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要這黑袍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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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曆一零一零年九月十三日
    極北,落雪聖地。
    雪天賜從流金溢彩的大殿中走出,已然是時值正午。
    寂靜的秋日顯得尤為悲涼。
    正似乎這個季節,本便是在安靜中走向死亡,在靜謐中化作塵埃。
    雪天賜不喜歡秋季。
    雖說秋季總是令人心安的。
    可大氣中仿佛都攜帶著的,名為涼意的氣息終歸會使人感到些許不適,不似俞來見暖的春日。而是逐漸走向嚴寒的季節。
    雖說夏日的煩悶感堪堪度過,迎來涼意。毫無疑問會使大多數修士感到舒適,不免產生“炎炎夏日終歸過去”這般實感。可季節性的依賴還是存有的,雖說令人感到新穎。
    可是。
    這個夏日終究是一去不回了。
    這個夏日毫無疑問是美好的,即便有令人心煩的種種趣事發生,打破自己沉寂多年的心境,或許,自己向來沒有將心境沉寂下去,隻是,自己這般認為罷了。
    身為落雪聖地聖子,還有驕傲還是要有的。
    聽聞隔壁的靈劍聖宗,近日舉辦的靈劍大比,有不知名的弟子一路橫掃碾壓,成為有史以來最為耀眼的黑馬,奪取了桂冠。成功威脅到了聖子的地位。
    雪天賜一聲輕笑。
    果然,寂靜的秋日是會令人感到不適的,不僅僅是空氣間的氣息,更有令人不安的事件出現,仿若人修也需要配合著季節轉變。
    所謂,不用跑著的話。就會被身後的洪水猛獸撲咬致死。
    雪天賜揉著眉心。
    秋季,真是讓人不喜……
    連帶,前幾日在落雪盛會上一舉奪魁的江子夕,那究竟是怎麽樣的英姿颯爽,那是過分美麗的身姿,不僅讓人心生憐惜,想要緊緊擁在懷中疼愛。
    亦是如此的使人著迷。
    恍若腦海之中的另一個身影。
    那是拒絕了聖女之位的女子,那是整個極北最為矚目的天才,那是年年輕輕便流傳著不可超越的傳說之人,那是自己,根本無法戰勝的人,連心生不滿的資格都沒有。
    便是如此夢幻之人。
    好在,她拒絕之後,便去遊曆四方。
    自己才可以心安理得的行駛聖子大權,欲望這東西,毫無疑問會使人著迷,亦會使人迷失本心。可,隻要變得強大就好了,其他,說到底,與浮雲有何不同呢?
    於是,秋季真是令人厭煩。
    那個女人,自己的夢魘,名為雪落的女子,毫無疑問是自己的夢魘,如若沒有她的存在,自己理所當然的,會像是童話故事中的主角一樣,一路高歌猛進,直至終焉。
    毫無疑問的是,自己是天才。
    可,那個女人,亦是天才。
    一個修士的優秀與否,是要經過對比來判定的。
    毫無疑問,自己非常優秀,優秀到,可以超越世間大部分的同輩之人,無與倫比得修仙天賦,萬中無一的悟性與根骨,就連虛無縹緲的氣運亦是當頭縈繞。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
    理所當然的,自己完敗。
    雖說心有不甘,好在那個女人淡泊名利,這是自己唯一可以戰勝她的地方。
    那個女人就如同天空處的浮雲一般,虛無縹緲,來去如風,不被任何塵寰之中的事物所束縛,那個女人,便是如此純粹。
    好在,自己並不純粹。
    與之錯開真是萬幸。
    可。
    名為江子夕的女子又給了雪天賜一記狠毒的當頭棒喝。
    那是同樣的女子。
    同樣的美麗,同樣的實力。
    就連同氣質,都仿若相同。
    所以說,秋季會讓人心生厭煩。
    自己,亦是不喜秋季。
    可,對自己而言,那又如何。
    如那個女人一樣,既不會成為自己的夢魘,亦不會成為修行路上的絆腳石,因為,她們實在是太過純粹了,純粹至,不像似凡間生靈一般。
    可,是人便會有欲望。
    雪天賜思考著。
    這裏是蓮山,不知不覺中。
    視線前方之人,是在落雪盛會中,負於江子夕的雪天曜,亦是自己的表弟。
    於是。
    “天曜,你要去於何處?”
    雪天曜一如常態。
    “聖子……”
    雪天賜微微笑著,仿若三月春風。
    “天曜要去小蓮池處打坐悟道。”
    雪天賜微微點首。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雪天曜歎息。
    二人的心境是相同的。
    清脆的鳥鳴聲仿若銀鈴,令人置身於寧靜祥和的場所。溪水緩緩流淌,蕩起層層波紋。有魚兒歡快暢遊著,時不時吐露著泡泡。
    就連溪水之中的浮影,都顯得那般靜謐。
    落葉飛舞。
    深秋將要來臨。
    雪天賜來到梅山,當然是想要糾纏江子夕。畢竟,那般美好的女子,若是錯過了,此生都會覺得遺憾。而雪落,那個女子根本不能稱之為女子,那是不懂風情的頑劣臭石,雖說有出眾的相貌。
    可,她的心一直都在那,野小子身上。
    分明家中多次提醒示意,可那個女人非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
    想到此處,雪天賜又一聲輕笑。
    此處是人聲鼎沸的梅山擂台。
    那是,雪天賜望向擂台處。
    那人是……
    披依著黑袍的弟子顯然看不清其麵目,不過從周遭皆是無力在戰的弟子來看,想來是其他山門跑來找場子的……
    聖地對同輩之人的切磋是一律不管的,隻要是成為當事人的雙方願意,聖地是不會插手的,反而會大加提倡,善後的丹藥會免費提供。
    雖說有對比便會有傷害。
    可,競爭亦是永恒不變的硬道理。通過如此來膨顯自己的優秀,受到更多矚目,也便有了更多的靈兵仙法。
    這是一個良好的循環。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是聖子!”
    “真的耶!是聖子!”
    “聖子聽聞消息,亦來支援我們了麽?”
    “好啊!聖子來了,看著個臭屁的家夥還如何能夠囂張的起來!”
    雪天賜不想理會,因此低首而行,卻也被認了出來。
    雪天賜不想大動幹戈。因此隻能委婉拒絕。
    “……”
    “師兄隻是路過此地……並無心思爭相攀比。還望師弟師妹們見諒。”
    混跡在弟子群之中的淩水若大眼睛嘀咕轉動著,不一會便如同出頭鳥般說道。
    “聖子乃是人中龍鳳,豈能與師弟們比試,一來是不屑於欺負這種藏頭露尾的小師弟,二來亦是他實力太過低微,不被聖子看在眼裏。三來也會自掉身價,惹人閑話。”
    黑袍弟子一愣。
    雪天賜搖著頭。
    “這位師妹說錯了,師兄是真的有事在身……”
    淩水若犀利道。
    “聖子分明是不想欺負師弟嘛……”
    “幹嘛講的如此委婉。”
    “若是當真有事,豈會這般慢悠悠走來,又在此駐足良久。”
    雪天賜啞口無言,隻能道。
    “這……”
    淩水若好看的眉頭一蹙。
    “聖子不拿藏頭露尾的師弟當個人就直說嘛,幹嘛這般拐彎抹角的。師弟雖然是身覆黑袍,可也是要麵子的啊!聖子哪能這般!”
    一番話說的雪天賜不知如何是好。去也不是,上也不是。隻能呆滯當場。
    黑袍之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久仰聖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其氣度,容貌,修為。都令在下深感佩服。”
    “在下心知不是聖子對手,在下認輸!”
    說著,黑袍之人便走下擂台。
    淩水若見狀,這還得了。
    打腫了別人臉,你還想要跑?
    裝了逼你還想跑?那有這等好事。
    於是使勁拽了拽身旁的男子。
    康懷寒一陣無語,隻好挺身而出,陰陽怪氣道。
    “我梅山向來光明磊落,公私分明。贏也認,輸也認。”
    “閣下當眾扇了我梅山一記響亮的耳光,梅山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自己修為不濟是要認得,可閣下,總得留個姓名吧……”
    “若是不留姓名,我梅山恐怕再將無顏麵對世人……”
    黑袍人一聲歎息。
    看來今日不留下姓名,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哪能想到這梅山弟子豈能這般無恥。
    簡直一絲顏麵都不要了。
    先是教唆聖子上台打人,再來是威脅自己……
    失策失策啊。
    要知道,來此處之前,應該打探好消息再來。
    可這梅山,當真是落雪聖地第一山門麽?
    怎能這般孱弱……
    嘴皮子倒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雪天賜心思全然在如何打動江子夕身上,對此荒唐之事顯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聽此話有理,於是附和道。
    “懷寒師弟說的是,我輩之人向來光明磊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走世間要頂天立地!這位師弟,留下姓名也讓梅山眾弟子有個著落。”
    黑袍人心裏嘀咕著。
    這聖子怕是個傻子吧。
    如果留下姓名,我要這黑袍有何用。
    好看麽?
    於是。
    “在下蘭山雷鋒!”
    說完,黑袍人轉身便跑。
    淩水若一聽。
    “這愚蠢的小廝竟敢戲弄我們,師弟們上,扒了他的皮!不,呸!”
    “這妖修竟公然嘲弄我等正派人士愚蠢,簡直是喪盡天良,不把我等放在眼裏。這妖修如此猖狂……”
    一眾修士恍若蝗蟲過境。
    黑袍人顯然沒有料到這幫人能如此無恥……
    雪天賜扶額,從人群中穿過,走向弟子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