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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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出門?”肖曉月站在我身後端著咖啡杯看著我開門。
    “恩,去和過去告別。”轉身對她微微一笑。
    八點20,唐城酒樓門口。
    “鍾經理,請跟我來,總經理已經到了。”剛剛走進大堂,崔經理已經等候多時了。
    “恩,好。”我跟著他慢慢的走,心裏百感交雜。
    推開門,看到那個靠在椅子上閉著的男人,一夜沒睡的痕跡顯露無疑,深情疲憊、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胡茬也冒了出來……看著有些心疼但也些暗爽,方宜舟原來我對你也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啊。
    在我推開門的時候他就睜開了眼睛,我不說話走到他對麵的位置,坐下。
    我們開始都不說話,就這樣看著……
    “先吃飯吧,我還沒有吃晚飯呢。”我叫了服務生進來點菜,點了幾個川菜,此刻我需要神經麻痹,哪怕隻有味蕾。
    他依舊沒說話,我也不主動提。
    菜很快就上齊了,他完全沒有動筷子的意思,我也不管他,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繃不住了。
    “君君,你昨天發的短信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們分手。”我沒有放下筷子,給自己加了塊毛血旺。
    我仿佛能看到他太陽穴一跳“為什麽?突然想要分手,總要有個原因吧。”
    “不是突然,我其實考慮了很久。”
    “考慮了很久和我分手?”他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是啊,怎麽能相信,愛了他那麽多年的鍾君,居然想要和他分手,而且還考慮了很久。
    “方宜舟,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到願意一直追著你;喜歡到因為你隨口一句‘君君,畢業後來幫我吧’我就可以放棄自己喜歡的攝影,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進了唐城;喜歡到明知你是浪子,還依舊傻傻的等著你,等了八年,不,不止八。”
    我放下手裏的筷子,靜靜看著他“方宜舟,我25了,再也不是那個年輕氣盛、異想天開的小姑娘了。總是追著你,看著你的背影,有一天我也會累的。”
    “總是追著我?看著我的背影?鍾君,你就是這麽想的?”他點了根煙,靜靜地抽著“我承認你為了做了很多事,為此我一直很感激。但你也別說的好像你因為我有多委屈,鍾君,你想要的,難道我沒有給你嗎?就連你說你想當我的女朋友,我都沒有拒絕。”
    我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唯一的一件你想要的,我沒有給你的,不就是婚姻嗎?我們現在和結婚有什麽區別嗎?不就是多了一張紙而已,誰不知道你就是方太太。我隻不過是覺得現在說結婚還太早罷了,你要是真想要結婚,好啊,現在咱們就去民政局把證領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的平複了一下心情。
    “方宜舟,你還是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麽。我要的從來就不是那張證,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
    還是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了。
    “但今天我才知道,方宜舟,原來在你心裏,感情也是明碼標價的,答應我當我男朋友原來隻是你為了感激我才給的施舍。”
    我用手擦掉眼淚“方宜舟,如果說昨天我說分手,心裏還有一絲猶豫的話,那麽今天就真的連那一點點的猶豫都碎成渣了。”
    說完,提著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發動車,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用手背擦了擦,突然看到眼前前出現一輛黑色的車,我趕快踩了刹車。還是慢了一步,兩輛車還是碰上了。
    我愣了,坐在車上沒有動。我看到從那輛車的駕駛座走下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他走到駕駛座門外,敲了敲窗戶。我把窗戶降下來。
    “小姐,你的車撞到了我的車。”眼前這個人看起來覺得有些眼熟,仔細想想這不就是那天那個在酒吧被壁咚強吻的那個冷豔小受嘛!可是,他臉上一臉的不能耐煩是什麽情況。
    “先生,你這話說的沒道理吧。你的車不是也撞到了我的車?責任是雙方的。”不耐煩!我還沒覺得不耐煩呢,你憑什麽覺得不耐煩!
    那個男人感覺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臉看到了神經病的表情“雙方的責任?我在前麵好好的開著,明明是你撞了上來。”
    我有點心虛,要是平時我,我就道歉了,賠償別人損失。但今天本來就是滿肚子的委屈,再加上眼前這個人態度很友善。我也就不開啟了耍賴,不講理模式。
    “誰說是我撞上去的,說不定是你誣陷我,故意倒車撞上來的呢。”
    “原來是個碰瓷的。”他冷笑一聲“我看這事得報警處理了。”說完就已經拿起手機了。
    “你才是碰瓷的呢!你全家都是碰瓷的,我犯得著碰你瓷嘛!”我越說越委屈,所有的情緒就在這一刻爆發了。
    我趴在方向盤上就開始哭,哭的那叫一個傷心,那叫一個慘。恨不得把前八年所有受的委屈統統發泄出來。
    眼前這個冷豔小受此刻也傻了,估計麽見過哭的這麽慘的。尤其還是在路過的人群鄙視的眼神和小聲議論聲的情況下。
    “你別哭了,我本來也沒打算要你陪,有保險公司的。”他慌亂的從口袋掏出一包紙,遞給我。到底是,小受啊,心思就是夠細的。方宜舟出門就從來不帶紙,想到方宜舟我哭的更慘了。
    這次的鬧劇以至於在多年後,我逼問尹墨濤“喂,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啊,或者說,什麽時候開始覺得我美若天仙的。”
    尹某人合上書,仔細想了想“美若天仙到沒有,倒是有印象特別深刻的一幕。”
    還真有啊,我一臉期待,急忙問“什麽時候?什麽時候?”
    “就是第二次見麵,在唐城停車場那次,我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居然可以哭的醜成那樣。不光流眼淚,還不停地流鼻涕啊。”
    我沉默了,一分鍾後,我抄起枕頭就向他砸去。
    “尹墨濤,你丫趁老娘還沒想要殺.死.你之前,趕緊麻溜的滾.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當時我哭了很久很久,也哭得很慘很慘。
    我從包包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車子,你送去修。修好聯係我,多少錢我一分都不會少的。”說完,就倒車離開了,臨走還他一臉的汽車尾氣。
    我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在這座城市一圈又一圈的繞。
    最後還是把車開到了鍾衡陽家樓底下。
    敲開了鍾衡陽家的門,鍾衡陽開的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是我,沒有一點吃驚。麵無表情的拉開門,讓我進來,沒有說一句話,走回書房。
    我站在門廊處,想了想,跟去了書房。
    鍾衡陽此刻還在工作,我坐在沙發上,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雜誌翻起來,時不時看向工作中的那個人兩眼。雜誌應該是那隻小白兔留下的,我那個哥怎麽可能會看這些東西。
    終於在我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眼後,坐在那裏的人終於開口了。“說吧。”
    我裝著無所謂的笑了笑“哥,我那個嫂子呢?沒過來啊?”
    那個人懶得回答我,連頭都沒有抬。
    我終於繃不住了,拉下臉“哥,我和方宜舟分手了,另外我可能要失業了,你要養我。”
    鍾某人終於停下手裏的活,抬頭看著我“你有手有腳的,我幹嘛養你。再說了,我養條狗還知道衝我叫兩聲呢,養你有啥用。”
    啊咧,不應該是這個劇情啊,電視劇上演的,此時哥哥應該安慰妹妹,給她一個擁抱然後說“放心吧,妹妹,大不了哥養你。”才對嘛!
    鍾衡陽好像看的出我心裏在想什麽“少看點電視劇吧。本來就不聰明,現在更傻了。”
    “你才傻,你哪裏有一點做哥哥的樣子。”我氣衝衝的忍不住反擊。
    “你不傻當初去招惹方宜舟?”鍾衡陽冷笑一下“還有,我有沒有一點做哥哥的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昨天擔心給我親妹妹打了無數個電話,人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回過。唯一收到一條知道她還活著的短信還是群發。”
    我立馬歇菜了。走到鍾衡陽身邊,狗腿的笑著“那什麽,昨天不回你電話是有原因的。你唯一的親妹妹昨天發燒,差一點就再見不到你了。”
    他冷哼一聲。
    “真的,我發誓,不信你去問肖曉月。她可以作證。”我舉起右手的三個指頭,以表我的忠心。
    “知道去找肖曉月,都不知道來找我,我真是有一個好妹妹啊。”說完,拉開寫字桌右邊的第一個抽屜,拿出一張機票遞給我。
    “不是一直想去拉薩看看嗎?趁這次幾乎出去放鬆放鬆,好好玩玩吧。”
    我一把抱住他,聲音有些哽咽“鍾衡陽,你真是我親哥。將來你有女兒了,我一定好好疼她,把她當親孫女的疼!”
    鍾衡陽的眉頭跳了一下,給我了一個爆栗。“鍾君,你趕快回小學給我進修去。還孫女?你現在膽子不小啊,都敢給我當阿姨了!”
    最後,我懶得再動,在鍾衡陽家的客房住了兩天。
    兩天後,收拾東西,飛往我向往已久的地方:拉薩。當然,走之前,我沒有忘記將辭職信發到方宜舟的郵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