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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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方宜舟送回他的公寓,扔在床上,幫他脫了鞋襪、換了衣服,用濕毛巾為擦了擦臉,又在他床頭放了一杯水,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進了家門,沒有開燈,把自己狠狠的摔在沙發上,用手捂住眼睛。回憶不斷地湧上來,我想我真是老了……
    我想到方宜舟和我成為男女朋友後,第一次紅杏出牆的時候。對象是一個醫生,他因為剛剛接手公司,每天為了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進了院。聽說他住院後,我在學校急的不行,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定了最近的機票,翹掉了期末考試。
    一路上想象著方宜舟難受的臉色發白,周圍沒有一個人陪著,口渴了伸手去夠床邊的杯子,拉扯到傷口,杯子落地,疼的渾身冒冷汗……我越想越急,不停地催師傅再開快一點。
    當我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我看到了什麽,我看到方宜舟一臉邪笑的拉著一個女醫生的手不放,那個女醫生也笑著用沒被拉住的手輕輕打了他一下。他立馬做出一副傷口疼的樣子,等女醫生著急的要查看他的傷口的時候,他又壞笑著輕輕抓住醫生的手摸來摸去。
    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我衝到他們麵前,像瘋了一樣的將病房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邊砸一邊哭。他說了什麽?哦對了,他說“鍾君,你夠了!你要是撒潑就回家去撒潑,在外麵這像什麽樣子。”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了許久,他臉上強忍著的煩躁磨滅了我最後的希望,哭著跑回了家。
    那次之後我就和他冷戰了很久,怎麽都不肯服軟,最後他哄了我好久。
    他說“我和那個醫生什麽都沒有發生,君君,我那天說話太重了,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他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我真不希望我將來的方太太是一個刁蠻任性的潑婦。”
    方太太這個詞對我而言太美好了,也太具有誘惑力了。最終,我妥協了。
    之後的第二次,第三次……也是鬧的滿城風雨,是什麽時候開始默認這種狀態了呢?什麽時候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呢?時間太久遠了,已經想不起來了。
    我一直以為隻要我耐心的等,他總會感動;我以為我這樣等著,總能等到他回頭,就這樣,我等了八年。八年足夠磨光一個人的棱角,八年足夠將一顆炙熱的心變涼。
    有時候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等他回頭,還是在等一段關於青春關於初戀的故事結尾。
    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就發現我光榮的感冒了,量了體溫,39度7。本來定好今天一起去考察度假村的進度的,看來沒辦法去了。
    給方宜舟去了一條短信,就吃了顆藥準備上樓悶著被子睡一覺。
    突然發現茶幾上放的不正是今天去考察的資料嘛!
    我不禁捂住頭,苦笑一下,我真是一輩子.操.勞的命。
    上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對著鏡子看了看,氣色太差了。乖乖坐下來畫了裝,塗了顏色最深的口紅才滿意。
    拿了資料,抓起桌子上的土司,強忍著頭暈,開車去度假村。
    到了度假村的停車場,發現方宜舟和周橙海已經到了,把車停在方宜舟旁邊,拿著資料去找他們。
    老遠就看到一堆人在邊走邊討論,群圍著的四個人,方宜舟,周橙海,方宜舟的特別助理,還有昨天晚上的那個女人。
    因為還在施工的原因,道路坑坑窪窪的。那個小秘書站在方宜舟旁邊,可能因為穿著高跟鞋的原因,被絆了一下,方宜舟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然後低頭壞笑著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小秘書瞬間紅了臉,手握成小拳頭在方宜舟身上輕錘了一下。
    我站在遠處,猶如外人。
    我轉身離開,鍾君,該醒了。
    八年了,我仍然等不到他了。
    回到車上,我坐了很久很久……都結束了,八年愛情長跑,就這樣結束了,沒有我期待的完美結局,也沒有想象中分手的慘烈。想著想著突然很想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抽出一張紙,擦掉了眼淚,給方宜舟發了條短信:
    方宜舟我累了,分手吧,這次我是認真的。
    把手裏的資料扔向窗外。看著窗外飛起的一張張紙,沒有一絲猶豫,倒車離開。
    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肖曉月家。一路上手機不停地響,索性關機。
    敲開肖曉月家的門,我給她努力勾起一個笑容,什麽也沒說就往裏走。
    “你這是咋了?怎麽這副模樣啊。”她關了門,湊到我麵前不停地問。“你不會被強.暴.了吧?那也不應該啊,穿的挺整齊的”
    “沒有人給你打電話吧?”
    “我還沒來得及看手機。咋了?”她很疑惑,還是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那就好,不管誰找我,你都說沒見過我。”不理會她的問題,直接往臥室走。
    “到底是咋回事?你說清楚啊。”她伸手過來拉我。
    “臥.槽,你身上為什麽這麽燙。”然後伸手摸了摸我額頭。
    “鍾君,你.他.媽在發燒知不知道。到底什麽情況。”她火了,直接朝我吼。
    “我分手了。”我淡淡的回答她,原以為說出這兩個字我會痛不欲生,等真的說出口,發現並沒有我想的那麽難受。
    “你們兩個都能分手。”肖曉月抱了一句粗口“你被甩了?”
    “不,我把他甩了。”
    她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鍾君,你居然會主動和方宜舟分手。我真是小看你了啊。”
    “姐姐,有任何問題都請等我睡醒了再審,我現在渾身沒力氣,隻想睡覺。”
    “那你還站著幹什麽,趕快躺著去啊。”我心裏一萬隻神獸奔湧而過,明明我剛剛就是要去睡覺,是你拉著我不讓我走……實在沒力氣和她計較了,擺了擺手就一頭倒在床上。
    我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肖曉月坐在我旁邊手裏還拿著毛巾,看我醒了,一臉嚴肅,等著我主動坦白。
    “你拿的不是抹布吧。”我看她表情嚴肅,一臉擔心的樣子。忍不住打趣。我很費力才能從嗓子裏發出聲音,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這是擦腳毛巾。”她氣哼哼的“你直接睡死過去,嚇死我。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你醒來關心的是這是不是抹布?”
    “我錯了,我現在應該關心你有沒有把我在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
    “哼,姐姐我是這麽不靠譜的人嗎?方宜舟、你哥、艾璦……都在滿世界的找你,你啥打算?你也就能躲得了今天了,方宜舟什麽人物啊,那想找一個人還不是送送的事”我看著她,忍不住感慨不公,這美人連皺著眉頭都是別有一番韻味。
    “誰說我躲了,我幹嘛要躲,我又沒做錯事。”我接過她遞給我的小米粥喝了起來。
    “呦,您沒躲啊。您沒躲來我家幹嘛啊。”她挑起眉頭看著我“你慢點喝,沒人和你搶。”
    “我這一天沒吃東西了,都快餓死了。”被這個女人奚落,簡直是人生恥辱啊“我這不是為了讓你還人情嘛,怕你一直記掛著上上個月來我家避難的事。我這是用心良苦啊。”
    她接過我喝完小米粥的碗“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瞎客氣個什麽勁啊,應該的。”給她拋了個媚眼,,然後她著一副惡心的樣子端著碗出去了。
    等她一離開,我就收起樂嗬嗬的樣子,把手機開機,開了機,手機就震個不停。我扔到一邊,等它不震了,拿起來一看:
    309個未接來電
    107個方宜舟的未接來電
    78個鍾衡陽的未接來電
    69個陳艾璦的未接來電
    再就是各種朋友、秘書、助理的電話……
    我看了短信,基本都是:你在哪裏?收到請回電話之類的。
    給他們回了短信:我沒事,不用擔心。
    方宜舟一共發了5條短信:
    第一條:接電話
    第二條:你在哪裏,接電話!
    第三條:你突然抽什麽風,好好的分什麽手啊?
    第四條:乖,你別嚇我接電話
    第五條:君君,有哪裏惹你生氣的地方我道歉,看到短信給我回電話。
    想了想,還是給方宜舟發了短信:明天晚上8點唐城酒樓見,在這之前不要找我。
    很快電話就響了:方宜舟
    我掛斷,很快他又一條短信過來:你在哪?我來接你。
    我不理會,直接關機。
    大概是燒退了的緣故,現在整個人特別精神。硬拉著肖曉月陪我看電影。
    看著恐怖電影,什麽電鋸驚魂、貞子的……剛開始肖曉月看著電影還害怕的哇哇亂叫,現在看著看著直接靠著我睡著了。看來她今天照顧我也累壞了。
    我輕輕拉了毯子蓋在她的身上。拉毯子的時候動作太大,她悶哼了一聲繼續睡。屏幕的光打在她的臉色。看著這張精致的小臉輕輕對她說“謝謝”。
    謝謝你在我最失落,最狼狽的時候陪著我;謝謝你無條件的支持我;謝謝你成為了我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