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格何方！
    “給個痛快話，都準備得怎麽樣了？”
    箭已上弦，這收徒第一炮，非得打響不可！眼見甘羅幾位築基吞吞吐吐，方靜齋是真急了，口舌上下翻飛，一口氣作抵預支了幾年的肥活，才算抓丁般抓了幾個徒弟。
    金丹真人，發揮餘熱收幾個貼心徒弟，有的是大把人湊臉上來。不過想不免俗，賺點零花善功，四百多歲的金丹二層，可沒什麽優勢，除非放低門檻。
    尤其自家晉升功法古怪，除了尚可一提的輕身術，還真沒什麽可教的，連進築基入金丹的經驗，都不好意思公開。當然這點方靜齋心知肚明，自然是縱橫睥闔揭過不提，隻點明除了正方偏方，還掌握了額外秘方，非局中人不能道。
    本來收幾個弟子，無非就是找個暢快通道，兜售幾本煉氣築基功法，多少賺點善功，提攜幾個可用之士。結果難倒了手下諸位築基，硬著頭皮接了差事，剛烈地都給辦叉劈了，塞了幾個低階歪瓜裂棗充數，難得齊心協力，在金丹真人麵前耿直了一回。
    總之，沒一個築基期的願充門楣，看好自己，除非拜師儀收對折；連煉氣後期，都忍痛才割了幾個。
    理由很簡單，方靜齋沒辦法，也沒資格置氣。
    軒轅派是有傳功殿的，下三境的煉氣士築基金丹，肯花善功都可以入內學習。裏麵妖術、巫術、法術、製器術、靈植術、熬湯術、培育靈獸術，各種術法都有。
    甚至還有修身糊口百藝，囊中羞澀的，攢個一兩點善功，也有吹拉彈唱可學。羅正這個死不正經的，當年萍末之時，就先學的這個，也沒什麽好丟人的。
    其中妖術，包含了布陣術和飛身術。
    軒轅派的布陣術，相較三首國，也是另開了新路子。嫌“四美圖”大路，辟出了“四美八駿陣”；“十三路反王陣”不大氣，有更完美的“十八路諸侯陣”；據說還有“二十七路煙塵陣”，金丹後期肯花大價錢，勉強都可一窺，雲楚楚就頗有涉獵。
    飛身術，這個是方靜齋最關心的，五花八門，統統都以獸禽為開山老祖。虎熊獅豹的爆發力，猿蛇狐的敏捷度，鷹鶴的長久度，還有龍鳳的美譽不可捉摸，甚至入地流的穿山甲田鼠，各擅所長，通通都有。就是龜魚類拿不上台麵，所謂的飛身術，就是忍字當頭，泡在水裏先學憋氣。
    各種飛身術術業有專攻外，千萬年下來，也有了新突破。方靜齋選的“火影九變”，算是廣交了各種所長，據說可上溯到燭龍、應龍、金烏、九尾狐、禍鬥犬等多位祖宗。
    巫術，又分咒語祈告和成品秘符，是個條件最累人的品種，但都是攻擊性最強的，可以媲美四大神獸五大守護神的本命神通。
    前者每次施法，動輒數十年百年，甚至須蘊數千年才得一擊的。有學了咒語祈告，終身未得一擊的，幹脆匯成了成品密符，傳給後人，充實底蘊。不過畢竟不是本人的心血，成品密符的使用，對施法者的氣血氣度，甚至風水時辰都很講究，否則效果多少要打折扣。
    法術，才是軒轅派運用最廣泛的。呼風喚雨翻天覆地也罷，打家劫舍濟世安民也好，最容易收徒，賺善功，傳後世。
    熬湯術，學的是以靈草仙植為材料的搭配火候功夫，可以療傷補氣血，可以增加五行感悟。除了現用外，效果吃香的幾味大湯，製成一塊塊的湯凍，運用特殊的保存手段便於攜帶，也是有點身價修士的外物利器之一。
    每一樣術法都有大用處，每一樣都分九品，煉氣期的屬於七八九品，築基期的分四五六品，金丹期的細劃了一二三品。甚至還有不入品的一些技藝，便於囊中羞澀的低階修士和凡人挑選。至於元嬰期功法，那是上三境秘聞，哪個門派會示以人前。
    每種術法的附帶功法，當然也一並可售。不過價格，肯定是要比藏經閣，稍貴上個那麽幾分，畢竟傳功殿各位金丹築基的教授心得，另外還得折算善功在裏頭。在傳功殿，講究傳道授惑之德，金丹別稱為宗師，築基又號司徒。
    每個境界學什麽，花幾個善功，都有明文規定。凡人學徒每日開課，煉氣士每旬有司徒教導。築基學徒的，不同術法錯時分開，每年才有宗師開講一次。至於金丹真人，想入充學徒的，也大受歡迎；不過元嬰真人，十年幾十年，也難得開講一次。
    吹吹打打看台麵的，花上一兩個善功就可養家，是許多凡人的一種出路。入了煉氣的，百十個善功，就可以學到煉氣九層。又便宜，又安全，選擇餘地也多，還跟許多座師套了交情，在傳功殿掛上了號，一到賺善功的良辰，彼此一呼即應。許多築基助事，便是明明自己可以教導後輩子嗣，也額外花幾點善功，讓煉氣後輩去蹭個臉熟。
    傳功殿如此做派，自然是薄了藏經閣和內府院的根基。據說最初的定價更低，經善功閣和藏經閣的幹涉，才提了價格。
    傳功殿單幹不成，和內府院誰也奈何不了誰，幹脆彼此通力合作，由內府院場地經營，傳功殿負責出人。如今的花樓、酒樓，諸多營生，大多都是如此而來。
    台麵價上去了，傳功殿的各位宗師司徒，不免起了私授之風。對此，善功藏經兩閣投桃報李，也不好意思相究太甚，紮緊了名額的同時，算是給了個口子。
    總而言之，金丹收徒是個很拚底蘊的累活，一牽扯到善功，一個個都成了勢均力敵的相好冤家。
    做徒弟的，既然如此吃香，不免待價而沽。除非，座師騰出真傳弟子的身份，那又另說。
    如今行情，築基後期的學徒，無非是要真傳弟子的名額，保證入金丹的那額外一絲機緣。至於其它築基和煉氣士的，打折價才會勉強選方靜齋，這種不入流金丹為師。
    甘德權是壽麻國出身，壽元拚不過羅正這種老龜，不免更上心些，是方靜齋明裏暗裏看好的人選。還有一個築基二層，叫魏八子的壽麻女同胞，還算識大體，為人素雅大方，也是方靜齋拚了老命擇出來的。
    金丹真人，隻可收三個真傳弟子，除非這弟子道消身隕，否則不可再收。方靜齋忍痛先割了兩個名額出來。
    至於煉氣士弟子，倒是先收了三十幾個去。羅正等人還算識相，早囔囔著，要把愛女子侄拜入方知事門下，當是多拜了次碼頭。
    “師尊，來日這頓拜師宴，值得五十二個善功，請師尊先行開銷了吧！”甘德權領著魏八子，大言不慚地哭窮。
    方靜齋忍住胃水泛酸，大手一揮，又減了一筆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