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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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妻無度腹黑攝政王重生太粘人!
    “涼著腳穿鞋,一樣會著涼,我可不想你將病氣過給我。”
    來往做事的人,隔著薄紗簾子,一個個無聲張大了嘴。
    屋子裏有那麽一瞬,所有人仿佛被神仙施法凍住
    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攝政王不是不喜歡王妃嗎?
    連正門都不給進,這怎麽就開始跪著給王妃捂腳了?
    破山站在門口,朝這邊抱拳,鏗鏘有力喊了聲“王爺”,打破這層結界,眾人才又走動起來。
    攝政王將她的腳穿進新的喜鞋裏,柔聲說了句“等我”,便出去了。
    隔了會兒,青霜掀了紗簾進來。
    她像是受了莫大驚嚇,抖著嗓子道“小小、小姐。”
    “你好好說話,我、我害怕。”
    對沈雁歸而言,攝政王為自己捂腳,比給自己一記窩心腳,還叫她覺得可怕。
    “方方、方才奴婢聽聽到那個破什麽東西說,紫紫紫、紫露和紫霧已經打打死了,王爺讓、讓連夜丟丟丟、丟去將將將軍府。”
    “打、打死了?”
    “嗯,活活、活活打死的。”
    在將軍府時,紫露和紫霧便總幫著將軍夫人,欺負自己和娘親,沈雁歸很感謝攝政王替自己報仇,可是——
    初次見麵,就給政敵的女兒,送如此大禮,總不可能是因為愛吧?
    沈雁歸思來想去,這都是給將軍府的震懾。
    她握著青霜的手,“我、我有點害怕。”
    “小、小姐,要要要、要不然,咱們換個衣裳,你、你趕緊跑吧。”青霜瞄著薄紗帳外,“奴婢瞧著,她們好像不太、不太管我。”
    “可是我走了,你怎麽辦?”
    “奴、奴婢這條命本來,本來就是夫人和小姐救的。快、快些,奴婢聽說,攝政王讓、讓軍中的人也過來,等會兒人多了,就走不了了。”
    青霜抖著手來解沈雁歸的喜袍,“小姐出去以後,便直接去找溫公子,隻要躲過這一陣就好了。”
    “軍中的人?莫不是氣咱們將軍府,臨時換了新娘?要將我當眾打死?——不行、不行。”
    沈雁歸努力穩住自己的舌頭,“好青霜,她們既然不管你,你就快些走吧,我們倆總要活一個的。”
    她摘下脖子上的玉雁,放到青霜手裏。
    “日後你跟著川柏哥哥,他一定會護著你的。”
    “不行不行,這可是溫公子送給小姐的,奴婢怎麽能收?”
    “沒時間了。”沈雁歸又掏出身上僅有的二兩碎銀,鄭重同青霜交代後事道,“我娘和妹妹就交給你了。”
    沈雁歸正推著青霜,院子裏便傳來哄鬧聲。
    完了。
    走不了了。
    主仆倆又抱在了一起。
    門口烏泱泱進來一群人,青霜很快被拉到一旁,連著她那聲“小姐”,也被人群淹沒,沈雁歸沒了依托,雙手交握放在腿上。
    因為什麽都看不清,內心愈發忐忑。
    殿中不止有男子的哄鬧聲,還有女子的聲音。
    蓋頭下,那雙玄金色長靴去而複返。
    一個婆子的聲音響起
    “請王爺用喜稱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喜樂融洽!”
    喜婆說罷,鑼鼓奏樂。
    沈雁歸先前也不覺得雪廬的房間小,麵前的紅蓋頭被挑開,她發現與這裏相比,雪廬如同雞舍,小到簡陋,寒酸到無以複加。
    這裏房間高闊,燭台似塔、朱梁檀窗、金碧輝煌。
    床兩邊是一對半人高的龍鳳花燭。
    燭火搖曳,攝政王的臉不期落進她的眼——先前在雪廬,情況混亂,她沒敢看攝政王。
    現在沈雁歸大抵能明白他為何戴著麵具?
    笑時如聚三春暖,溫潤如玉。
    秋水為神玉為骨,風流天成。
    若是騎馬倚斜橋,必定滿樓紅袖招。
    如此容顏,實難與嗜血殺戮匹配,倒是十分的禍國殃民。
    說是藍顏禍水也不為過。
    旁邊一群軍中將士,個個斜係紅綢,小聲議論王妃美貌,奈何軍中大老粗,肚子裏墨水不多,不過是將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顛來倒去地說。
    其中一個道“王妃美貌,一人能敵千軍萬馬,讓王妃領兵,仗也不必打,直接在城樓下喊話,敵軍將領必定立刻投降。”
    被兄弟們揍了一頓,覺得他冒犯了王妃。
    喜婆又道“請王爺和王妃,同飲合巹酒,從此甘苦與共到白頭。”
    一個瓠瓜分兩半,紅繩纏繞,攝政王和她各執半枚,交臂而飲。
    酒水辛辣微苦回甘,確實應著甘苦與共的寓意。
    這些都是婚禮該有的流程,可是沒人同她說過。
    沈雁歸努力配合著,動作仍顯生澀笨拙。
    合巹酒後,喜婆拿來喜剪,在二人頭上各取一縷頭發,剪下來,結在一起,用紅繩綁了,放進龍鳳荷包裏。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願王爺和王妃,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喜婆唱詞,軍中的兄弟起哄。
    接著喜婆又唱“白閨女、胖小子、龍鳳新人吃餃子。”
    一對金童玉女端了兩碗餃子過來。
    喜婆道“請王爺先喂王妃。”
    攝政王用紅竹筷夾了一個餃子,喂到沈雁歸嘴邊。
    她已經餓了一天了,這小餃子,她一口能吃下十八個不帶大喘氣的。
    可是周圍人多,她不好意思,隻咬了一小口。
    嗬,果然是下馬威。
    這餃子沒熟。
    沈雁歸眉頭蹙了蹙,其實有紫露紫霧警示就夠了,沒必要再這樣的。
    她甚至有些懷疑這餃子肉,是從那兩個丫鬟身上割下來,臨時包的。
    攝政王看著沈雁歸,問道“生不生?”
    既然是下馬威,便是要她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意思。
    沈雁歸聽話聽音,乖巧道“不生,熟的。”
    “熟的?”
    攝政王眉頭一皺不能夠吧?
    “再嚐一口。”
    沈雁歸瞥了眼,那餃子肉餡都沒變色,明眼人一瞧便出,哪裏還需要嚐?
    沒關係、沒關係,她在心裏給自己壯膽打氣,昔日樊噲啖生肉,不一樣好好的?
    她一口將剩下半個吃下去。
    “熟了。”沈雁歸餘光小心注意著周圍,生怕做錯一點,“是不是該我喂王爺了?”
    喜婆提醒“餃子,驕子,早生貴子,王妃,再嚐一個。”
    可眼下的沈雁歸哪裏聽得下去,隻曉得他們還要自己吃。
    吃就吃吧,總好過被亂棍打死。
    沈雁歸腦袋瓜嗡嗡作響,一口吃了一個,都不敢多嚼,囫圇咽下去,麵不改色。
    攝政王又問“生不生?”
    沈雁歸點頭,在他期盼的目光裏,說“熟的。”
    攝政王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喂我。”
    沈雁歸給他喂了一個,又被要求反問“生不生?”
    “生!”
    攝政王大有一家之主的風範,拍案定論,“一共吃了三個,王妃的意思是,先生三個。”
    沈雁歸“???”
    ——“王爺英明,與王妃心有靈犀!”
    ——“不愧是王爺!”
    沈雁歸“???”
    大家又是一陣起哄。
    隨著一聲禮成。
    攝政王大手一揮,“統統有賞。”
    大半夜的,院子裏燃起鞭炮,破山帶頭,找王爺討酒討喜糖。
    一陣熱鬧以後,所有人被攝政王趕走。
    喜房重回靜寂,隻炭盆裏偶爾嗶嗶啵啵爆出幾點火光。
    沈雁歸記得以前在永州,殺年豬之前,也會放鞭炮熱鬧一下,所以現在熱鬧完了,該殺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