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父親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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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燃正要開口,殿外忽然吵吵嚷嚷起來。
韋尚書與韋銳立父子由下人抬著過來,身後跟著一群同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韋家人。
不光如此,兵部不少官員不是瘸著腿,就是端著胳膊,哭哭啼啼地過來。
“請皇上給我們做主啊!”
哭喊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禮部尚書上前勸阻:“諸位,皇上有令,此時此刻不得喧嘩!”
怪不得今日早朝不見兵部一個人,原來全被揍得不輕。
隻是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麽這麽多人都被揍了?
禮部尚書的疑惑,也正是吏部尚書的疑惑。
兩位大臣對視一眼,雙雙站到殿門口展臂攔住。
韋尚書被揍得唇角都歪斜了,他抹了一把從嘴角流出去的口水,口齒不清道:“咱們同為尚書,同品階,你們緣何攔我?”
吏部尚書沉了臉:“適才已說,皇上有令不得喧嘩,你等嘰嘰喳喳作甚?”
其他幾位尚書也走了過來。
刑部尚書開口:“賢德殿是議政的大殿,豈容此般哭哭啼啼?”
工部尚書亦道:“身為天晟重臣,確實不像話!”
戶部尚書打圓場,笑著道:“大家都是同僚,看在兵部幾人傷得不輕的份上,少責備幾句。”緊接著話鋒一轉,“兵部全都被揍了,這話傳揚出去,太過丟人了吧?”
六部衙門,各司其職。
要論身手最好的,那當屬兵部。
兵部的人可是個個自詡能上戰場指揮的將才。
屈居兵部,那是天晟需要他們這些人才。
當時有大臣反駁,說兵部這些人隻適合紙上談兵。
兵部的人卻大言不慚地說,天晟就需要他們這些會紙上談兵的人才。
甚至還說在戰場上的全都是莽夫。
如今好了,這幫“人才”個個被揍得不輕,其他五部衙門看得心頭莫名暢快。
就在這時,黎煜燁帶著夜玖也到了。
眾位大臣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夫妻倆跟隨內侍的腳步進了大殿。
大殿殿門很快又關上了。
“父王!”夫妻倆齊聲喚,“發生何事了?”
眼前的父王坐在寬步台階上,腿上蓋著一塊毛毯,正按揉著額角。
瞧他的神情略有疲憊,夫妻倆遂將目光移向了夜翊珩與黎語顏。
這兩人也是搖頭,並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夜玖遂直接問皇帝:“父皇,您倒是說話呀,發生何事了?”
皇帝歎了口氣,緩步走回龍椅旁坐下:“朕不是正在問麽?朕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頓了頓,他下巴朝殿外指了指,“外頭如何了,何事嘈雜?”
黎煜燁與夜玖著急進大殿,沒怎麽注意殿外的情形。
細細回憶後,黎煜燁道:“好些人受傷了,哭爹喊娘的,還有叫皇上做主的。”
黎燃轉過身坐了,對皇帝道:“臣一早進宮,就為負荊請罪。”
哪裏想到皇帝議政婆婆媽媽,聽得他都睡著了。
這句牢騷,他也就在心底腹誹,嘴上卻道:“昨夜,我先去了韋家,把韋家人從上到下,全都揍了,當然沒揍女人。而後馬不停蹄地去了幾位兵部侍郎家中,一個個全都揍了個遍。”
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袍子。
“揍人是不對,故而臣慚愧得一夜未眠,特來請罪。”
皇帝直接拆穿他:“你哪裏是一夜未眠,你是揍人揍了一夜,還沒空睡覺吧?”
黎燃笑了:“真是瞞不過皇上的法眼!”
皇帝道:“快說說吧,緣何揍那些人啊?”
“韋家退了我女兒的親。”黎燃的臉瞬間冷下,“當初韋家說親時,說得那是千般好萬般好,顏兒母親才將她許配給韋銳立。後來倒好,顏兒母親離世,韋家落井下石,在酒宴上當場退親。”
“臣知曉此事後,決計是徹夜難眠的。既然睡不著,那自然要有人來承擔這個後果。”
“臣自知揍人不對,故而來殿內請罪,皇上要如何責罰,臣毫無怨言。”
“此為揍韋家之故。”
“至於揍兵部之人,這群人全是酒囊飯袋,紙上談兵尚且談得不好,從未緩和鎮北軍與天晟旁的軍隊的關係。一味想聯合旁的將士們來孤立鎮北軍,這便是如此天晟兵部存在的悲哀。”
“理由臣已說完,請皇上懲罰!”
黎燃言罷,作揖。
聽聞這些,皇帝亦沉了臉。
黎語顏走到黎燃跟前,撲入他的懷裏。
“父王,有父王替女兒做主,女兒好開心。”
這便是骨肉親情!
即便過去幾年,身為父親的他聽到她以往受的委屈,會心痛如絞。
即便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會受到懲處,他仍一意孤行。
父親的愛,重於泰山。
黎燃輕拍她的後背,低沉道:“無論如何,為父定會護好你!”
以往是不知她的存在,往後他不會再叫她受委屈。
眼珠子一般的女兒,誰都不可欺負她!
皇帝喝道:“叫殿外候著的所有人,全都進殿。”
馬公公連忙扯開嗓門,高唱:“皇上有旨,宣諸位大人進殿!”
文武百官們有序進殿。
唯有韋家與兵部的人急著上前,哭喊:“請皇上為臣等做主啊!”
皇帝麵上神情不辨:“何事要為爾等做主?”
“鎮北王連夜突襲我家,將我揍成這般模樣。”
“對,上來就揍,不由分說。”
韋尚書哭道:“鎮北王更是將我韋家的男子全都揍了個遍。”
皇帝驚道:“你們這麽多人,怎麽打不贏鎮北王?”
此言一出,方才哭著的人立時噤了聲。
皇帝又道:“朕記著有人說兵部全是將才,既然是將才,爾等怎麽對付不了一個鎮北王?”
有兵部侍郎道:“可他是鎮北王啊。”
皇帝冷笑:“可鎮北王也是人啊,你們人數頗多,沒道理打不過他。”
殿內一片寂靜。
“據朕所知,鎮北王先去了韋家。韋家上下多的是男丁,平日裏習武之風頗盛。且鎮北王年紀也不小了,人至中年,揍了韋家人,再去你們旁的人家。怎麽就你們受了傷,鎮北王一點傷勢都無呢?”
殿內還是一片寂靜,連疼痛的抽泣聲都聽不見了。
皇帝一拍龍椅扶手,積威滾滾:“韋家可知罪?”
韋家人旋即下跪,齊聲哭喊:“我等不知,還請皇上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