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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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無度腹黑攝政王重生太粘人!
“說了又如何?”
說與不說,在他心裏,都是自己對不住卿卿。
墨承影嘴上說得無所謂,那雙手卻似藤蔓爬行,悄悄將她鎖緊,好像沈雁歸隨時會逃跑。
馮婉言說她雖無感婚事,然而大婚當日,攝政王親自將自己從正門領入。
這一份偏愛,是叫她欣喜的。
可惜這樣的歡喜並未持續多久。
入了正堂,墨承影似賓客一般,坐到席間吃酒,卻叫小廝拿了一隻赤冠豔羽的公雞同她拜堂。
座上無父母、身旁無新郎。
所謂拜堂,不過就是一場盛大的侮辱。
馮婉言敢怒不敢言,是以早先她說沈雁歸是替身王妃,勸其清醒,確實用了真心。
墨承影並不在意那些,“你先前說,你去了哪裏?”
“錦繡坊。”沈雁歸特意解釋道,“在錦繡坊做了幾次衣裳,與徐娘倒是十分投緣,所以她也願意幫我。”
“我說的不是錦繡坊。”
“清音閣?”
“如今這膽子愈發大了,竟敢去清音閣找小倌?”
墨承影眯縫著眼睛看著沈雁歸,沈雁歸卻驚奇睜大眼
“嗯?”什麽?“清音閣還有小倌?”
“你這一臉遺憾算怎麽回事兒?看樣子近來朝政事忙,為夫怠慢夫人了。”
“有有、有話好好說,別解腰帶,書房、這裏是書房!”
“書房又如何?”
“等下大臣來求見,我這、別別脫呀,會冷的。”
“冷?郎熱似鐵,夫人何不抱緊些?”
宮中道路,或曲或直、或寬或窄,或平或皺。
不過冬寒天冷,路麵成冰,總是順滑的。
前行無阻。
太皇太後上了年紀,手腳自然比不得年輕人,從輔政殿出去,慢悠悠回宮。
素馨雙手扶著太皇太後,閑話道“老奴原以為攝政王有稱帝之心,沒想到他一心輔政。”
一心輔政?
天下誰人不想坐那至尊之位?
太皇太後笑著搖頭,“不過是不信任哀家罷了。”
否則何必專說一句從皇孫中選人?
太皇太後甚至懷疑,小皇帝身世言論,其實是攝政王私下安排的,然而今日瞧他夫婦二人,神色並無異常。
又好像確實不知情。
終歸目標一致,她也懶得深究。
“王妃除了那日見過太皇太後,便成日待在輔政殿,老奴原還以為王妃是個知書達禮之人,卻不想今日再見,竟是個……”
素馨斟酌許久,總算尋得一個委婉的詞來,“性情中人。”
太皇太後也想到出門時,那一聲嬌軟的聲音,“燕爾新婚,血氣方剛,自然是如膠似漆,忍不住也正常。”
“可也不能宣之於口啊,這若是後妃少不得……”
素馨瞧見太皇太後眼色,立刻住嘴,“奴婢失言。”
“哀家知道你從前是宮中掌事大宮女,負責六宮糾察、賞罰,眼裏見不得瑕疵,到底今時不同往日,以後注意些。”
素馨稱“是”,又小心道“今年宮中祭典、年節大宴,八成是要王妃陪同王爺進行,太皇太後身為長輩,是不是該提點提點王妃?”
太皇太後擺擺手,“這種事吃力不討好,何況哀家既不是攝政王生母,對他也無庇護之恩,哪有什麽資格提點王妃?”
“攝政王將馮氏交給太皇太後審理時,明確說過,這六宮以太皇太後為尊,太皇太後自然有這個資格。”
“你呀!活了一把年紀,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皇太後語氣平和,不悲不喜,“你忘了前些日子策兒來請安是怎麽說的?攝政王代執天子之權,王妃代行中宮之權,那才是真正母儀天下之人。”
“老奴隻是瞧著王妃出身……”素馨不敢說沈雁歸外室所生,“出身武家,多有難有周全,唯恐到了大典之日,會丟了咱們大夏的臉麵。”
太皇太後拍拍素馨的手,“攝政王心如明鏡,咱就不必操心了。”
素馨稍有怔愣,眉眼帶著思量,繼而笑道
“是,太皇太後教訓極是,老奴明白了。”
“算算日子,策兒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告訴他們,年前若得空,便來瞧瞧哀家這個老婆子,免得年後月份再大些,便不好見麵了。”
“自打皇孫媳婦有孕,太皇太後成日便笑得合不攏嘴。”
“這是先帝嫡親血脈,也是我蘇家血脈,哀家自然是高興的。”
主仆倆回壽安宮沒多久,尚儀局女官便去了輔政殿。
命婦出錯、貽笑大方,尚儀局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以方尚儀主動帶著四司前來。
綠萼聽聞方尚儀此行目的,心知不是小事,卻也不是什麽迫在眉睫之事,便說攝政王和王妃有要事在忙,現下不便見客,讓她們在殿中等候。
輔政殿巍峨壯闊,這樣的地方最是容易將聲音放大。
方尚儀等人在等候時,莫名聽到一陣聲音,似湖水拍打石岸。
隱隱約約,不絕於耳。
尚儀局掌禮樂,負責教導命婦各種場合下的禮儀規範,形同內廷禮部。
女官更是典範中的典範,行止有禮、持重莊嚴。
卻是少見世麵。
四司互看一眼,心下生疑,又聽檀木雕花椅腳叩擊著地麵。
指甲撓著小圓桌,發出刺耳的聲音。
托盤在桌麵滑動。
“啪”的一聲,杯盞落地碎裂。
白霧升起,熱茶緩緩蠕動,一碰到地毯,瞬間便被拉扯過去。
茶水融進地毯,合而為一。
方尚儀側臉看向門口之人——素聞攝政王行峻言厲、凜若冰霜,稍有不慎便是九族之禍,手底下的人卻如此沒有眼力,竟無一人進去收拾?
哪怕是去沏一壺新茶,在門外聽候差遣也好。
怎就沒一個人動呢?
正想著,裏頭傳來女子求饒之聲,嗚嗚咽咽、含糊不清。
王妃?
她的聲音清婉嬌細,似有隱忍,想說不敢說。
宮中規矩森嚴,妃嬪侍寢,承受雨露恩澤,亦不可出聲,否則便要受罰,皇後也不能例外。
方尚儀心中剛起的一點雜念猜疑,轉瞬便被規矩壓下,隻當王妃得罪了王爺,正在受刑。
待到裏麵的對話傳出來,輕慢之類,以及一些特定的形容,瞬間全都明白了。
竟真是青天白日就……那可是書房啊!
五個人腦中一炸,麵紅耳赤將頭低下。
王妃不知說了什麽,聲音太小,又有雜音幹擾,逐字難成句。
攝政王的話倒是清楚
“為夫肩扛天下,如何扛不動夫人——”
夫人什麽?
雙手?
雙踝?
方尚儀知道裏麵在做什麽,但由於缺乏足夠閱曆,實在無法從這簡短帶有伴奏的對話裏,辨別出他們在做什麽。
她想走。
尤其是不久後,再次聽到王妃虛弱求饒的聲音。
可轉頭看到輔政殿的人都低著頭,靜若無物,又擔心開口擾到攝政王,不敢挪步。
隆冬,濤聲依舊。
方尚儀後背冷汗涔涔,耳旁嗡嗡作響,心如擂鼓,滿腦子全是“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