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世外桃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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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興文頗感唏噓:“漢武帝早就死了。大爺說你們先人在漢武帝征和三年搬遷的。我的記憶中,也就是之後三兩年,他就駕崩啦。漢朝還延長了三百年,後有魏、晉、南、北朝,又有隨、唐朝,現唐朝飄搖,也名不符實了。如今海內分為十幾處勢力,以梁、晉為最強。”
    大丫過來添茶。“外麵的姑娘穿的是甚麽衣服呢?”她問。
    陳興文道:“多種多樣,單是一件衣服,就有不同顏色,還有花色圖案,十分漂亮。”
    大丫露出羨慕的眼神:“要是能出去看看該多好啊!”
    陳興文道:“既然進得來,就該能出去,好好找找,會找到出口的。”
    周大爺搖搖頭:“我們找了幾百年了,沒有出口。除非會飛。你來了,或許你有辦法,帶我們出去。”
    小丫端來飯菜。主食是稻米,菜有青菜、蘿卜、竹筍幹,臘魚,還有鬆茸燉雞。
    陳興文看著這些,肚子咕咕直叫。
    周大爺聽到了響聲,道:“陳公子看是餓極了。來,吃飯。”
    陳興文本就喜歡思考問題。他吃了一點臘魚,感覺味道很鹹,於是問道:“大天坑水氣厚重,做臘味不放重鹽不行。這裏鹽從哪裏來?”他想,大天坑的先人不可能帶來夠千年用的食鹽。
    小丫豎起拇指:“陳公子是做菜的行家啊!”
    周大爺也夾了一片臘魚,“這裏有條鹽礦。先人選這地方,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眼下鹽礦就要開采殆盡,勉強還能支撐十來年。下一代人必將成為問題。想法子出去,是當務之急啊。”
    他們邊吃邊說,陳興文又聽到了許多關於大天坑的事。大天坑的人們幾乎都沾親帶故了,大家都和和氣氣的,沒有欺壓、沒有權勢、甚至沒有謊言。糧食、黃麻大家合種,殺豬宰羊按人頭均分。因此,雖然物質不是特別豐富,但沒有人挨凍受餓。男女平等,男女不同的是,男人必須識字讀書,記住各代曆史。本著同姓不通婚的原則,人們分成小家。自由戀愛,女方做主。男人不愁娶不到媳婦,曆代以來,都是女多男少。隻要兩女同意,男人還可以多娶一房。老人至尊,百色麵衣,隻有年過花甲的老人才能穿。有重大事務,由老人會合計決定。大家都恪守傳統,幾乎沒有私心和邪念。
    大天坑也麵臨一些難以解決的問題,如由於濕氣太重,人們很容易患上風濕。到了四十歲以後,多數人便關節生刺,行動不便。尤其是男性,症狀更重。原來生長在大天坑治療此疾的藥材,因需求過大,幾乎絕生了。
    大丫、小丫父母早亡,她們跟著爺爺過。
    沒過幾日,大夥便幫陳興文搭起了住處。他在大天坑被待著上賓,家家戶戶都請他去做客。先後次序,抽簽而定。大天坑的人們,渴望知道外麵的世界。特別是年輕人,每晚點著鬆火,要他在仙人洞的議事坪上講一個時辰。
    大家還有一個要求:因為他見識廣,要他一定想辦法,把他們帶出大天坑。
    這倒讓陳興文犯難,不說是出不去,就是能夠出去他自己也不想出去。這個地方太好了,既不愁吃穿住,又與世無爭,更不用擔心唐無為、李克用和朱溫的人找到這裏來。若不是牽掛著唐素素和李嬌嬌,他願和生活在大天坑的人們一樣,終老於此。
    他不願意做閑人,他要求周大爺安排他幹活。周大爺和大家商量後,安排他做教書先生。他不但教孩子們識字讀書,還把外麵世界的事,一一告訴他們。
    孩子們不懂得金子銀子是何物,有何用;也不知何是買,何是賣;從未聽說過衙門、官差、士兵、打仗等詞匯,更難理解誠實與虛偽、無欲與貪婪、善良與暴虐的區別。陳興文絞盡腦計,盡力去解釋給他們聽,可他們似乎越聽越糊塗。他明白,大天坑裏壓根兒沒存在這些東西,要他們理解,是太難了。但他十分欣慰:自己找到了這塊一塵不染的世外桃源。
    閑暇之餘,陳興文沿著天坑壁走了幾圈。為了讓大家實現走出大天坑的心願,他仔細查找可能被封堵了的出口,可還是否決了一個又一個的可能。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便過了三個月。這一日,是大天坑比武的日子。他很好奇,大天坑的人從不鬥毆,怎的會有比武的日子。因此,他早早起床,等候大丫、小丫帶他去比武場。
    能走得動的人,都不會錯過看比武的機會。陳興文隨大丫、小丫來到一處絕壁下。早來的人,已圍成了幾圈。
    大丫、小丫說,再過兩年,她們也能參加比武了,這更令陳興文興趣盎然。
    大丫這才解釋道:“我們比武,是看誰的輕功好,誰在絕壁上爬得高。爬得高的男子,最容易獲得姑娘的芳心。”
    陳興文問:“爬的高的女子呢?”
    小丫搶道:“小夥子也喜歡。”
    這時,周大爺來到一旁。“據記載:先人帶來了扁鵲創的五禽戲。起初,大家當作強身健體習之。後來,大家渴望能衝出大天坑,試圖能爬上懸崖。練五禽戲的人,身輕如燕,爬得比一般人都高。久而久之,便成了一項比試,沿襲至今,有幾百年了。而五禽戲,也演變成輕功絕技的基本功。興文你若感興趣,也可以學學。”
    陳興文見過輕功高手千裏風的身法,他想:若他也來參加比試,一定挺有意思。
    比武,在陳興文的思緒中開始了。參賽者手拿一根撥火棍,他要在絕壁上畫一筆印跡,誰畫的最高,誰就是勝者。
    陳興文目不轉睛地看著。隻見第一個參賽者運了幾口氣後,朝絕壁衝上去。他的速度飛快,陳興文從未見過跑得這麽快的人。到了絕壁,他不停步,瞬間竄上了兩丈多高。他估量自己再也上不去了,舉起撥火棍,盡量往高處畫上一筆。接著,他輕盈地落到地麵上。
    眾人喝彩。
    陳興文看得目瞪口呆。他想:千裏風要是來比賽的話,肯定是差遠了。
    輪到第二位上場,他的起勢與第一位相似。到了絕壁,隻聽他大吼一聲。他上的速度更快,衝得更高。他的畫痕,高出前者約兩尺。
    眾人的喝彩更加響亮。
    陳興文嘖嘖稱奇。
    大丫轉頭問陳興文;“興文哥,外邊的人竄得這麽高嗎?”
    陳興文瑤瑤頭:“我沒見過,估計是沒有。我曾結識一位輕功高手,但與大天坑人比起來,相差甚遠。”
    小丫驕傲道:“他倆算是中等高度,還有高的呢。爺爺年輕時,還高出他們一個身位。”
    周大爺插話道:“他們隻領會形,還沒領會神,全身的氣力沉不到腿上去。”
    陳興文覺得挺有意思,“周大爺若肯教我,我也學學。”
    周大爺笑道:“大天坑的人,隻要肯學,都有人教,你已是大天坑的一員,你肯學,我自然肯教。雖然你起步晚,但以你執著的脾性,練三年五載,不會輸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