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她不要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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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顏強命自己鎮定,清淺笑道:“多謝告知!”
“時候不早,我們要回了。”她往前走了兩步,略略側頭道,“我知道你與殿下自幼關係好,今日我來此,還請不要告訴殿下!”
某人與白月光相識那會,他們兄弟倆的感情還很好。
如今他們關係恢複,所以一起來了這客棧,也算情有可原。
季清羽不想打擾夜翊珩私會白月光,沒去後院,這才遇到她。
想到這,黎語顏轉回頭:“那紙條是你送的?”
“阿顏聰慧。”季清羽笑容和煦,“你已是阿珩的妻,於情於理不該被蒙在鼓裏,故而我派人送了紙條。”
“多謝!”黎語顏頷首,“隻是我有疑問,你這般告訴我,與你們的兄弟情相悖。”
季清羽笑得坦蕩:“兄弟情是兄弟情,阿顏,你可是我朋友!”
黎語顏又點了點頭:“告辭了。”
目送黎語顏主仆三人離開,季清羽唇角的笑意立散。
阿顏,長痛不如短痛!
等你看清夜翊珩的為人,知道他有多在乎他的白月光,你就能明白我的好了!
出了客棧,黎語顏走得很急。
春柳冬煙知道,回東宮的路上,她們郡主的手一直在抖。
回到東宮,黎語顏去了聽風苑書房。
她不想哭,為一個男人哭不值得。
可心裏的痛意一陣接著一陣,痛得她看書都瞧不進半個字,遂提筆寫字。
寫毛筆字能靜心。
現代時,爸爸媽媽的離開,導致她成了孤兒。從那時起,她課餘時間就將自己關在房中,一刻不停地練字,這才緩了過來。書法突飛猛進到後來造詣頗深,便是在那時奠定的基礎。
看她們郡主提著狼毫筆的手隱隱顫抖,兩位婢女委實看不過去。
春柳小聲道:“郡主,您這樣,婢子很擔心!”
冬煙壓低聲:“郡主,您若想哭,就哭出來!”
黎語顏笑,他說她是他的光,還說——
【太子妃於孤,好似亙古長夜後,黎明破曉。】
他的光,從來就不是她!
他早就有白月光了,卻騙她說她是他的光。
她怎麽如此傻?能用隱疾將她騙在身旁的人,如何不會騙旁的了?
騙感情,騙她的人,目的就隻是鎮北王府的勢力與鎮北軍的兵權而已。
常言道,男女之間一旦付了真情那便是輸。
心口被重重一擊,她不要輸!
念及此,她終於靜下來,提筆不停地在宣紙上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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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幾日,夜翊珩不在東宮,黎語顏也不過問他去了何地。
兩人之間好似形成了默契。
他在東宮時,將自己關在書房;黎語顏便將自個關在聽風苑書房。
他不在東宮,黎語顏亦不出聽風苑書房。
兩人唯一的接觸便是用膳與就寢。
用膳時,他不說,她便不言。
就寢時,他每每等她睡著才上床,殊不知她一直醒著。
有時她在想,交易合作下的婚姻大抵就如他們這幾日一般……
挺好!
心越來越靜,靜到她剛發現他私會旁的女子時的痛意漸漸消散。
黎語顏想,這大概是自己還不夠喜歡他的原因吧。
就在她要心如止水時,季清羽尋到她,說:“夜翊珩將那個女人安置到了一個地方,你要不要去看?”
黎語顏搖頭:“不用了。”
季清羽環視聽風苑的書房,瞧她的墨寶掛滿牆鋪滿地,擰眉道:“他在不在東宮,你不關心,隻顧自個寫字?”
“寫字挺好。”黎語顏淺淺一笑。
季清羽從袖兜掏出一張紙條,放到她寫字的桌麵上:“地址在上頭,你想去便去。你若想要有人陪,知會我一聲。”
說著,他捶了捶自己胸口:“咱們是朋友,雖然我與阿珩是兄弟,但在正義麵前,正義當道。特別是如今你已成了他的妻,他還如此待你……”
黎語顏抬眸打斷他的話:“你還有事嗎?”
知道她是下了逐客令,季清羽也不惱,隻說:“我回了,你不必送我。”
走出聽風苑門口,他唇角微動。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阿顏大抵對瞎子有些動心了。瞎子長了一副好皮囊,是女人喜歡的模樣。
如此,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偷偷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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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季清羽所料,當天下午,黎語顏便去了紙條上的地址。
這是個京郊的別院。
黎語顏環顧一周,此處環境清幽,鳥語花香,想來某人選這個別院費了不小心思。
她足尖輕點上了一棵樹,樹葉茂盛,她能很好地觀察,且不被發現。
院內有個葡萄架,葡萄架旁有兩棵桃樹。
她看到夜翊珩命鬆果摘了兩個桃子給那個女子,那女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旋即將桃洗了,與夜翊珩一人一個吃了。
“好不好吃?”那女子問。
夜翊珩回答得清潤:“很脆。”
就連鬆果也說:“如今這個時節脆,等六月就甜了。”
忽地,夜翊珩好似察覺院外有動靜,眼紗下犀利的眼神往院外移來。
黎語顏忙將自個隱匿起來。
等夜翊珩側回頭,黎語顏悄無聲息地下了樹。
可方才他們相處溫馨又幸福那一幕,深深定格在她的腦海裏。
原來他一貫的矜冷冷酷,並不是對所有人的。
他寒涼淡薄的聲音,也不是對所有人的。
耳畔好似回響著他清潤的嗓音,對旁的女子說“很脆”,記憶中,他甚少有如此清潤的語氣與她說話。
不是嗓音淡淡,便是低沉,偶爾想與她親密時,會邪肆些。
不否認他的聲線一直悅耳,但他對那女子的溫和,她好嫉妒。
方才他們的熟稔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年少不可得之人,終將困其一生。
如今他的白月光回來了,他不會被困……
而她卻成了多餘的那個人!
多日來的克製,到此刻終於繃不住。
她背靠樹幹直接坐地,雙臂抱起,將頭靠於臂上,失聲痛哭。
遠處,季清羽肅然立著。
冷鬆從沒見過女子哭成這般,於心不忍地問:“爺,您忍心這麽對太子妃?”
“嗯?”季清羽冷眼掃向冷鬆。
冷鬆忙改口:“您忍心這麽對郡主嗎?”
“不狠下心,她怎麽可能回到本王身旁?”
季清羽負在背後的手緊緊攥起,指節發出哢哢的脆響,似極度忍耐著什麽情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