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禽戲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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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了周大爺和天坑送行的人們,陳興文帶著五人出發了。他們往東翻過山坡,來到山腳下。一路上,陳興文做了標記,以便回來時能找到路徑。
    此時天色不早,陳興文叫大家休息一晚再走。他沒忘記帶上洛陽牡丹給他的那塊油布。他們砍來枝條,撐開油布,生起篝火,燒烤食物。
    初出天坑的幾個人都興奮異常,盡管翻山越嶺、披荊斬棘走了一天,可都沒覺得疲乏,圍著篝火,談著、笑著。
    陳興文整個晚上都在考慮一個問題:明天是向南走還是向北走呢?向南往蜀中,路上估計會平靜些,不會有官軍、關卡追堵,但最終要麵對唐無為那個偽君子;向北去太原,免不了要冒李克用、朱溫的抓捕的危險。六年了,自己腮幫上增加了不少胡子,或許世人早已忘記了自己。對付李克用和朱溫,看來比對付唐無為容易,前者不會偽裝,自己隻管躲藏就是了;後者麵對你微笑,卻在身後偷偷捅你刀子,防不勝防。於是他決定先到長安再說。
    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爬上老高。周小丫抱怨說大家都起得晚了。
    陳興文看了看天空,道:“不晚,與以往一樣。外麵沒有霧氣,山坳麵朝東方,天亮的早,顯得我們起得晚了。”
    周小丫感到很新奇:“真新奇,還會有這樣的錯覺。”
    陳興文笑道:“新奇的事還多呢,往後大家會碰到。為了安全,在外人麵前,最好先少說話。”
    盡管陳興文講過多次,要時刻保持警惕。但大家心裏還是嘀咕:幹嘛要這般小心呢?外邊的人真的那般邪惡嗎?
    吃了早飯後,陳興文叫大家收拾好行囊,準備趕路。黃大牛解開油布的係繩。有一處打上了死結,他一時解不開,於是他掏出腰刀,將繩割斷。結果給洛陽牡丹留下了疑惑。
    沿著山坳出口的方向走,陳興文依稀記得路徑,幾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當年他選擇西行的那岔道口。
    陳興文看著南方,心裏默默地為唐素素祝福,然後轉身向北麵走去。
    以前唐無為帶他們走的是小道。好在陳興文辨別方向的能力很強,沒花多久的功夫,便走上了大道。
    大道上有行人,有車馬,還有許多大天坑人從沒見過的東西。他們免不了好奇的衝動,不斷低聲地說這說那。陳興文邊走別向大家介紹、講解。
    見了一個茶棚,陳興文告訴大家,那是可以用錢買飯吃買水喝的地方;這一路走下去,就不用再在野外過夜,交錢就可以住客棧;以後還會遇到集市,可以買到想要的東西。
    他叫大家進茶棚歇足,先盡量少說話,觀察他如何與人交流。他自己也想趁此機會,了解一些情況。畢竟他與世隔絕了六年之久,比孤陋寡聞更甚。
    茶棚裏三三兩兩地坐著十來個歇足的顧客。陳興文找了一張四方空桌,示意大家坐下。可五人圍著桌子站著,就是不坐。
    別的客人都朝他們望過來。
    陳興文這才意識到:他們從沒見過凳子,更沒坐過凳子。他不便張口說什麽,隻好用手比劃了一番,幾個人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去,生怕不穩跌倒。
    店主走過來招呼道:“幾位客官,吃些啥?”
    陳興文盡量要一些他們見過的食品,然後問:“店家,此地離長安有多遠?”
    店主道:“有近千裏路呢。客官是第一次去長安嗎?”
    陳興文回到:“是第一次,這離前麵的關卡還遠嗎?”他擔心關卡有他的畫像,得有個準備。
    店主笑道:“不遠。不過客官不帶貨物,關卡不會攔你們。”
    陳興文不太明白:“此話怎麽講?不查身份文牒了嗎?”
    店主用奇異的目光看了看他,“客官從哪裏來?難道不知道自從李家占領了兩川後,這一路都又是大唐國了嗎?一國之人,還查什麽文牒?關卡是為了查貨收稅,不查人。”
    陳興文吃驚道:“李家?大唐?你是說先皇又重生了?”
    店主又笑道:“看來客官是在深山老林呆久了。不是先皇重生,是李存勖滅了朱溫,後又滅了蜀國,他做了皇帝,沿襲大唐國號。”
    陳興文又是一驚:“李存勖做了皇帝?”
    一旁的顧客們都笑起來。
    “兄台真是從大山裏出來的。不過。李存勖做皇帝也是老黃曆了。”一個顧客說。
    還沒等陳興文說話,另一個又道:“兩月前又換皇帝啦,是李嗣源。年號叫啥,我記不了。”
    陳興文更加吃驚:“你說的李嗣源,是李存勖的大哥吧?”
    店主帶你點頭:“對,就是他。想不到這你倒是清楚。”
    陳興文怕說多漏嘴,可已不得不說,便道:“他在我家鄉做過官。”
    店主露出羨慕之色:“聽口音,你是晉人。晉人做了皇帝,客官是要沾光啦。”
    “平民百姓哪有人沾光的,除非是他家親戚。”另一個顧客道。
    陳興文應付著:“嗯,嗯。”
    “聽說這新皇帝是個為民著想的好皇帝,一繼位便施新政,減少賦稅,還嚴治貪官汙吏。”另一個顧客又說。
    陳興文心頭頓覺安慰,“他在哪建都?”他想了解李嬌嬌的去處,依著話題問到。
    “洛陽。”那顧客回到。
    店主開著玩笑:“客官莫不是想去投他吧?不過也難說,若客官在家鄉與皇上有一麵之緣的話,去找個差事做做也不是沒有可能。”
    陳興文敷衍道:“哪有那樣的命。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隻是好奇問問而已。”
    他感到寬心的是:嬌嬌應該過的不錯;估計也沒有人再來抓自己了,可以比較放心地帶著大天坑出來的人認識這陌生的世界。
    往北走了兩日,地勢漸漸平坦,行人與村莊也越來越多。
    這一日,陳興文見前方開來了一支穿著軍服的隊伍。官軍最不講道理,他擔心惹麻煩。他覺得己方的穿著過於顯眼和特別,便叫大家到路旁的草叢邊坐下來歇一歇。他哪知道這對官軍是千裏迢迢來找他的人。朝思暮想的李嬌嬌和兒子陳思祥就坐在隊伍中的馬車裏。他背對著隊伍,若他朝隊伍看看的話,或許能見到千裏風。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