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碎了的啤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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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也有春天!
    夜色已深,天際似乎有汽車轟鳴聲穿過,伴著蟬鳴,顯得夏夜更加柔軟綿長。
    這樣的夜晚,有人鼾聲如雷,有人輾轉難眠,也有人……心懷鬼胎。
    昏暗幽靜的地下車庫內,有沉重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其中發出回響,聲音由遠及近。
    ——“呼……呼……啷個這麽沉……”
    來人背上馱著一隻鼓囊囊的大麻袋,看樣子不輕,背它的人前胸背心都被汗水浸透了,洇出一圈痕跡。
    背著重物,這人慢悠悠走了好長時間才終於停下,站定在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旁邊。
    他暫時把背上的袋子擱到地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確認無誤後,他掏出褲子口袋裏的車鑰匙,慢慢插進車後門的鑰匙孔,然後輕輕一轉。
    ——“啪!”
    寂靜無聲的車庫突然發出這一聲響,嚇得那人渾身一顫,隨即車門打開。
    那人輕拍胸脯,口裏罵道“日你先人!個破車嚇死個人……”,邊罵邊鑽了進去。
    那人半個身子拱在車裏,撅著腚把裏頭大箱小箱的東西都搬到地上,一來一回忙得滿頭大汗。
    正要搬最後一箱時,那人頭頂傳來一個略帶困意的懶散聲音——
    “兄弟,大晚上不睡覺,忙著幹啥呢?”
    那人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人聲嚇得身子巨震,一個沒站穩,整個人麵朝下直直地栽進了車裏,摔了個眼冒金星。
    “喲嗬,這給你嚇的,我想想我這張陽光帥氣的臉,不止於吧!阿?”
    那人剛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張幾乎貼到自己腦門上的臉,更是嚇得氣兒都喘不過來,白著張臉就地躺倒。
    這麽碎的嘴,這麽不著調的開場白,除了阿新還能有誰?
    阿新從前排駕駛位鑽出來下了車,然後直接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踹上那人露在車門外的半截屁股。
    阿新收了腳催促道“得了老板,別裝死了。男人大丈夫的,你有臉做還沒臉麵對啊?”
    那人吃痛低叫一聲,終於舍得爬起來,露出了那張青紅相接的熟臉。
    阿新單手就把老板拎了起來,然後指著指著那堆七零八落的箱子,質問道“你倒是說說,半夜三更的這是幹嘛呢?難道是要給這些箱子挨個打上蝴蝶結?”
    老板像隻被拔了毛燙過水的鴨子,紅著臉垂著頭,卻一個字也不說,正應了那句死鴨子嘴硬。
    阿新也沒什麽耐性,看他不識相,手裏便真用上了幾分力道。
    老板被卡著脖子,喉管青筋瞬間就爆了出來。他喘不過氣心裏著慌,兩手開始四處亂抓,揪著阿新的胳膊又錘又打,卻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了。
    “咳咳……嘶……我……我說……”
    阿新立刻鬆了力道。
    老板無處著力,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去,一時隻顧著大口喘氣,看起來十分狼狽。
    “我……我是看上了你們車上那些東西,想偷過來自己用,但是又怕馬上被你們發現,所以想著把我店裏這些過期的東西放進你們箱子裏,以假亂真……”
    阿新挑眉看他,然後用腳尖勾開他背來的那個破麻袋,果然看見一些方便麵、衛生紙什麽的。
    阿新抱起雙臂,又說道“哦?可我們該發現還是發現啊,你就不怕到時候回來找你麻煩嗎?”
    “沒……沒法找……你沒證據。等你們回來的時候,監控我都已經刪完了,你們就是報了警也沒用。”
    阿新被這人氣笑了,“嗬,這算盤打的!那你,還有什麽沒交代的沒?”
    “沒了!大哥,就這些,真的!我真是第一次幹!您行行好,放過我這……”
    阿新連忙抬手打斷他,說“你先別扯這沒有用的。我問你,你要這些東西幹嘛?”
    老板嘴抖得差點咬著舌頭“自自自……自己……用。”
    阿新冷了臉,眼裏透出殺意,“你這小旅館能用的了多少東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幹嘛用?”
    老板看著阿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上嘴巴,裝起了鵪鶉。
    阿新沒跟他客氣,使了個巧勁把人按倒在地,然後幹脆利落地卸了他一條膀子。
    “啊啊啊啊啊!”老板一聲慘嚎,痛得白眼直翻,鼻涕眼淚一起下來,稀裏嘩啦糊了滿臉。
    阿新掏掏耳朵,皺眉說道“就是脫臼,你至於麽。你再不說,我就另一隻了”話沒說完,他就湊過去,似乎已經準備動手。
    “不不不!我說!我就是把這些東西高價倒賣到災區!別的沒了!真的!”
    阿新看他神色不似作偽,終於停下動作,麵色不善地罵道“嗬!發國難財的狗東西!我看你連奸商都不配當。”
    老板被折磨怕了,連連應聲“是是是,我不配,我無恥,您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成嗎?”
    阿新冷笑一聲“哼,做你的夢!派出所走跟我走一趟!抓你個人贓並獲,我看你還能逃得了不!”
    老板臉色又白了三分,又是搖頭又是磕頭“英雄饒命啊!這這這……”
    阿新以為他這這那那的又要唱出什麽求饒的新詞兒,誰知對方往他身後瞧過去,竟然露出喜色。
    阿新心知不妙,身隨心動立刻往旁邊一撲,就地打了個滾才又站定。
    “磅!”一個啤酒瓶子應聲摔得粉碎,碎片天女散花般向四方飛濺開來。
    阿新轉頭看過去,那碎了的啤酒瓶正好落在他方才的站位上,顯然是奔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