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 女真英雄血染按出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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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個時候,城門外,出現了騷動,身著白灰色皮襖的白騎兵閃開了一條道路。
    隻見3人從中走過,為首一位中年人騎著一匹白馬,麵容英俊,身材精壯,絡腮的胡子,一身灰白色皮襖,純白色的大氅,純白色氈帽,不染一絲灰塵,腰懸寶劍,此人正是剛剛參加完部落聯盟大會的完顏部落族長完顏劾裏缽。
    後麵兩人,其中一人麵堂黝黑,黑中透紅,身材高大魁梧,正是白騎兵的統領,完顏部落的千夫長,劾裏缽的?三弟完顏亥者。
    另一個,麵容白皙,一臉笑意,此人正是劾裏缽的二弟完顏盈哥。
    術虎溫見到族長歸來,心中鬆了口氣,他催馬趕到完顏劾裏缽身前,將事情完整的經過一字不落的講給劾裏缽。
    劾裏缽聽完之後,眼神看向耶律嚴冷冷的說道:“在下完顏部落族長,完顏劾裏缽,敢問使者大人為什麽抓我按出虎水城的百姓,若是使者大人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恐怕不妥吧。”
    耶律嚴看著完顏劾裏缽那銳利的眼神,心中有些慌亂,但是看到自己裹著繃帶的左腿,心中憤恨的想道,完顏劾裏缽算什麽,不過是個卑賤部落的族長罷了,自己乃是遼國貴族,怎麽會怕他呢?
    因此他挺起胸膛,高聲說道:“完顏族長,這次我在前往按出虎水城的路上,遭受到凶匪的襲擊,我們十名精銳的遼國騎兵被殺,這些凶惡的匪徒還殘忍的將我的腿廢掉了,我們大遼國何時遭受過如此大的恥辱?今天我要親手抓走凶手,將他的頭顱高高懸掛在按出虎水城的城頭上,我大遼國的威嚴豈能是你們這些卑賤的女真人可以冒犯的。”
    完顏亥者忍不住了,大罵道:“混蛋,你說誰卑賤,你個連走道都費勁的殘廢,我告訴你,你若是再敢胡說,信不信爺爺將你的另一條腿給卸下來。”
    耶律嚴也是憤怒了,大罵道:“你這粗鄙之人,也就這種卑賤的女真族才能出現你這樣粗鄙的人,我乃是堂堂高貴的遼國皇室,不和你一般計較。”
    完顏劾裏缽的手緊緊的握著那把用金邊鑲嵌的寶刀,牙關緊咬,青筋暴起。那個卑賤的詞語真的刺激了他的神經。
    完顏劾裏缽氣急反笑,說道:“好,好。”
    劾裏缽努力的平息著心中的怒火,此刻他真的想拔出刀,將這個該死的遼國貴族的腦袋披下了,但是他不能,現在他是一位族長,他的身後有一個部落,在這裏對遼國使者動手,那無異於與遼國開戰,這樣的後果在他失去了女真最強大的南部聯盟的紇石烈部落之後,更是一件自尋死路的事情。
    旁邊的完顏盈哥悄悄地完顏劾裏缽說道:“大哥,我們剛剛失去了我們的盟友,反遼聯盟名存實亡,現在如今,我們還需要忍耐啊。”
    完顏劾裏缽點了點頭,他明白作為一個族長,他不可能衝動。他沉默著他咬著牙,沒有說話,眼神冷冷的看著耶律嚴。
    耶律嚴卻毫不在意,對著城內的百姓大吼道“:你們兩個隻會逃跑的卑賤的強盜,我知道你們在這裏,你們兩個懦夫,我告訴你們,現在你們有200人替你們受罪,你們這些懦夫,你們不是很大膽嗎?你們竟然敢襲擊遼國使者,現在為什麽不敢出來了呢?”
    說著,他突然拽過來一個婦人,那女人30多少的年紀,那女人倒是有些姿色,麵容姣好,身材豐盈。
    他拽著那婦人的臉,那婦人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了,眼中含淚,卻是不敢反抗,他大吼道:“你們這些卑賤的女真人,還有可惡的兩個小賊,你們今天要再不出來的話,我就上了這女人。”
    說著他看著那女人,笑吟吟的說道:“別說,女真人雖然卑賤,但是這女人倒是不錯。”
    說著他掐住女人的臉,他的那大嘴開始親吻女人的嘴唇,那貪婪的吮吸的模樣讓人惡心,另一隻手開始在女人的身體上撫摸起來。
    完顏劾裏缽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混蛋,你不要得寸進尺,你給我住手。”
    他拔出寶劍,數百白騎兵也是拔出來刀。戰爭一觸即發。
    吾古孫圖爾克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對著六子說道:“記住,活下去,為我報仇。”
    六子抓住吾古孫圖爾克的手說道:“族長,我們一同生死。”
    吾古孫圖爾克搖了搖頭,說道:“吾古孫這個光榮的姓氏就靠你來延續了,有的時候,選擇死亡可能是一種解脫吧,我的孩子,我的妻子都死在了那裏,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義呢?而六子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還沒娶媳婦,記住,活下去才有希望。”
    吾古孫圖爾克掙脫了六子的雙手,大步走向前去,大吼道:“遼國的雜種們,你們不是要找我嗎,我在這呢。”
    耶律嚴看到吾古孫圖爾克的時候,眼睛綻放出嗜血的光芒,就是這個卑賤的女真人,廢掉了他的腿,讓他一輩子隻能在擔架上度日,這個該死的女真人。
    他一把推開身邊的女人,大吼道:“你終於出來了,你這個卑賤的女真人。”
    吾古孫圖爾克卻哈哈大笑道:“你說我卑賤,那你豈不是卑賤到了極點,也不知道是誰在我麵前求饒,還許諾給我重金,求我放了他。”
    耶律嚴麵紅耳赤,指著吾古孫圖爾克卻說不出一句話。
    吾古孫圖爾克站在人群前麵,嗓音洪亮的說道:我討厭卑賤這個詞語,沒有人生來就是卑賤的,我們的妻子孩子都被這個該死的遼國使者以卑賤的名義殺害了,憑什麽?
    今天,他們殺到了我們的城邦,他們擄走我們的親人,難道我們不該舉起手中的鋼刀,告訴他們,我們是真正的男人嗎?
    他揮舞著手臂,朗聲說道:我今天隻想要一次機會,一次可以手刃這個該死的遼國士兵的機會,一次也能讓他們感受到死亡的恐懼的機會。”
    圖爾克聲音嘹亮,震聾發聵,無數女真百姓無不熱血沸騰,百姓們大喊著:“殺,殺,殺”來響應著這位英雄。
    圖爾克轉身對完顏部落族長劾裏缽說道:“我知道我會死,但是我並不害怕,因為在我死之前,我會親手砍死幾個該死的侵略者,也算是有了墊背的了。
    偉大的完顏部落族長,請給我這個機會吧,我要戰鬥,直到死亡。”
    說著吾古孫圖爾克單膝跪地,眼神堅定的看著完顏劾裏缽,完顏劾裏缽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敬佩,他將自己腰間的一把寶劍摘了下來。
    他親自下馬,鄭重的走到吾古孫圖爾克,雙手將彎刀遞給了吾古孫圖爾克,劾裏缽的眼神有些複雜,此刻看著這個人,他心中既有敬佩,又有些愧疚。
    因為這番話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說出,其實有一刻,真的有一刻,他真的想衝上去與這位勇士一樣,為了自由而戰,但是理智告訴他,他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人,是一個部落,作為一個領袖他沒有衝動的權力。
    劾裏缽歎了口氣,說道:“你是個真男人,所有的女真人都會以你為驕傲。請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的後人會以你為而趕到榮耀的。”
    吾古孫圖爾克哈哈大笑道:“我叫吾古孫圖爾克,我是偉大的吾古孫姓氏的後人。”
    劾裏缽舉起彎刀高呼道:“這位勇士的名字叫吾古孫圖爾克,是偉大的吾古孫姓氏的後人。”
    吾古孫圖爾克哈哈大笑,一把接過劾裏缽遞過的刀,低聲對劾裏缽說道:”我算什麽勇敢啊,有的時候活著才是真正的勇氣,死亡不過是逃避罷了,堅持活下去吧,希望您能看到我們自由的時候。”
    說完之後,他大步走到遼國騎兵麵前,拔出馬刀,對著遼國騎兵陣營。
    夕陽的餘暉落在吾古孫圖爾克的肩膀上,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場麵。
    所有的女真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帶著孩子的婦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不想讓他們看到著悲壯的一幕,
    耶律嚴戲謔的說道:“卑賤就是卑賤,你注定是一個卑賤的人,你的死注定默默無聞,你生來就注定了你的卑賤。”
    吾古孫圖爾克冷笑著說道:“如果嘴能夠殺人的話,你倒是一個好手,不過我看你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怎麽樣,你敢不敢與我決鬥?高貴的遼國貴族,哈哈。”
    突然在被遼國騎兵看押的200人中,突然有一個年輕人舉起手高呼道:“吾古孫圖爾克,吾古孫圖爾克。”
    旁邊的遼國士兵憤怒的舉起鞭子,抽打那個年輕人,但是吾古孫圖爾克這個聲音卻響徹雲霄,倒在耶律嚴身旁的那個婦人也不顧一切的聲嘶力竭的大喊道:“吾古孫圖爾克。”
    白騎兵身後,無數的百姓高舉著手臂,大喊著:“吾古孫圖爾克。”
    白騎兵也高舉馬刀,用手拍擊的胸膛,發出砰砰的聲音,向這位英雄致敬。
    而在人群中的六子更是高聲呼喊著,眼眶滿是熱淚,他握緊了拳頭,咬著牙,嘴唇都咬出了鮮血。
    而此刻吾古孫圖爾克也是熱淚盈眶,他強忍淚水,笑著對耶律嚴說道:“使者大人,看來我並不是你說的一文不值,起碼整個按出虎水城的百姓會記住我的名字。”
    耶律嚴大怒,揮舞著手,像一個瘋子一樣,大吼道:“趕緊殺死這個該死的卑賤的混蛋,誰若是把他殺了,官升一級,黃金10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名遼國士兵向吾古孫圖爾克,吾古孫圖爾克毫不畏懼,用刀挑開了一個士兵的長槍,一刀砍在那士兵的脖子上,頓時,鮮血噴濺,那士兵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樣死了,本以為自己衝在了前麵是建功立業的機會,一個女真人有什麽好怕的,自己殺的女真人少說也有上百人了,他們就是羊圈裏的羔羊,但是脖頸出流出的鮮血,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身後的幾個遼國士兵看到此種情況,不敢大意,他們步步為營。
    就算是吾古孫圖爾克有些功夫,也是無可奈何,他有些疲憊了。
    站在完顏劾裏缽身後的完顏亥者有些忍不住,對著完顏劾裏缽說道:“大哥,我們出手吧,殺了這些該死的遼國使者,我們不能看著這樣一個好漢死在我們麵前啊。“
    完顏劾裏缽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不能出手,一但我們殺死了遼國的使者的話,那遼國人必定會對我們的部落進行報複,那樣的話會死更多的人,就讓他以勇士的方式戰死吧。”
    完顏盈哥也是說道:“大哥說的對,我們必須要隱忍,因為我們代表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數萬完顏部落的百姓。”
    完顏亥者沉默了,眼神緊緊的盯著前麵,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他的手顫抖著,緊緊的握著腰間的馬刀,他在克製自己,他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百姓們緊緊的盯著前方,祈禱著,這個勇敢的戰士能夠平安。
    吾古孫圖爾克開始不管不顧的進攻,他躲開一個士兵的長槍,不管不顧的向前衝去,一刀砍倒了一個遼國士兵,卻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旁邊的一個遼國士兵,他的後背卻被遼國士兵的長槍刺穿了,他強忍疼痛,回身砍下來那個偷襲他的士兵的腦袋。
    又有幾個士兵的長槍衝了上前,用長槍刺進了他的小腹處,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
    他慢慢倒在了雪地上,很多觀戰的百姓們不忍的轉過來頭去。
    耶律嚴則是大吼道:“把他的腦袋掛在按出虎水城的城牆上,讓所有敢反抗遼國的人看看,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完顏劾裏缽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夠了,他已經死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們最好趕緊走。”
    說這話的時候,完顏劾裏缽的手緊緊的握著了腰間的彎刀。
    所有的白騎兵都握緊了手中的刀,怒目而視。
    大吼著的耶律嚴看到這種場景,有些害怕了,他真的怕這些該死的卑賤的女真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反正蕭丞相的囑托他已經完成了,他沒有必要在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停留了。
    耶律嚴心中也是有些害怕,尤其是看到完顏劾裏缽那憤怒的目光的時候,他有些強作鎮定,高聲說道:“算了吧,我們遼國乃是大國,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但是這些百姓是已經是我們大遼國的財產了,我們必須要帶走,完顏劾裏缽,我大遼國的規矩你應該明白吧。”
    完顏劾裏缽咬著牙,他何嚐不明白規矩呢?遼國的消丁製,每年他們要從女真抓捕上千百姓去那個可怕的地方去勞作,去了就幾乎是九死一生的結果,但是遼國的軍隊多少會給一些大部落些麵子,幾乎不會去按出虎水城內抓人的,隻會抓一些小部落的百姓。
    但是今天不知道這個該死的遼國使者是吃錯了什麽藥,在按出虎水城抓了人,但是完顏劾裏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這是規矩。
    現如今女真內部風雨飄搖,他作為完顏部落的族長,他真的不敢挑戰遼國這個幅員遼闊的大國,那樣死去的就不會是僅僅幾百人了,他曾經見證過與遼國戰鬥的悲壯場麵,那種淒慘的場麵,他真的不想再見到第二次。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遼國騎兵帶著那些百姓離開,突然劾裏缽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