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光暗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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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世尋渡!
    “你要離開了嗎?”李夢問道。
    “時間已經不多了。”泣離再度看向頭頂的天空。“所以你的選擇是?”
    李夢固執的搖了搖頭,“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當然。”劊說道,“不過你站了起來,也算稍稍挽回了我對你的失望。”
    “我依舊無法承認你的觀點,但這一次的勝負尚未分出,我的另一半,你口中的劊,就先留在你這裏。”長劍吸收完火焰緩緩消失,隻留下黑影還停留在原地。“我在這個星球留下的東西,倘若你能打敗他,那麽或許,我會考慮你說的話。”
    “至於如何打敗他,單靠你現在的力量還遠遠不夠。”泣離笑著。
    “我操縱劊時,賦予給它了一半力量,雖然我剛剛已經封印住了。”泣離看了李夢一眼“不過話雖如此,它的情緒因為某些原因,極為不穩定,各種負麵的情緒夾在一起,才形成了他現在這種近乎於無的情緒,而他產生的強烈情緒會使這些力量短暫衝破封印,你大可以通過刺激他來打敗我。”
    似乎看出了李夢眼中的擔憂,泣離說道“放心吧,這些他聽不到,我封住了他的感知。”“怎麽樣?要試試看嗎?”泣離看著李夢,“我很好奇你會怎麽做。”
    李夢看著泣離,他堅定的說道“劊選擇了我,那麽我便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害他的事。”
    “哈哈哈。”泣離笑著,“並不是拋棄,這隻是一種犧牲,我說過的吧,任何時候,自己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那麽為什麽不試著犧牲一下他人,成全一下自己呢?”
    “我選擇了犧牲,可並不代表我能替他人選擇犧牲。”李夢態度堅決的說道。
    泣離收去笑容,“你我真的很像,都對世界失望,進而產生出了絕望,盡管孕育出了不同的東西,可卻又走上了相同的道路,李夢,考慮考慮吧。”
    似乎不想給李夢反駁的機會,他接著說道“我留了些魂魄陪你一同留在這裏,也不至於讓這片星球毀滅的太過寂寥,你大可以繼續你的故事。”
    黑影就在此刻,在此舒展的身子,如同伸懶腰一般。
    頭頂,刺眼的光束自遠方射來,刺穿漆黑的幕布。
    “但至少現在,放下你思考的,仔細的看好了。”泣離說道。
    光束在泣離說完話的瞬間直直的射向泣離留下的黑影,光束洞穿黑影,頃刻間,上一秒還在同他說話的泣離,便被轟落的光柱籠罩,光影交錯,黑色被緩緩撕扯消磨,直直一點不剩。
    “這就是我學會的,處理問題的方式。”泣離大笑著說道。
    “泣離!”李夢大喊道,再沒有聲音回應。
    光線打在地上,並沒有洞穿地麵,而是在地麵擴散開來,在數秒之內覆蓋了整個地麵。
    頭頂了黑幕被撕開巨大的口子,點點星光照耀著,出現在了視野中。
    與此同時,九天之上,立於大陸頂端的金色雲海中,僵硬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星球,一人幸存,星球即將毀滅,檢測到幸存者以達到飛升要求,即將前往接應”
    緊接著,一個聲音惱怒的傳出,“又讓它跑掉了嗎,可惡。”
    他憤怒的,以至於金色的雲海降下天雷,無數雷電落下,波及下方立於無數星球之上的巨大大陸。
    而如金字塔般堆疊的大陸,他的正中心,由一整棵櫻樹支撐著,它的枝蔓向上延伸至各個星球,而他的下方,無數星球在枝繁葉茂的櫻樹的樹影之下,隻有極少數的光能抵達下方。
    順著一縷纖細的微光一路向下,黑色的壞死星球到處都是,是不是摻雜的幾顆星球,暗淡的光華流轉其上,顯示著他的活力與生機。
    浩瀚的星空中,一柄劍急速移動著,黑色的火焰遍布其上,黑氣不斷散出,隱藏著行蹤,他正漫無目的的尋找著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變成了一隻被關在鳥籠中的麻雀,光線照不進高聳圍牆,立著鐵杆的小窗中透露著的景色一成不變,那是灰色。
    直到有一天,窗口多了一個少年,他的頭剛好同小窗一般高,隻是停立在那,便取代了風景。
    青年回頭望向窗戶,黑漆漆的,似乎什麽也沒有看見。
    麻雀於黑暗中真切的看著他,揮動著翅膀想要飛去,卻突然發現它的腳上掛著腳鐐,腳鐐的另一端連著籠子的鐵杆,它嚐試的鳴叫著,它從沒有叫過,它沒能發出任何叫聲。
    麻雀掙紮了幾下,便認命般的不動了,它隻是盯著那少年,他一直站在原地,它便一直看著他,直到有一天,少年突然沮喪的蹲了下去,他一直沒有回過頭,麻雀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麽,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掩蓋著抽泣聲,天似乎哭了。
    麻雀本以為這是場短暫的小雨,可天卻久不見晴,反倒是越下越大,大到抽泣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它感到牆在抽泣中顫抖著,一下又一下,似乎隨時有可能倒塌下來。
    它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寄希望於能看到什麽,但什麽都沒有,灰色的天連成一片,一如往常,它便焦急了起來。
    它開始奮力的揮動翅膀,腳鐐拴住它的雙腿,它停滯在半空,羽毛淩空飛舞,在麻雀用力的扇動下,飛的到處都是。
    鮮血順著身體流下,灑落在籠子各處,破碎的蛋殼隻是留下了它一個。
    雨越來越大,麻雀揮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直至某一刻,它奮力的尖聲一叫,這是它第一次發出叫聲,血沫淒厲的湧上喉嚨,一片從它身上脫落的羽毛順著鳥籠的縫隙飛出,羽毛在瞬間變成了一隻同它外表一模一樣的小麻雀,麻雀帶著它的心意飛出了窗外,它便落了下來。它渾身沾著血,殘缺的羽毛濕漉漉的,就像剛從暴雨中回來一樣。
    它便又看向窗戶,第二天,雨奇跡般的停了,少年站了起來,他的肩頭立著一隻小麻雀,那麻雀繞著少年飛舞,一人一鳥笑著,它隻看著這樣歡聲笑語的每一天,青年再沒回過頭,它也沒再開過口。
    然而這樣的日子也沒過多久,青年即將要離開了,小麻雀在窗口鳴叫著,示意著它,小麻雀看著他又看著它,依依不舍的。
    而它,它看著麻雀,看著少年,黑色與白色之間隔著的牆壁阻礙著。
    而就在這時,它腳下的腳鐐不知為何打開了,鳥籠亦是如此,它揮動著翅膀,鐵鏈在這一刻突兀的出現,將兩隻麻雀拴住。
    看樣子似乎隻有一隻麻雀能夠離開
    它止住喉嚨中的雀躍鳴叫,猶豫再三,它仍是自己做出了決定,它飛回了牢籠,腳鐐與鳥籠再次合攏,囚禁住他。
    他轉身,風吹過,吹著一切,淩亂的羽毛吹起,遍布整個世界,待到它們落下時。
    鐵鏈早已消失不見,一同消失的,還有他那早就消失在暴風雨中的第一聲鳴叫。
    麻雀看著一人一鳥再也不見,隻剩下那昔日的風景一成不變。
    終於,它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