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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翊珩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擁著她身子的手用勁收緊。
    “顏顏若敢逃離，孤大抵會殺了你。”
    嗓音清冷如玉，不辨喜怒，說的話卻讓她心頭發顫。
    “怕了吧？”微頓一下，他又道，“所以別想逃離孤。”
    “殿下……”
    黎語顏雙手攥緊，他的話與她夢裏聽聞的一般。
    這不是巧合，全因夢裏的他與現實的他就是同一人！
    心，前所未有的迷茫。
    今後她該怎麽做，又該如何與他相處？
    --
    次日，宮中設宴。
    宴設兩場，午宴晚宴皆有。
    太監來東宮傳消息時，未提及設宴緣故，是以，黎語顏隨夜翊珩進宮赴宴。
    到宴席上，黎語顏發現來參加的隻有皇子，至於公主，一位都沒有。
    就在她如此想時，皇帝在馬公公的攙扶下緩步而來，身旁陪著百裏文漪。
    原來不是沒有公主，而是沒有天晟公主參加。
    再看在場的皇子，從最年長的夜振賢，一直到夜永望，比夜永望年幼的亦沒出現，可見今日的席宴主角是百裏文漪了。
    黎語顏唇角微動，百裏文漪熬不住了，想在天晟擇一位夫婿？
    皇帝在主位上坐下。
    右側首席坐了夜翊珩，黎語顏為其太子妃，便陪在他身側。
    左側首席由百裏文漪坐了，她是南甸默認皇太女，鑒於她客人身份，便得此殊榮，坐於主位下首。
    旁的皇子分列兩側，有王妃的則有王妃相伴，沒有王妃的則單獨一個席位。
    午宴很快開始。
    就在黎語顏猜測皇帝會讓百裏文漪於在場的皇子中選一人時，皇帝隻道：“文漪公主莫要拘束，就當在自家一般。”
    一直到午宴快結束，皇帝都沒再說旁的。
    這讓黎語顏費解。
    午宴後，皇子們聚在一起商討天晟與南甸的國事與邊境貿易，幾位王妃則圍在百裏文漪身側，詢問她有關南甸珍珠之事。
    黎語顏與百裏文漪不對付，再加她有南甸珍珠，便不上前湊熱鬧。
    她準備獨自去九公主的星寧殿走走，遂出了大殿。
    眼尾餘光偏見夜翊珩與他的兄弟們指著地輿圖縱橫捭闔，揮斥方遒，她長長吐了口氣，不可否認的是，夜家的皇子們個個人中龍鳳。
    當然除了夜振賢。
    隻是令黎語顏意外的是，她腳步尚未離開賢德殿，馬公公便來請她。
    “太子妃殿下，皇上有請！”
    黎語顏止步看他：“敢問馬公公，父皇有何事？”
    “重要之事。”馬公公側身而站，抬手做請，“太子妃請！”
    黎語顏提了步，跟隨馬公公去往禦書房。
    禦書房內，皇帝見她過來，笑著道：“北嵐，你可知朕為何將你尋來？”
    黎語顏垂眸福禮：“父皇，兒臣不知。”
    “文漪公主是南甸默認皇太女，她頗有野心。如此人物若繼承了南甸皇位，於天晟來講絕非好事，今後南甸與天晟之間少不了戰事。”
    黎語顏直接問：“父皇想與兒臣說什麽？”
    “朕也不拐彎抹角了，就直接與你說了吧。”皇帝斂笑，“倘若能將文漪公主留在天晟，對天晟來說是樁極美之事。朕已經問過她，在朕的適婚兒子中，她最喜誰，她直言不諱地告訴朕，她喜歡的是老六。”
    “太子殿下與兒臣已是夫妻，文漪公主喜歡太子殿下，依照父皇的意思該當如何？”黎語顏嗓音淡淡，語聲波瀾不驚。
    在夜遊畫舫前，曾遇到百裏文漪，當時百裏文漪想與某人親近，卻隻得了一包綠茶，那時她就想到對方會有後招。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百裏文漪的後招是將皇帝搬了出來。
    而且來得如此迅速。
    夜淵神情嚴肅，龍顏積威滾滾：“北嵐，你是鎮北王女，如今又是皇太子妃，如此身份自當以天晟江山社稷為重。”
    黎語顏清冷一笑，皇帝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反對百裏文漪與夜翊珩走近，她要懂得顧全大局。
    如何顧全大局？
    思及此，她問得直白：“父皇的意思是要兒臣將太子妃之位讓給文漪公主？”
    夜淵渾濁的眼微眯，冷聲道：“朕並未提起要你讓出太子妃之位，而是讓你同意文漪公主嫁入東宮，至於你與她在東宮的位分，自然是平起平坐。”
    “父皇，先不論兒臣是否同意。”黎語顏低眉順眼地反問，“您可問過太子殿下了，倘若殿下不同意呢？”
    皇帝龍顏沉沉：“北嵐，你若不同意文漪公主嫁入東宮，朕隻能廢了你的太子妃之位。”
    黎語顏清淺笑了：“父皇是天晟之主，想廢兒臣的太子妃之位易如反掌。同樣的，父皇想讓百裏文漪嫁入公主，完全不必過問兒臣的意思。”
    如今來過問，不過是因為她是鎮北王女，即便作為皇帝的夜淵也要顧及鎮北王府的顏麵。
    屆時王府問起，皇帝可講此事全推到她的頭上。
    皇帝忽地溫和了語氣：“北嵐啊，你已是天家兒媳，該明白天家皇子開枝散葉的任務艱巨。如今阿珩身旁隻有你，但用不了幾年，東宮還會有旁的側妃，如今隻不過讓那一日提前到了罷了。”
    “父皇，兒臣有個疑問，不知當不當問。”
    黎語顏抬起眼眸，背脊挺得筆直。
    皇帝抬手：“問吧。”
    黎語顏問：“倘若文漪公主嫁入東宮，他日文漪公主要回南甸，屆時太子殿下也得跟著去南甸麽？”
    皇帝聞言，尷尬地笑了笑。
    他的本意是，老六命不久矣，能否等到百裏文漪回南甸是一回事。
    讓老六與百裏文漪成婚，能最大程度的將百裏文漪留在天晟，畢竟百裏文漪確實很喜歡老六。
    但因百裏文漪默認皇太女的身份在，她總有一日要回南甸。
    即便老六能活到百裏文漪要回南甸那日，一個他不會讓他繼承皇位的太子，去往南甸不是什麽壞事。
    倘若真要用一個皇子來穩定南甸與天晟的關係，非體弱多病的夜翊珩莫屬。
    好半晌，皇帝佯裝痛心道：“太子體弱，他今後的命運猶未可知。”
    “父皇的意思是倘若一定要有一位皇子與南甸聯姻，並前往南甸，隻能選太子殿下。因太子殿下體弱多病，大抵無緣皇位。”黎語顏直接道，“父皇真是好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