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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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溫心中的千言萬語,被朱樉的一句話給徹底堵住了。
【此心光明,亦複何言】
這句話給劉伯溫的震撼巨大。
滿腹經綸的他從來沒聽過,像這樣震耳發聵的話語。
這句話就像黑夜裏劃破夜空的流星,照亮了整個天空。
朱樉繼續說道:“天道即是天理,天理在哪裏?天理就在人心。”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守不住良知,又如何談公道人心?”
朱樉這幾個月來受的儒學教育。
都是出自他和釋來複兩個程朱理學門人的教導。
劉伯溫忍不住出聲質問:“你私底下學的可是陸九淵的心學?”
朱樉搖頭說道:“陸九淵根本沒創立心學,他隻是讓我們追求儒學的本源。”
“聖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劉伯溫板著臉,非常嚴肅說道:“這陸學在當今之世,是離經叛道之學。”
“一個把其他學說當做洪水猛獸,禁錮天下之人思想的程朱理學就是儒道正宗了?”
“像永嘉學派的那樣經世致用的學說,都能被理學士子貶低為歪理邪說。”
“這類固步自封,墨守成規的學說,非我所欲也。”
朱樉是劉伯溫的半個學生,
聽到這番叛逆言論,劉伯溫氣的說不出話來。
劉伯溫好半天才平複下心情,說道:“程朱理學的核心是「存天理,滅人欲。」”
“何謂天理?天理就是倫理,而倫理是三綱五常。”
“三綱為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是什麽?你知道嗎?”
朱樉隨口回答:“中、美、俄、英、法。”
“你說的是什麽混賬東西?五常是仁、智、禮、義、信。”
劉伯溫氣的跳腳大罵,喝了一口茶潤潤嗓。
繼續說道:“三綱裏的君臣關係、父子關係、夫妻關係是整個王朝體製的基石,而五常更是約束天下人的道德。”
“綱常倫理合在一起,才形成了尊卑禮法。”
“沒有了尊卑禮法,焉能有朝廷?沒有了朝廷,焉能有皇帝?”
劉伯溫第一次顧不上風度,披頭散發,情緒激動說的唾沫橫飛。
“我有點不明白,宋代以前沒有程朱理學。”
“漢唐的朝廷不一樣照常運轉嗎?”
“本朝開國十餘年,八股取士不過一屆,天下亂了嗎?”
劉伯溫歎道:“今時不同往日,陛下曾說「元以寬仁失天下」。”
“這個寬仁指的就是士紳,有了倫理才形成宗法,有了宗法產生了士紳。”
“換句話來說不是高坐明堂的天子選擇了程朱。”
“而是天下士紳選擇了用程朱理學來治理天下。你懂了嗎?”
經過劉伯溫點撥,朱樉想通了一個道理。
任何一種學說能成為時代的主流都不是空穴來風。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因為程朱理學符合了以士紳為主的讀書人利益,所以受到了天下讀書人的推崇。”
劉伯溫聽到這話,露出微笑。“然也。”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劉頭你的諡號我都想好了。”
“文正公不錯吧。”
劉伯溫聽到這話,一口茶嗆得老臉通紅。
“咳咳…你小子恩將仇報有一手。”
“既然如此,老夫就以半個師長的身份給你取個字。”
“你那麽喜愛光明就叫陽明吧。”
朱樉臉都黑了,“老劉頭,你這不是亂彈琴嗎?”
劉伯溫淡淡說道:“老夫作為長輩,給你取個字有何不可?”
“行吧,本王命你在一個月內,將這部九十六回的《水滸傳》抄錄完成。”
“如果完成不了,那你今年的俸祿就沒了。”
朱樉說的風輕雲淡,劉伯溫臉都綠了。
“幾十萬字的書稿,你讓老夫一個月抄完?”
看著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書稿,劉伯溫想罵人。
朱樉斜眼一笑,“你做不到的話,放棄也行啊。”
“難不成你劉伯溫還為五鬥米折腰嗎?”
劉伯溫在秦王府領的俸祿是每個月五百兩,一年就是六千兩。
“老夫一把年紀,熬夜傷身。多寬限兩個月行不行啊?”
朱樉點了點頭,劉伯溫走的時候,心裏有了計策。
他別的不多就是學生多,找槍手代勞就是了。
劉伯溫走後,朱樉對著門外喊道:“苟寶,什麽時辰了?”
喊了三聲沒有動靜,朱樉打開門一看,這狗東西正背靠著牆邊正在呼呼大睡。
朱樉皺著眉頭,踢了一腳。
醒來的苟寶第一時間,閉著眼睛大喊道:“有刺客,護駕,護駕……”
“行了,大半夜的別擾民了。”
“要睡滾回房睡,睡外麵不得著涼?”
苟寶眼淚汪汪,一臉感動道:“老爺真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朱樉聽到這句話,黑著臉罵道。
“還不滾去問問計時官,現在什麽時辰了?”
過了一小會兒,苟寶一路小跑回來說道:“老爺,現在是子時一刻。”
朱樉想了想,二十三點多的時間。
按照朱元璋的作息時間,現在應該在批閱奏章。
“本王現在要進宮一趟。”
“啊,這大半夜的宮裏早就落鎖了啊。”
苟寶覺得天大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老爺,要不還是等明天早上再進宮吧?”
“你去不去?不去的話,我去叫三寶起床。”
朱樉看著這個成天好吃懶做的狗東西就來氣。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苟寶取來一盞燈籠,領著朱樉走在黑漆漆的地道裏。
深邃幽長的隧道,隻有他們兩人「踏踏」的腳步回蕩。
顯得格外陰森恐怖,走在前麵引路的苟寶,突然停住了腳步。
朱樉出聲問道:“走啊,愣著幹嘛?”
苟寶渾身抖如篩糠,麵如土色說道:“爺,你說這地道裏不會有孤魂野怪吧。”
朱樉被他逗笑了,“地道裏又沒死過人,哪來的鬼?”
苟寶仍然害怕的不行,“奴婢剛剛明明聽到了一聲貓叫聲。”
朱樉直接奪過燈籠,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沒用的東西,一隻野貓都能把你嚇成這樣。”
朱樉提著燈籠走在前頭,突然感覺有一雙手爬到了他的肩膀。
朱樉猛一回頭,舉起拳頭時。
就聽見苟寶害怕到發抖的聲音傳來,“爺,你陽氣重。你走前頭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