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本座要去考狀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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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周福生正式接納顧山的納彩,一段老光棍和大膽少女的婚姻便已敲定。
    滿城的人都在談論這件奇事,人人初時以為笑談,後來又深感顧山這個君子畢竟還是有後福,三日之內,完成了徹底的反轉,從叫花子一樣的境遇變成了首富唯一的女婿,繼承了半城的家業
    殷銅這次巡視震陽,既辦了大事,又幫了發小,更是樂不可支,當即央著顧山和周福生擇日舉辦婚宴。
    葉秋按照古真紀一算,隔日正好就是黃道吉日,不覺歎道:“這人走起運來,當真是接連二三、應接不暇……”
    次日正午,婚宴辦在東海淩波,滿城士女趁著午燕節的餘慶,紛紛前來賀禮,周福生幹脆辦成流水席,震陽滿城便成了節日,處處張燈結彩,竟把午燕節又過了起來。
    當日,福星官人扮成耄老親臨,又親自向三台星君奏請福報,顧山得以享受攝生、平安、富貴、兒孫、善終五福,連弟弟顧江也有富貴之福,其母也是大有福氣,不僅高壽,將來還有誥命。
    葉秋也是感慨萬分,問道:“福仙,那隻狡獸為什麽別的不偷,偏要偷取福報呢?”
    福星官人大笑道:“這還不明白嗎?這天上地下,什麽不靠福氣?就算修仙也是靠運氣的……那天,顧山分別享受了身福、口福、清福,最後周老板又答應定親,算是享樂豔福。四福一通,福德便再次相應了。狡獸就算有盜天之術,也無力挽回。盜福不成,立即便是反噬!否則以它的能耐,哪有那麽容易就被天將誅滅?”
    葉秋回想起來,的確是這麽回事,歎道:“這些上古邪道仙術頻頻出現,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嗬嗬,那就隻有尊駕才知道了……”
    ……
    這番喜慶是震陽多年未見的,全城居民歡度了三天,仍感意猶未盡。葉秋想要走,又被顧山、周福生、殷銅央求,在周府住了三天。
    第四天才去了通仁觀。
    屍胡作為道童一直陪在身邊,卻因苟且畏縮沒有出手,一直不敢出聲。
    這時來到觀中,終於撲通跪倒,哭道:“上仙啊,我,弟子膽小,沒有立下寸功,這天劫,天劫,可怎麽辦啊?”
    葉秋淡然笑道:“我不是教了你瞞天術嗎?你可以去欺瞞啊,也許又能苟著活個千兒八百年的。”
    任由屍胡如何求懇,葉秋始終硬著心腸。
    屍胡長歎一聲,終於默默消失。
    葉秋心想:這怪物膽子小得很,應該不會惹出什麽麻煩,也許用了瞞天術,還真能又苟個一兩千年也說不定。
    在通仁義觀住了七天,當日送走殷銅之後,顧山兄弟又是跪拜叩謝,葉秋看顧江跟自己年紀仿佛,想起他說明年就要去讀書了,隨口問道:“顧江,你去讀書的地方是哪裏?”
    “是震陽山房,殷大人推薦的!東州最好的書院了。”
    “哦。”
    葉秋一霎間感慨莫名。
    ……
    經曆了這番人間煙火,葉秋對自己的“道君臨凡”又有了一些領悟,臨凡、臨凡,那就是要以凡人之身、經曆凡人之事,既有凡心,與凡人同苦同悲,又要超然其上,從中領悟前世缺憾的仙數。
    方才聽到顧江說起讀書,他已忽然若有所失,想到自己在原來的世界也曾讀過書,那種時光真是難以追憶……
    他暫時不想回山,又在周府住下,整天在震陽城中瞎逛。
    這一日忽然來到城南一處荒涼的空地,去忽然一愣,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震陽文廟竟然建在這種荒涼之地?次日清晨,葉秋假意告別回山,出門卻裝成遊方書生,獨自前來拜謁書院。
    這“震陽山房”占地竟有一二百畝,院中有文廟、文昌閣、學舍,還有三進樓台,住了一大群飽學鴻儒,正在編什麽《震陽誌》之類的大書。
    院門闊達數丈,一隻麒麟、一隻天祿各立在左右,院中大場兩邊翠柏森森,小院裏有是修竹林立,一派清幽的氣息十分動人。
    葉秋突發奇想,當即偽裝姓名,報了一個“中州青陽太學生”的名號,門房是個中年書生,竟真的給他錄了名。
    葉秋心頭砰砰地跳,沿著大場右邊的翠柏前行,人還沒到殿前,就聽到了朗朗的讀書聲——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一個老人聲音說道:“至正謂之大,至公謂之大,至中亦謂之大,故而,學之道,首要在於明誌,明誌而後才能明德……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
    殿中是二十多個書生,各自坐了一個案桌,一個儒服老者正邊走邊吟,吟一句,解釋一句,聽起來雖然迂腐,倒也還有些道理。
    葉秋趁著老人回到自己前方案著,便幹咳一聲,朗聲道:“中州青陽學士葉秋前來拜謁。”
    老人走出殿外,哦了一聲,仔細打量一會兒,問道:“你可有宗師薦章?”
    “呃?這個,學生三年來都在天下遊學,聽聞宗師乃是當世鴻儒,特來拜謁參學。額,這薦章,學生已經三年在外……”
    “嗯,看你倒是個讀書人,讀的何書何典啊?遊學又遊的何宗何派啊?”
    “學生,學生讀的本是道學,後又轉入聖人之學,遊學四方,仍未找到皈依之宗。”
    “嗬嗬,倒是會說話。那,你來我這裏又是為何啊?”
    我靠,這下不好裝了。
    葉秋琢磨一會兒,想到剛才他解釋經典很有大氣魄,便胡謅道:“額,學生,學生聽聞宗師講學,其道至大、至正,這個,大有垂統之象,故而前來參學,此生師從大道,所謂朝聞道夕死可也。”
    “哈哈哈,諸生,都聽到了嗎?
    這才叫誌氣!這就叫明誌!”
    老人聽到“朝聞昔死”四字時眼睛都在泛光,忽覺眼前這個少年與自己大為有緣,對殿中書生們又說道:
    “老夫反複講過,為學之道,首在為人,而為人又首在明誌!不明誌,則不可讀書!唉,你們全都當作耳旁風,而他,這個中州學士,卻比你們有誌氣多了。”
    殿中書生齊齊看著葉秋,有的麵露歆慕,有的很是不快,還有幾個在暗自冷哼,滿眼都是敵視。
    葉秋心想:那幾個不服的恐怕要搞事。
    “葉秋,嗯,你叫葉秋,有沒有學字啊?”
    “宗師,學生尚未有學字。”
    “好!老夫看在你這番誌向上,就賜你學字!嗯,秋,這秋乃主肅殺,秋刑也,而又有至恩於萬物,對了……葉秋,你既名為秋,老夫就賜你‘承恩”二字吧!”
    葉秋聽得一愣:這,這,怎麽聽著那麽耳熟啊?
    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嘴上卻恭敬道:
    “葉承恩,葉承恩……多謝宗師!嗚嗚嗚嗚……”
    他假意激動地哭出來,斜眼又瞟了幾下,見幾個刺頭果真滿臉不屑,有幾個已經十分惱怒的樣子。
    “好了,好了。承恩,你先進去殿,聽完為師這課,明日正式跟弟子們學習。”
    “是。”
    葉秋故作謹慎小心,低著頭走到最後一排,找了個空位跪坐下來,竟規規矩矩地聽了一個多時辰,心裏別說多難受,麵上卻裝成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
    課後,葉秋又正式到山房錄了名,作為遊學生正式加入了“震陽山房”,遊學期為兩年。執事又在學舍中安排了一間,跟一個名為鄭夕才的少年同室。
    但這山房書院雖好,葉秋卻也還是出了一片金葉子,歎道:“這到哪裏都是沒有免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