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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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妻無度腹黑攝政王重生太粘人!
    若不是軍中臨時吹響集合號角,墨承影那一次別說是清白,隻怕四人過後,他小命也要丟下。
    號聲緊急,他們什麽都來不及做,也並未帶走墨承影。
    墨承影原以為是天意,誰知下一刻便有個小姑娘背著弓箭出現。
    這就是年僅八歲的沈雁歸。
    是她偷偷往大帳射了一支箭,而那箭上有南褚國軍隊的標識,這才引起號角聲。
    她看上去什麽都懂,第一時間幫他穿了遮羞的衣裳,可又好像什麽都不懂,張口就問
    “他們剛剛是不是想吃你啊?”
    “阿娘果然沒騙我,這軍中確實有人吃小孩。”
    那時候的沈雁歸是個話癆,一邊幫他上藥包紮,一邊絮絮叨叨。
    “你是哪家的小孩?”
    “你阿娘呢?”
    “你別怕,我阿娘是永州活菩薩,路過的貓貓狗狗都救,她不會放過你的。”
    傷口包紮完,她問他能不能走,彼時墨承影就剩下一口氣,連看人都是三四個,根本走不了。
    女孩子小時候總是比男孩子長得快些,似墨承影這種,在軍中吃個饅頭還會被搶走一半的主兒,愈發顯小。
    沈雁歸往他舌下壓了一片薑,然後將人背出林子,背回自家小院。
    她一路背得吭哧吭哧,憋著勁兒還不忘道
    “你一定是積了八輩子德,才能遇見我!
    你要是死了,記得在閻王爺麵前給我說兩句好話。”
    醒來以後的墨承影心如死灰,不吃不喝不說話,是沈雁歸拿勺子強行撬開他的嘴,給他喂藥喂粥。
    沒輕沒重,生叫他的小虎牙歸了西。
    她雖然年紀小,卻趴在床邊反過來教育自己,說尋死隻會叫親者痛仇者快。
    “沒人會在意我的。”
    他說得神傷落淚,她卻忽然跳了起來,欣喜大喊
    “阿娘!這不是個啞巴!我就說!這不是個啞巴!”
    之後他便留在小院裏養傷。
    沈雁歸沒有將他沒穿衣服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隻在沒人的時候,對著自家的銅人,教他身體的死穴。
    哪裏是心、哪裏是肺?
    腹部最軟,捅刀最方便,左肋下、斜角向上進刀,再旋上一圈。
    便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
    八歲女娃娃能說出“永州這個地方,魚龍混雜,王法永遠比不上刀法”,便可曉得,這不是個普通小女娃,這地方也不是尋常地方。
    永州有永州的活法,沈雁歸雖從不曾透露自己的姓名,可待他的心是真誠的,她眼神堅毅,一本正經告訴他“等人救不如自救。”
    墨承影對她的崇拜,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他那時候的名字不叫承影,隻單字“影”。
    墨影,一個應該生活在黑暗裏的人。
    他不喜歡這個名字,連同他的身世。
    她便添了個字,喚他承影。
    上古名劍,百兵之君。
    沈雁歸說他是暫時困於淺灘的蛟龍,終有騰飛之日。
    他喜歡這個新名字。
    西路軍在永州待了大半年,從冬到秋。
    他就像個跟屁蟲,除了睡覺,寸步不離跟著沈雁歸。
    沈雁歸跟著娘親布善行醫,他會跟著,沈雁歸去山中采藥,他也跟著。
    新年下雪,她們爬到最高的樹頂掛桃符祈福,元宵節一起做燈籠掛在院子裏,還薅禿了金線綠萼,拿花瓣回來泡水喝。
    沈雁歸請他吃糖人、教他認草藥、還親手編了一個草蜻蜓給他,說這個叫新郎官,他那時候便暗下決心,以後要做她的新郎官。
    他不願跟著她娘喚她二丫,也不願與其他小孩一起叫她小霸王,於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喚她卿卿,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卿卿。
    離開那日,沈雁歸送他一份禮物,是她親手配置的十香軟筋散,並贈一句話
    “身世是別人給的,身份是自己給的。”
    十二歲的墨承影回軍第一件事,便是當眾殺了百夫長,從那之後,他便開始了統軍之路。
    十五歲單兵突襲,十六歲獨掌一軍,十八歲橫掃西境無敵手,功高震主,他終於殺到他兄長忌憚,連下十二道軍令將他召回。
    回京之後,他隻用了一年,就為新帝在朝中殺出一條血路。
    殘酷暴戾的名聲也是在這個時候落下的。
    可以說,從善良小白花,到殺人如麻攝政王,沈雁歸功不可沒。
    ……
    懷中人有一搭沒一搭回應著,墨承影翻了個身,“我從沒有想過,手起刀落、那樣厲害的你,會變成如此唯唯諾諾。”
    他將太後馮妧清錯認成沈雁歸,不隻是因為一塊玉佩、一雙眼睛。
    馮妧清說她是庶出,受嫡母排擠,從小與姨娘住在城郊小院,靠在林中摘野果、挖草藥貼補家用。
    關於她們在永州城一同經曆的事情,馮妧清未必能一字不差說出來,但是樁樁件件清清楚楚。
    她說她原是想要等墨承影的,可及笄之年,她嫡姐被皇帝選中,卻不肯應選,父親為了全家性命,逼著她上京,替嫡姐入宮,嫁給年近五十的帝王。
    彼時馮妧清的性格,與當年沈雁歸的性格,如出一轍。
    先皇抱恙,他奉旨護送皇子後妃祈福,路上遭遇刺客,馮妧清毫不猶豫為他擋了一劍。
    那枚信物玉佩,也是在這個時候掉出來的。
    便是那個時候開始,他堅信馮妧清就是他的卿卿。
    從此之後,他就開始一心為她兒子奪位。
    “卿卿,我真傻,真的,你從前那麽厲害,怎麽可能將那樣微不足道的我,記在心上?虧得她說,打從第一眼就喜歡上我,我還欣喜若狂。”
    “我也不想想,咱們第一眼是個什麽情況?”那些糟糕情況,讓他對兩性關係充滿了恐懼,以至於後來無法與任何人有肢體接觸,現在想來,前世不碰馮妧清,大抵是身體比大腦更早意識到真相。
    念及此,他又呢喃一句“我真傻。”
    “前世你在我身邊那麽多年,我心裏明明是起了疑的,可總想著,比我小三歲的女娃娃,怎麽可能背得動我?定是早先聽錯了。”
    “以前的你,誰敢逼你出嫁,頭都能給人打歪,敢欺負你?手動剁手,腳動斷腿,誰敢非議你一句,牙都給打掉了。”
    “我們分開以後,你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跟換了個人一樣?”
    “卿卿,你能告訴我嗎?”
    “……”
    沈雁歸的夢已經從東海做到了西天,來回數十次,早沒在聽他說話。
    “我想過你對我沒有男女之情,但沒想到,你連記都不記得我。”墨承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可是那時候太小的緣故?”
    “我現在長大了,你可有一點點喜歡我?哪怕是喜歡我的身子也行。”
    沈雁歸“……”
    “我知道你現在膽子小,不說可是因為害羞?”墨承影自說自話,“小皇帝還是太蠢了,我想再培養他兩年,然後讓他親政,之後我就一心一意陪你在一起,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