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一時間寂靜無聲。
    雖然他們已經對亞德的提議不抱任何期望，但是他們還是沒想到亞德的小腦瓜能如此炸裂。
    直接開打？
    這件事在武力方麵是絕無問題的。
    但是他老爹，現任的米蘭大公現在還沒死啊！
    要知道他們現在給繼承人如此強力的支持，安索不得對他們生出其他心思？
    指不定那老家夥在死之前發瘋，帶走聚會中的幾位過於活躍的貴族。
    另一方麵，如此直白且醜陋的行動也著實不適合。
    早在100年前，國王便發布了《和平法案》，為了保持國力，禁止國內貴族私鬥。
    雖然在封建製度下，這個法案並不可能完全落實，貴族的內鬥還時有發生。
    但是亞德現在想做什麽？直接集合八家貴族之力去滅一個沒有明顯仇怨的貴族，這傳出去也太難聽了。
    而且若是今天他們支持了亞德這種行為，要是他當上大公了，豈不是也能隨時發癲？
    一個不好控製的傀儡可不是好傀儡。
    最重要的是在他們眼中，康德不過是一個暴發戶罷了，不過半年時間，能有多少錢？
    微薄的收益和如此行為背後帶來的風險相比，沒有一位貴族願意接受。
    連作為亞德舔狗的提爾都有些舔不動了。
    但要是讓誰來解釋，也沒一人站出來。
    因為他們不喜歡和傻子廢話。
    還是一個身份高貴的傻子。
    在一陣默契的沉默中，亞德氣憤地摔了桌上的茶杯，然後憤懣地坐了下來。
    羅斯柴爾德家族是一定要打壓的，但是在打壓方式上，大可不必如此粗糙。
    “既然他靠香煙濃縮液為賺錢的手段，我們就從其中向他征稅即可。”提爾提出了一個非常符合老派貴族風格的提議。
    征稅一向是傳統貴族們的特權，也是他們的重要收入來源。
    稅收的到不到位，收得多不多都是衡量其貴族天賦的重要指標。
    因為領地不同，區域不同，他們甚至還需要開發全新的稅種來支撐他們的金庫。
    古往今來，米蘭公國內就有過不少看似離譜，實則也非常離譜的稅種。
    比如和平稅，作為和平生活的代價，每個家庭要根據人口上繳和平稅。
    比如窗戶稅，作為獲得陽光的代價，每個家庭都要根據窗戶麵積上繳窗戶稅。
    比如商業安全稅，在經營時可能會造成某些混亂，對治安帶來額外的負擔，所以要上繳商業安全稅。
    ……
    稅收向來屬於慢刀子割肉，對於每個人的傷害極低，但是又有積少成多的特性，能夠幫助貴族積累大量財富。
    所以提爾提出的稅收方案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
    香煙這麽暢銷暴利的玩意兒，不收稅簡直有乳他們的貴族精神。
    另一方麵，也和混亂的香煙市場逐漸開始明晰有關。
    在米蘭香煙協會的規定中，參與製作香煙的土地貴族不可阻攔他人香煙流通進入他們的領地，但是可以收取10%的流通稅。
    一開始土地貴族對於這項規定非常滿意，認為不管是自己做還是他人過來賣，自己都能收益不菲。
    但結果出人意料。
    因為商業理念的巨大落差，土地貴族製作的香煙以品質差，包裝醜，價格貴聞名米蘭，而新派貴族的香煙大多便宜又好，迅速地擠占了市場，把一批土地貴族全都掃地出門了。
    土地貴族一開始也是安慰自己還能拿10%的流通稅，但是看到那些新派貴族用他們的煙在自己的土地上大賺特賺，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所以經常有新派貴族和老派貴族關於流通稅和銷售的問題產生矛盾。
    所以雖然當時米蘭香煙協會的設定拉攏了一大片土地貴族，但是在殘酷的市場淘汰下，基本隻有新派貴族成為了最後的玩家。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傳統派貴族對於設立香煙稅是一致同意的。
    你賺吧，反正以後大部分錢都進我口袋了。
    在這個老派貴族還壓著新派貴族的米蘭公國，這項提案能在他們這通過，那麽也會在幾日後的貴族會議上通過。
    除非現任的米蘭大公現身阻止。
    愉快地在香煙稅上達成一致後，他們又談論了許多事情。
    在關於新派貴族的話題上，他們大多彼此幫助，在關於老派貴族的話題上，他們會為了彼此的利益針鋒相對。
    比如黑幫與奴隸。
    “提爾侯爵，聽說你的人最近很活躍啊？”亞德旁那個大油頭男人咬著雪茄，麵色不善。
    “哦？尤裏卡伯爵，我怎麽聽到是完全不一樣的說法，好像是你的人在不斷地挑釁，和我的人搶地盤呢？”提爾也毫不退讓。
    提爾作為後起之秀，在奴隸貿易和商隊上有很高的成就。
    但是作為米蘭城奴隸貿易的優秀傳承者，尤裏卡才是米蘭城的最大奴隸商人。
    和其他商業不同，奴隸買賣這種最為殘酷的血腥商業其實還是以土地貴族為主的，因為不管是抓奴隸所需要的武力，還是尋找同為土地貴族的買方，土地貴族身份更加方便。
    所以哪怕提爾背靠商隊，但是和有著上百年奴隸貿易經曆的尤裏卡家族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的。
    而他們兩家最近也鬧出了不少摩擦，就是在貨源上出現了矛盾。
    除了從外來地運來奴隸售賣，他們也會從米蘭城抓走一些奴隸進行售賣。
    當然了，如果隻是靠債務奴隸和罪犯奴隸，這兩個來源不足以支撐他們的貿易出口。
    於是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米蘭城內部。
    流浪漢，和一些“無家可歸者”。
    他們蓄養了不少黑幫，為的就是在各自的地盤尋找一些流浪漢，和一些不能回到家的人。
    黑幫會帶走他們，給他們一個充實的未來。
    尤其是現在即將開春，農業即將繁忙，對於奴隸的需求會有一個較大的提升。兩家的黑幫忙著備貨，這時候發生一些小摩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作為奴隸貿易的老大，尤裏卡自問應該還是有幾分薄麵的，想讓這個年輕人知難而退，但是現在看來他的麵子似乎沒那麽好用了。
    “尤裏卡伯爵，這件事情上……”對於自己的鐵馬仔，亞德有幾分維護的心思，有意幫他說幾句。
    “很好，我喜歡你這種傲氣的家夥。”尤裏卡全然不顧亞德的話語，“希望幾天後你還是能如此傲氣。”
    亞德氣得渾身發抖。
    提爾則以微笑回應。
    散會之後，禮貌地推掉亞德的晚宴邀請後，提爾回到了摩根商會，進行了每周例會。
    而他的第一句話便關乎奴隸。
    “奴隸庫存還有多少？多久能夠全部清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