡主說得哪裏話,咱們家感謝郡主與殿下都來不及呢!”
    --
    當晚,黎語顏做了個夢。
    黎宗發讓她替黎曼婷嫁給失明太子,她死活不同意。
    “父親將我扔在山裏五年,尋我回來就是為了給三姐姐替嫁,天底下如何會有你這樣的父親?”
    黎宗發揚手在她麵上扇了一巴掌:“你是我女兒,那就得聽為父的話!三日後乖乖嫁給太子,好好伺候他。如若不然,你就跟你死去的娘與大哥早日團聚,我們侯府不養閑人!”
    “我不嫁!”她捂臉喊。
    黎宗發抬手欲再次打來,她絲毫不怕,反將臉湊過去。
    “在父親眼裏,壓根沒我這個女兒,三姐姐才是父親的女兒,而我不過是個替死鬼!傳聞太子陰鷙冷戾,送到他跟前的女子稍有令他不滿,便會被他製成人皮燈籠,幾乎沒有聽過有活下來的。父親與其說讓我嫁給太子,不如說讓我去送死。”
    她雙眸含淚,泣聲控訴。
    黎宗發縮回手,沒再打下去,轉身對下人道:“將五小姐送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
    有婆子上前,將她送去了祠堂。
    待婆子離開,趙媽媽啜泣道:“小姐,夫人不在了,你若真嫁入東宮,唯有受苦的份。”
    “趙媽媽莫哭,我不會嫁給太子的!”她跪在母親的靈位前,背脊挺得筆直,“頂多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我若不肯,他們能奈我何?”
    可三天後,她被迷昏了,抬入了東宮。
    因東宮太子失明,大婚從簡。
    迷藥消散,她醒來時已值深夜。
    掀開蓋頭,望著大紅的帳頂,她的心涼了半截。
    從床上坐起身,看房內沒有旁人,她心神一凜,取下頭上沉重的鳳冠,僅用一隻金簪挽了發,而後提了裙擺大步往門外跑去。
    伸手打開門的刹那,門被人推開。
    眼前的夜翊珩眼遮紅紗,由鬆果攙扶著進來。
    “太子妃,您怎麽擅自將蓋頭掀開了?”鬆果探頭往房內床上一望,果然看到了鳳冠首飾散落於床,遂對夜翊珩道,“殿下,太子妃將鳳冠也取下了。”
    甫一看到傳言中聞風喪膽的太子殿下,她的雙手不聽使喚,雙腿更是沉得像是灌了鉛,提不起半寸。
    夜翊珩微微蹙眉,冷言:“取了便取了。”
    聽聞此言,她微鬆一口氣。
    然,下一瞬,太子修長如白玉的手便鉗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他的手冰涼,力道大得驚人,好似稍一用力便能折斷她的頸子,再一用力便能捏碎她的頸骨。
    就這時,他倏地湊近她,氣息幾乎壓在她的耳:“想逃?”
    嗓音低冷,透著極致的無情。
    陷入夢境的黎語顏想要醒來,卻是不能。此刻的自己像是一縷魂魄飄在半空,眼睜睜看著她被他鉗製得不敢動彈。
    鬆果垂了眉眼,悄無聲息地將房門給掩上了。
    關上門的刹那,夜翊珩再度出聲:“想逃出東宮?”
    她點了頭,顫音道:“請殿下放過臣女!”
    自稱臣女,可見她不承認是他的妻,夜翊珩唇角勾起諷意:“想逃出東宮唯有一條路。”
    他放開她的脖頸,緩緩地捏了捏指骨,發出骨節錯位又複位的清脆聲響。
    哢嚓,哢嚓,像是催命的音符。
    她聽得心裏慌亂,麵色亦緊張:“請殿下指教!”
    “那便是死了,被人抬出去。”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他的語調極度不近人情,似凜冽的北風,寒涼冷漠得讓人覺察不到丁點溫度。
    聞此言,她渾身顫抖。
    他好似覺察到了,涼薄的唇再度輕啟:“想此刻被抬出去,還是當幾天太子妃?”
    聽到這話,她雖然害怕,但腦中條理異常清晰。
    此刻就被抬出去的意思,便是被他弄死。當幾天太子妃,那是他可以暫時不殺她。
    活著!
    她要活著!
    念及此,她道:“妾身扶您!”
    此女轉變真快,夜翊珩俊眉微動,送入東宮的女人數不勝數,那些女人一個個自動寬衣解帶、自薦枕席,唯有她一開口就要逃。
    即便是害怕到顫抖,她都強忍著。
    就這時,她拔出發簪,金簪剛剛離開發間,便被他擊落在地。
    夜翊珩扣著她的手腕:“你想刺孤,還是自盡?”
    她茫然搖頭,其實她不清楚自己是想刺他,還是刺自己,大抵是想以發簪逼他能讓她順利離開東宮。
    夜翊珩瞧不見她搖頭,隻聽到她耳璫輕晃之音,此女頗有風骨。
    他矜冷的神情微有鬆動,此次送來的女人,有那麽點意思,姑且留她幾日。
    他捏著她的手腕,使她的腕骨隱隱作痛,迫使她不得不開口:“我隻是不想圓房。”
    嗬!
    夜翊珩將她打橫抱起:“春宵苦短。”
    她整個心猛地拎起,不都說失明太子不近女色,但凡靠近他的女子都沒好下場?
    “殿下,您想做什麽?”
    “今日大婚,你說該做什麽?”
    男人低沉的嗓音聽得她心慌,她慌亂地咽了咽口水,坦白道:“殿下,妾身不是自願嫁入東宮的,是替家中三姐代嫁。殿下目不能視,不知新娘被換,請殿下放過臣女!”
    “與孤大婚的是你,黎語顏!”
    語調冷硬疏離,隱有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