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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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朱元璋跟他娓娓道來,朱樉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安葬的原因。
    他的東陵工期一年多點就已經竣工,之所以一直沒安葬他。
    是因為不光大臣們集體反對,全天下的儒生士子都跑到孔廟裏去哭廟去了。
    麵對全天下讀書人的反對聲浪,朱元璋能殺光所有大臣再換一批,總不能把全天下讀書人都殺幹淨了。
    就算是乾綱獨斷的洪武皇帝同樣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跟著這幫花樣百出,不停鬧事的讀書人拉鋸了三年多,終於有一件事讓朱元璋找到了動手的契機。
    朱樉萬萬沒想到正是這幫文人這些年不斷折騰之下,才陰差陽錯保住了他的屍身。
    聽完他向朱元璋問道:“你是說三年以前,胡惟庸的兒子在鬧市飆車,不慎掉下馬車摔死了,然後胡惟庸私自處死車夫觸犯了國法。”
    “事情敗露之後,才與禦史大夫塗節和兵部尚書陳寧密謀造反?”
    朱元璋點點頭,不動聲色飲茶。
    朱樉總感覺胡惟庸這反造的也太潦草了,就他那點號召力哪怕是當了宰相,將胡惟庸下獄問斬也就是朱元璋一句話的事。
    朱元璋淡淡的說:“他有沒有反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咱要用他大做文章。”
    看來老頭子是真的要將胡案擴大化了,朱樉對他臨死前有一件事耿耿於懷說道:“爹查到了那些倭寇是從哪的嗎?”
    “明州衛指揮使林賢私通倭寇,這幫倭寇以交流佛法的名義躲在龍興寺裏預謀已久。”
    朱元璋的回答讓朱樉很意外,因為明州就是後世的寧波。
    他接著說道:“咱已經命蔣瓛將林賢下獄了,刺殺你的事查清楚了是李存義之子李佑做的。”
    朱樉一點都不信,他出言反駁道:“李佑歲數跟兒子差不多,不過蔭封的一個世襲百戶哪裏有那麽大的能量。能在中都留守司八衛一所的層層關卡之下,讓這麽多倭寇帶著兵器和戰馬一路暢通無阻?”
    朱元璋聽完擺擺手說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了保李存義父子一命,李善長手裏的丹書鐵券已經用了兩次。”
    他已經聽出來這是老朱要動手的信號了,朱元璋隨口問道:“你知道魏博牙兵嗎?”
    牙兵,又稱衙兵就是牙旗帳下的親兵,魏博鎮就是鼎鼎大名的天雄軍,這幫人在唐末五代最出名的就是以下克上。
    舊唐書記載「變易主帥,有同兒戲」意思是稍不如意就殺節度使全家,甚至時人稱之「魏府牙兵,長安天子」意思是長安亂不亂,我魏博牙兵說了算。
    朱樉不解的問:“這幫子無法無天的魏博牙兵不是給朱溫兒女親家羅紹威殺光了嗎?”
    朱元璋笑了笑說道:“以子女聯姻、結拜、廣收義子,抱團結黨、培養軍中勢力。在地方欺壓百姓,在朝堂呼風喚雨,你說說咱手下這幫淮西武人的是不是越來像魏博牙兵了?”
    “這也是咱為啥一直不敢動李善長的原因,就怕拔出蘿卜帶出泥。把這幫利益相關的淮西兵痞一下子全給逼反了。”
    “衛所製說的好聽其實也是府兵屯田製的變種,當初咱為了不給百姓增加負擔和安置這幫開國武人不得不讓他們世襲地方衛所指揮使、千戶、百戶。”
    “但是這幫人落地生根以後已經有了漸漸割據一方的跡象,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大到可以對抗皇帝,咱現在還勉強壓得住。”
    “咱跟李世民和趙大不一樣,咱出身低微,開國功臣同樣出身低微,什麽明哲保身、急流勇退的道理,他們根本不懂也不想去懂。說到底他們跟咱都是一類人貪戀權勢。”
    聽到這裏朱樉才想起李世民手下那幫人不是名門望族就是前朝大臣。
    哪怕是出身瓦崗寨的,程咬金、秦瓊、李績那幫人都是落魄的官宦世家。
    唐朝是關隴貴族建立的,趙匡胤手下是前朝留下來的軍事貴族集團。
    細數曆朝曆代隻有劉邦和老朱是靠泥腿子構成的班底打下的江山。
    沉默半晌後朱樉才回答道:“兒子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知道今後該怎麽做了。”
    朱元璋嘴角揚起滿意的笑了,換做以前他不會和朱樉討論這麽機密的事情。
    死而複生的朱樉是他計劃裏的至關重要重要一環。
    朱元璋頓了頓說道:“咱準備將胡惟庸案交給你大哥主辦,你作為副手協助他處理那些不聽話的人。”
    以前老頭子把他當成白手套,死活要他幹髒活,現在怎麽換了一副嘴臉。
    朱樉奇怪道:“老頭子你真不怕大哥手上沾血將來背上罵名嗎?”
    朱元璋給他倒了杯茶,搖頭說道:“這是咱給他的考驗,你也是一樣。”
    朱樉抿著茶水,潤了潤幹裂的嘴唇,心領神會道:從現在開始他和一直仰望的大哥要站在同一起跑線了。
    不過他心裏沒有半點喜色,畢竟現在當太子和十年後當太子好像也沒什麽區別。
    朱樉一臉認真說道:“要不咱們就少造點殺孽,就算給子孫後代積點福怎麽樣?”
    朱元璋擺擺手後說:“咱隻要一個結果,具體怎麽辦?你和你哥商量。”
    過了一會兒,車門被敲響,一個賊頭賊腦的身影鑽了進來。
    朱棡緊挨著朱樉坐下後嬉皮笑臉道:“大哥和二哥都坐過天子法駕,兒臣還沒坐過,父皇不會介意吧?”
    朱元璋轉過身去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朱樉打量著這個小時候賊眉鼠眼,現在修目美髯,顧盻有威的老朱家第一大帥哥三弟。
    朱棡被他盯渾身發麻,一臉討好道:“二哥你拜托的事這些年小弟一直都恪盡職守半分不敢懈怠。”
    聽到這話朱元璋轉過身從懷裏掏出一本紅色的折子對著朱棡怒罵道:“你這混賬東西,看看這是老四彈劾你手下千戶縱兵劫掠他的皇莊。”
    朱棡不以為意說道:“不就幾個果園這點小事,看把老爺子你急得。”
    朱元璋眉毛都立起來了,朱棡蹭的一下躲在朱樉身後強行辯解道:“都是二哥說的老四從小不是什麽好東西,叫兒子盯防著他,老爺子你有什麽火都衝著二哥來。”
    如果不是剛才在棺材裏聽到這小子護著自己,朱樉真想給這個牆頭草兩個嘴巴子。
    隻好無奈的跟朱元璋解釋道:“就是敲打敲打不聽話的老四,老頭子不礙事的。”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說道:“敲打?這些年老三差點沒把老四往死裏欺負,三天兩頭帶兵到老四那裏打秋風,北平府皇莊一半以上的收成,都進了他晉王的口袋裏。”
    朱樉轉頭對著朱棡痛心疾首說道:“你小子辦事不地道啊。”
    下一句話差點現場把朱元璋的肝兒都氣出來。
    “你朱棡咋還能給老四留下一半呢?下次出兵前記得通知哥一聲,哥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專業的刮地皮。”
    朱元璋「砰」的一聲將茶盞砸到禦案上,太陽穴咕咕直跳,勃然大怒道:“你們這兩個逆子給老子統統滾下去。”
    朱樉朱棡兄弟倆被噴了一臉唾沫,被暴跳如雷的朱元璋直接推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