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後路(女主父母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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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無度腹黑攝政王重生太粘人!
?攝政王府,君臨苑。
一大早,前院大總管親自送來一箱案卷。
這是昨兒沈雁歸讓墨承影答應自己的事情,沒想到他動作這樣快。
裏頭都是錦繡坊的資料,包括錦繡坊所有掌櫃的生平經曆。
其實昨天,沈雁歸並未真的同墨承影置氣,隻是看到他吃醋、在意,感知他心意的時候,心裏有些莫名的恐懼。
這大概就是父親帶給自己的陰影。
父母相識也是始於恩情。
娘親說她的命是父親救的。
當年她進山采藥,誤踩了捕獸夾,掉進了陷阱,在深山裏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彼時父親剛從京城過來,大少爺來軍中曆練,營中無事,幾個人進林子打獵,初來乍到的父親,因追一頭小鹿,也掉進了陷阱,發現了受傷的娘親。
他將娘親救上來,背她回家,幫她燒水洗腳。
在娘親指點下,為她上藥包紮。
第二天娘親開門,發現父親在門口守了一夜。
彼時沈庭年方十八,他生得好容貌,劍眉星目,膀闊腰圓儀表堂堂,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而江佩蓉生得嬌小,氣質嫻靜、容貌端方,不像永州本地人,倒像是江南來的小姐。
她的寡言少語,襯得沈庭能說會道。
得知江佩蓉隻身一人,自那日起,他隔三差五便來送吃的,偶爾還會帶些小玩意兒來,時常替她守夜。
一來二去,兩人互生情愫。
軍營在城外三十裏,沈庭在城郊買了一間兩進小院送給母親,既方便他來看她,也方便她進城做事。
二人在院中拜了天地,還請了軍中好友證婚。
兩年期滿,沈庭應該回去當官,可為了娘親,他拋棄京城一切,隱姓埋名留在永州。
大少爺雙手不沾陽春水,卻會為了娘親洗衣挑水,會去做苦力賺錢養家。
分不清五穀,但他會陪著江佩蓉一起進山,她采藥他打獵,下山時他背著藥簍,一手攙著娘子、一手提著獵物,踏著夕陽回家。
不懂醫藥,江佩蓉行醫布善,他就在旁守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防著不軌之人接近。
平日在家他做飯、她添柴,她配藥、他打包。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未吵架紅過眼。
永州女子膽大,亦有不少人打過他的主意,可他從未動心,眼中從未容下第二人。
沈雁歸還有一幅小畫像,是沈晏幼年塗鴉之作,畫中江佩蓉懷孕戴著麵紗坐在院子裏繡花,沈庭在一旁打拳,院子一角開著鴛鴦藤,小沈晏在太陽底下看書。
小家和和美美。
這樣的夫妻,是該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
直到京城的人找來,沈庭開始頻繁回京。
他說父母生病須得留下照顧。
江佩蓉自然不會阻他盡孝。
他說他要留在朝中爭功名,隻有官做得足夠大,才有能力守護他們的小家。
江佩蓉自然不會阻他前程。
京城與永州相隔千裏,快馬來回也得半個月,他的官越做越大、在朝中越來越忙,來永州的機會越來越少、待的時間越來越短。
可即便相見時短,年幼的沈雁歸也能看出父親很愛母親。
他每次來,都會帶很多東西給他們母子。
沒有大官的架子,會幫忙將水缸挑滿、會主動生火做飯。
會指點女兒的拳腳功夫、教兒子為人的道理。
沈雁歸小時候總愛問東問西,見不到父親的麵,就總要找父親,娘親和哥哥都說,父親是大將軍,就在城外的軍營裏,因為軍中規矩重,輕易不得出。
她信了。
所以每次出去打架,都不敢輸,生怕對不起將軍女兒的身份。
但其實她偷偷溜去軍營好些次,沒有一次見過父親的身影。
哥哥卻說是自己去的時機不對,父親上京述職去了。
可是駐軍大將軍的家屬,應該是地方響當當的名號,足以震懾那些明裏暗裏欺負自己一家的人,為何父親和娘親從不許對外提起半個字?
那些年她坐在樹上沒想明白的問題,等到了京城就都明白了。
是年,征西大將軍發了瘋,對西戎發動強攻,接連破城,他是拿了大功勞,開疆拓土,西戎許多百姓南下越境,進了永州。
永州本來還算亂而有序,從那之後,日子越來越難過。
沈雁歸幼年的玩伴一一離開這裏。
她們一家也不知道惹了誰,接連遭遇幾次暗殺,最危險的一次,若不是沈庭及時趕到,幾個人就都沒了。
沈庭命人搬了幾具體型相似的屍體,丟進火海,算是給永州的日子一個了結。
一向不願離開永州的江佩蓉,彼時身懷六甲,考慮到腹中子以及永州現狀,等到沈庭處理完軍中事務,一家人便去了京城。
沈雁歸一路的期盼與興奮,在見到沈林氏以及她兒女時,頓成泡影。
她之所以不能對外說,自己有個大將軍父親,是因為這個大將軍,不是她和哥哥兩個人的父親。
他在這裏,有妻有子,而且他的妻他的子都不歡迎自己。
沈雁歸識字不多,掰著手指頭算,自己出生那年,他在京中和沈林氏的長子出生。
也就是說,他在京城與新婚妻子巫山雲雨,轉過頭去了永州,又同娘親你儂我儂、蜜語甜言。
沈庭解釋說,是他母親沈老夫人以死相逼、是林家權勢太盛,他不得不成婚。
之所以與沈林氏同房、給她孩子,也是為了能夠早點去永州。
於是沈雁歸又掐指一算,隔了兩年他和沈林氏的二兒子出生了、又兩年,沈清月出生了。
他總有他的苦衷、他的不得已、他諸多的身不由己,去解釋他和沈林氏的兩兒一女,以及沈府後院的三房小妾。
哦,不,他壓根沒給納妾找理由,沈林氏告訴他,男人就該三妻四妾,所以他也認為那是理所應當。
江佩蓉是與沈庭拜過天地的,為妻不為妾,踏進門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要帶著兒女離開這裏。
沈林氏親昵拉著江佩蓉的手,大度喊妹妹、甚至說為了沈家骨血,她願意委曲求全,所有人都在指責江佩蓉不懂事,可沈林氏卻沒說她的「委曲求全」可以委屈到什麽程度?
是可以委屈到做妾嗎?
可即便她願意又如何,永州的孤女如何與安遠侯的嫡女相較?
林家不會答應,沈老夫人不會答應,彼時剛升三品的沈庭,也不會答應。
沈雁歸不知道沈庭用了什麽方法,兩人隻單獨說了幾句話,娘親就同意留下。
是因為舊情、孩子,或者其他,反正留下的原因都不重要了。
妾室與外室對江佩蓉來說,並沒有本質不同,但是對沈庭來說,卻有很大的區別。
她以外室的身份,留在沈府偏院,一待就是近十年。
情愛終究比不上家族前程。
沈庭因為這個外室屢遭彈劾,仕途一度停滯,兩人之間愛意漸消,他也開始漠視偏院,甚至有了怨恨。
沈府於娘親不是牢籠,而是墳墓。
她把自己葬在那裏,哪裏都不去。
見識過父親的盛情欺騙,和母親的哀大莫過於心死,沈雁歸實在難以相信男人對於感情的持久性和忠誠性。
她不要成為娘親第二。
不想再去見識另一個男人的感情反轉,重蹈覆轍。
所以她要趁墨承影還愛自己的時候,為自己掙一份後路。
沈雁歸正專心看著杜清徐的資料,綠萼進來。
“王妃。”
“何事?”
“長公主府派人傳消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