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血脈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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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回歸遨來,九嶷山有了主心骨。
    比起那位紅衣姑奶奶,教主顯然要和善了許多。
    夜間,月華灑滿九嶷山,月狼領地傳來了悠遠的狼嘯。
    聽見了嘯聲,司藤登上了丹霞山。
    “怎麽了?”
    抬頭看了看星空,司藤目光落在了那片月光照亮的地方。
    “嘯月狼族是帝女近衛,他血脈覺醒了,感受到了心月狐的召喚。”
    “會走?”
    “會!”
    按住那隻捏著弓弦的手,路遙微微搖頭。
    “要走要留都隨他,九嶷山不是禁地,更不是牢籠。”
    次日,嘯月隻身來到了紫霞洞。
    再次相見,二人氣勢有所不同,心境也發生了變化。
    “要走?”
    “嗯,記起了前塵,所以前來拜別。”
    “前塵?是複蘇,還是重生?”
    “血脈重生。”
    “哦,走便走吧,九嶷山來去自由。”
    沉默片刻,執了一個謝禮,留給路遙的,是一個堅決的背影。
    對於嘯月的離開,路遙心中未起絲毫波瀾。
    緣聚緣散早有定數,況且嘯月並不欠自己的。
    唯一讓他感歎的,是當初通天教的班底又少了一個。
    時至今日,隻剩下了兩條魚,還有一個紅袖。
    劍丸出宮,滴溜溜旋轉。
    盯著這個心神相連的東西,路遙想起了紅袖的話。
    煉劍成丸,煉丸化氣,劍由心生,一念合一。
    出神之際,紅袖妖離進了紫霞洞,司藤也飄然而至。
    劍丸沒入掌心,路遙笑道:“這麽大陣仗,有事?”
    “有幾個消息!”
    “哦?說說看。”
    瀛洲盛會的種種發酵了,人間產生了一連串的反應。
    東海這邊,北方君子國的劍士進了蓬萊,扶桑山有人入了青丘。
    而方丈山,隨著龍傲天的歸來,實力有了跨越式的增長。
    天元那邊,大批古國修士離開了駐地,趕往了不同的方向。
    “玉墟和羽山呢?”
    “玉墟似乎在觀望,不過禹王有所動作。不久前,他麾下修士與北海妖族有過接觸,互有死傷。”
    北海南岸,鍾山附近,自古以來就盤踞著許多妖族。
    或許是受鍾山的影響,那裏的妖族實力強悍,能力出眾,一直是人族的心頭大患。
    它就像一塊頑石嵌在了北方,令一個個帝王折戟沉沙。
    目光穿越山海遙望,紅袖眉頭緊蹙。
    “妖族桀驁不馴,北海妖族更甚。可奇怪的是,一次交鋒之後,部分妖族居然離開了那裏去了對岸。”
    與北海妖族隔海相望的,是鬆盤萬裏的幽都山,幽都就在它身後的北域冰原上。
    北海幽都是絕地,鎮壓著冥界最大的出口,是人間另一處囚牢。
    紅袖帶來的消息,令路遙陷入了沉思。
    “禹王征伐天下看似轟轟烈烈,實則每一步都小心謹慎。這一點,從他對東海的態度就能看出一二。”
    “可他為什麽對實力雄厚的北海妖族急不可耐,我不明白!”
    指甲在山河地理圖上劃來劃去,妖離的手指落在了幽都上。
    “不明白?我倒不覺得奇怪。”
    “轉移征伐產生的人族矛盾,建立自己的信仰!”
    鮮紅的指甲很刺目,像是凝結的流血瀑布。
    看著它,路遙喃喃自語。
    “講得通,但不正常。在那片妖族聖地,女媧才是無冕之王。”
    “禹王肆意妄為,她就不聞不問?”
    涉及到女媧,紅袖臉色有些難看。
    歎了口氣,她說了一句話。
    “或許,她才是真正的推動者。禹王,東海,幽都,甚至整個人間都可能是其謀劃的一部分。”
    對於女媧的了解,路遙並不少,那來自伏羲的屍神。
    可她的終極目標,就連斬屍之前的伏羲都不知道。
    他有種感覺,什麽天機變數,什麽天道歸一,都是一個個精心編製的謊言。
    看似冷眼旁觀的她,不動聲色的幹預了世界演變的一次次軌跡。
    都說九尾狐禍亂天下,但和女媧比起來,那根本不值一提。
    歎了口氣,路遙苦笑道:“那娘兒們玩得高端,猜不透,暫且不去管她。”
    “咱們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麻煩要解決。”
    把幽都從地圖上挖出,在掌中燒成了蓮花,妖離笑得不懷好意。
    “嗬,你說的麻煩是我們吧。要不,我們走?”
    如血的指甲讓路遙後背有些發麻,嚇得他連連搖頭。
    “別鬧了,我是負責任的男人!再說了,因果已經種下,就算你們離開,該來的依然會來。”
    收起嬉笑,妖離眼望西南。
    “說再多,也繞不開兩個字,實力!公孫鴻的信徒已經動手了,我不能久留。”
    “老熊有麻煩?”
    “嗯,是有麻煩,而且不會小。”
    “那憨貨一根兒筋,我得去看看!”
    大地震顫,一聲巨響,燃燒的身影衝天而起,留下了垮塌的山嶺。
    遨來的一條地下火脈,從此永久地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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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晚照,丹霞山殷紅一片。
    放眼望去,路遙不由輕歎。
    “無論我們存在與否,遨來的安穩都不會太久。這裏不是妖族的棲息地,也不是矮人的避風港。”
    眯著眼睛,看著那滾滾妖氣,看著那冶煉鍛造的煙塵,紅袖神色平淡。
    “修行世界,從來沒有真正意義的長治久安。所謂的安穩,是各方相互製衡的結果。”
    “這點妖族知道,矮人明白,所以他們來了,走到了一起。”
    生靈修行,是逆天之舉。
    這是一條不歸路,有天降災劫,有人間橫禍。
    可歸根結底,一切來源於實力,就如妖離所說。
    茫茫東海,仙山名門傳承久遠,仰仗的就是深不見底的實力。
    就拿蓬萊來說,他們以守護人間自居,其底氣也來自擁有的實力。
    實力,遨來有,但不足以高枕無憂。
    所以妖族修煉日以繼夜,所以矮人的鑄造一刻不停。
    矮人棲身的山脈已被挖通,在這裏,他們建造了另一個地下世界。
    但與故土不同,那些坑道中爬滿了苔蘚,生出了數不清的花草。
    在核心地帶,有一片區域是屬於歐不同的。
    那是禁地,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路遙沒有打擾他,遠遠盤坐,已經一月有餘。
    那每一次錘擊的震動,發出的聲響,都像是另一種形式的交流。
    慢慢錘出了體魄,漸漸鑄出了靈魂。
    湖心島鑄劍,他是參與過的。
    從錘元塑骨鍛筋續脈,到注入靈性留下七魄之痕跡,路遙一步都沒落下。
    用心血澆灌七魄蘊養靈魂,才有了之後的煉劍成丸。
    從某種意義上說,劍不隻是劍,也算得上另一副皮囊。
    無論妖離,還是熊霸天,他們能躲過災厄複蘇歸來,就得益於所留下的靈魂牽連。
    劍也好,劍丸也罷,都是金精之氣的表象。
    而金精之氣,則是所養劍魂的皮囊。
    時間又過了月餘,地宮裏沒有了路遙盤坐的身影。
    他已經有所明悟,確定了大致的方向。
    在他抖落一身疲憊,返回丹霞山巔的時候,嘯月已經抵達青丘,匍匐在蘇心月的座前。
    物是人非,造化弄人。
    當初他差點覆滅了蘇家,如今前來領罪。
    蘇百川的鐵鞭,重重抽打了一十八次,再度舉起的時候,一記輕描淡寫的眼神,讓他不得不垂下了手臂。
    躺在那裏,雪白的蓬尾伸到嘯月麵前,托起他的頭顱,蘇心月輕笑出聲。
    “妖庭陷落了不知多少年月,你這隻喪家之犬還來幹什麽?”
    “根植血脈的東西,斷不了,也忘不了。”
    “哦?路遙就這麽放你走?”
    提到了路遙,嘯月神色閃過一絲掙紮。
    “沒有苛責,也沒有挽留。教主隨性淡然,非常人可比。”
    九尾狐望氣知命,看著那散發的氣韻,蘇心月冷下臉來。
    “你似乎還沒適應自己的身份,既然選擇了回歸,就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遣散了一幹人等,坐榻旁邊出現了一個身姿曼妙的黑紗女子。
    媚眼如絲,姿容絕世,與蘇心月有八九分相像。
    “殿下,不少北海妖族進入了幽都山,並與盤踞在那裏的妖族產生了衝突。”
    “那些女媧的狗腿子,跑哪裏幹什麽?”
    “會不會嫌人間不夠亂,在打幽都的主意?”
    一句猜測之言,頓時讓蘇心月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
    “嗬嗬,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走吧,回到那裏。給幽都的屏障添一把邪火,讓它一路燒過去。”
    天下人間是戰場,是舞台。
    每一方都在演繹自己的角色,構建自己的故事。
    妖庭已成永久的過往,對蘇心月來言,人間越亂,她就越快意。
    星宮閃亮,光芒灑向人間,路遙來到了山巔仰望。
    而在蓬萊,扶桑,還有羽山,同樣有人在看著那片星空。
    心月狐星宮的變化,牽連著許多人的心情。
    最為特別的,當屬扶桑的火靈真君。
    在東海浮沉了那麽久,一切的滄海桑田他都不放在心上。
    可星宮的變化,讓那張無悲無喜的臉上出現了糾結和無奈。
    目光投向蓬萊,那裏同樣有人望向這裏。
    雖然相隔千裏萬裏,兩道目光卻實實在在的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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