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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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70年代假千金互換人生後!
    “老張,鴻月怎麽樣了?”
    張之棟抱著渾身滾燙的張鴻月,這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高燒也一直不退。
    “快,老張,再給孩子用雪搓搓”老鄭用破盆盛了一盆雪。
    自從牛棚裏的牛都沒了,他們住進了牛棚的裏屋,比外牛棚好一點,房頂也鋪了稻草,每天隻吃兩餐看得見影的大碴粥,孩子還是瘦的皮包骨。一場大雪,壓塌了外屋的牛棚,孩子半夜就發起燒來。
    “老鄭,郭老師的腿怎麽樣啊”郭玥茗是京市大學教建築的。
    “還是老樣子”本來被老嚴的膏藥治的差不多的,這一個月大雪封山,昨天積雪壓塌了房頂,又把腿砸了,現在~~唉!
    張之棟“老嚴的膏藥用完了嗎?”
    鄭茂念“用完了,現在這天氣,山上什麽都沒有了!老兄弟,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後山的雪景也不錯”長埋於此也挺好,鄭茂念想,他和玥茗一生起起伏伏,就到這吧!也挺好。玥茗總是說,要相信黨和國家,他們的國家才剛剛起步,是一個學走路的孩子,要允許它走的慢一點,錯一步,總會走穩走快。他們也總會等到平反的一天。國家會查明,他們是被冤枉的。
    “老嚴呢?”
    “上山去了,淩晨就去了”半夜老嚴給鴻月吃了退燒藥,清晨又燒了起來,老嚴就上山了。
    嚴炳寬去了北山,想在大雪裏找找草藥,大雪封山,別說草藥了,連方向都找不到,嚴炳寬迷路了,他無兒無女在哪裏都一樣,要不然不能對個學生掏心掏肺,被連累到下放。可是鴻月還小,他還有美好的未來,還得為他們這些有今天沒明天的老家夥看看未來,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嚴炳寬一直一直往有炊煙的方向走~~
    大雪下了一尺厚。蘇茉掃出一條路,帶二哈去院子裏拉粑粑。
    就看見倒在大門口的嚴教授,黢黑破爛的棉襖都已經結冰了,頭發臉上上了一層冰霜。蘇茉把他連拉帶拽的拉進屋裏,抬到沙發上,黢黑的棉襖脫掉,裏麵是看不出顏色的裏衣,瘦的已經脫相,骨頭上包著一層黑色的肉皮。
    這種情況要怎麽辦?送醫院?蓋上被子,把熱水袋放到身側。
    拿出牛排,在包裝上寫上字,再扔回超市。
    還沒有醒———蘇茉拿出針,紮到人中。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希望有效。
    嚴炳寬暈之前想,找一個青磚大院的,可能是朱師長家,他們就還有希望。起碼他在京市跟老朱小子也有點淵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醒了?”蘇茉端起一碗溫熱紅糖水給他灌了下去。
    又衝了一碗加鹽加糖的又給他灌了下去。
    好像生病都得補充電解質鹽和糖?
    嚴教授“………”
    “丫頭你還有藥嗎?我們張教授的孫子生病要不行了。”嚴炳寬想坐起來,頭暈的厲害坐不起來。
    蘇茉拿了退燒藥,消炎藥又倒了一杯水給他灌下。
    蘇茉“你也要不行了!”
    嚴炳寬“咳咳咳~~~”
    把被子給他往上拉拉,“鍋裏有雞湯,你一會自己能動了就起來喝了,然後去裏麵的炕上睡。衣服我給你放旁邊了,你記得換上,別把我的褥子睡髒了。”
    嚴炳寬“你扶我起來,我得回去,萬一別人發現我不見了,會出事”
    蘇茉“下大雪了,除了你,沒人亂跑”這天都貓冬呢,誰出來亂跑。
    嚴炳寬“有孩子生病了,郭老師腿壞了,我得回去”完啦——手太髒,把人家孩子被子弄髒了。
    蘇茉怒道“你有藥啊?你回去?你好好待著吧!放心這天沒人去牛棚查你。”“別忘記把雞湯喝了。”
    蘇茉戴上手套帽子背著包出門。外麵大雪紛飛,路上一個人沒有,蘇茉前胸後背腳底都貼上了熱寶寶,依舊阻擋不了嚴寒。她無法想象牛棚現在的情況,希望還來得及。蘇茉知道嚴教授是好人,他的同事朋友應該都是被冤枉的。後世裏,蘇茉看過一個報道———嚴炳寬中醫泰鬥人物,孑然一身終生獻給醫療,整理中醫書籍20多部,因文革時期身體衰敗,享年72歲。
    死後所有遺產書籍捐獻給國家。
    被這樣人物惦記的朋友,怎麽會有壞人。
    她無力改變現在的狀況,後世的發展已經證明,我們華國必將騰飛。
    我們和我們的祖國需要他們。
    既然她遇見了,總要盡自己綿薄之力。
    張之棟兩眼空洞,顫抖著唇問“老嚴會不會出事了”鴻月的體溫不見下降。老嚴也沒有回來,他應該攔著他的,這麽大的雪怎麽能上山呢!
    “不知道”鄭茂念把雪端進來。“我去煮點大渣子粥,一會給孩子喂喂”
    蘇茉走到牛棚時,帽子頭發,眼毛上都結上了冰霜。褲子衣服都變成了白色。
    “老嚴你回來了?”鄭茂念遠遠看見一個人往這邊走,大雪天不會有人來牛棚。
    蘇茉點點頭。牛棚頂塌了一個角,土牆都已經裂縫,門耷拉著。好在裏麵燒著用磚搭的火鍋子,爐子上熱著一盆大碴粥。外麵零下30c屋裏零下20c。
    炕上一個老人蓋著大被,頭發花白,額頭少燙,蘇茉拿出背包裏的水杯,給老人喂了退燒藥,又喂了幾口雞湯。
    “你是誰啊?”鄭茂念拿著勺子指著他,“你是誰?要對我愛人做什麽?放下她”
    我們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是不能放過我們嗎?
    蘇茉摘下帽子,拿下圍巾,露出一張凍麻的臉。“是嚴教授,讓我過來的,我沒惡意”“你們記住我的臉,要是出事,可以去舉報我”戴好帽子,蘇茉又把雞湯倒進大碴粥裏。
    蘇茉“那個發燒的孩子呢?”
    鄭茂念“在裏麵”
    撩開草簾子,裏麵還有一個屋子,木板搭的床上一個老人抱著孩子,孩子燒的滿臉通紅。
    蘇茉給他喂水,被吐了出來。把孩子翻過來扒開褲子,塞了一個退熱栓。
    張之棟“同誌,他是不是要走了,找他爸媽去了”
    張之棟的心都碎了,他的小孫孫也要離他而去了。都走了,走慢些,等等爺爺~~鴻月~~
    蘇茉從背包(超市)裏拿出毛毯把孩子裹上,背在自己背上。
    “包裏有藥,每個紙包上都有說明和用量,你們把藥吃了,把吃食都吃了,別讓人看見。孩子我帶走了”這孩子再留在這就得死。一個四處漏風的屋子,一個精神失常的老人。
    鴻月瘦的隻剩一身皮骨,蘇茉毫不費力的就能背起來。風雪沒有變小,反而更大了。
    鄭茂念“玥茗,之棟快看,小同誌給咱們留了好多藥”居然還有一盒子凍瘡膏,還有一盒子跌打損傷膏,紅花油、消炎藥、退燒藥、還有一盒豬油渣、一塊五花肉、一塑料袋奶粉、一包小米和大米。年過半百的鄭茂念抱著這些東西嗚咽著哭了起來~~
    這麽冷的天,村裏的狗都不出窩,蘇茉沒碰見任何人,順利的回到家。
    嚴炳寬在退燒後,發現被蘇茉反鎖在屋裏後,喝了雞湯,換了衣服,又在沙發上睡下了,他不好睡人女娃的炕,雖然說這個女娃年齡可以當他孫女。
    沙發上鋪了厚厚的褥子,比他們牛棚好多了,他可不敢想從前,從前他火都不會燒,飯也不會做。隻會找文獻查資料,整理書。
    他的那些書和藥方,除了在他腦子裏的,其餘的都不在了。
    下放後跟幾個老夥計也堅持到了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怎麽不去炕上睡?蘇茉摸了摸嚴教授的頭,很好退燒了。
    鴻月也退了熱,給他擦了身體又在腋下貼上了退熱貼,喂了點牛奶,吐出一半。也比之前強一些,喂了點水和消炎藥。
    蘇茉自己喝了一碗薑糖水。吃了一個雞腿,喝了點雞湯。給二哈喂了點羊奶和蛋黃,它又跑走去廚房玩了,廚房裏蘇茉用盆養了幾顆小蔥和蒜苗,還有一盆韭菜。
    小二哈天天跑過去看。
    下午,孩子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又喂了一遍退燒藥,喂了一碗雞蛋水,換了一個退熱貼。
    嚴炳寬醒來的時候,聞到了肉香味,感覺這個夢都不真實了,他原來忙的吃不上飯,從未在意自己吃什麽。現在做夢都想能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