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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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府並不算是個極度奢華的府邸,四品尚書吏部侍郎的府邸,自然也不會寒酸,而府邸主公鄭壽成並不是喜拉幫結派之人,除了朝廷的俸祿之外,也在外設了幾家產業,日子過的也算舒服。
    鄭家主母正室是從三品宗正何家季女,而後鄭壽成又納了三房姨娘。成氏姨娘曾是正房何氏的陪嫁丫頭,佟氏姨娘曾是鄭壽成母親身邊的人,後來老母親去世,鄭壽成便把她納入房中,宋氏姨娘曾是成姨娘春雨樓的舞女,後被鄭壽成搞大了肚子,這才進了鄭府,做了姨娘。
    鄭壽成共有四兒五女,長子鄭澍、三子鄭滄、長女鄭綰依,三女鄭綰晴皆為正房所出,其中三子鄭滄在三歲時因痘疹夭折;次子鄭灃為成姨娘所出;二女鄭綰瑩、四女鄭綰筠為佟姨娘所出;四子鄭池、五女鄭綰鈺為宋姨娘所出。
    我呢,就是這鄭府的第三女鄭綰晴,人人稱一聲“三姑娘”,鄭壽成是我的父親。我母親何氏從嫁入鄭家起,便對底下的人十分嚴厲,父親納妾,她雖心裏有千百個不情願,卻也是接受了,對那些小妾生的兒女們也算是不錯,但對我,這個她親生的女兒,卻是冷眼漠視,同樣這麽對我的,還有我的父親鄭壽成。至於原因,聽府裏的人說,是我出生的不好。
    我出生那天,我母親和三個姨娘和院兒裏賞花,卻被人從後麵推倒,導致本該兩個月後出生的我需提前落地,母親是早產又是難產,從晌午生到第二天清晨才算把我生了下來,因我是清晨日出時分生的,父親便給我取名為晴。我出生不久,母親便被告知她因生我而傷了身子,從此再不能生育,而我因是早產兒,先天體弱,還患有哮喘。出生的時候就這麽折騰自己的母親,出生後又讓母親不能再生育,自己還是個先天的病秧子,因此,父母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到了我的身上,從小到大我可以說是被虐大的。
    我雖然嫡女,但從未享過嫡女待遇,就連我那幾個庶出的姐妹都比我待遇要高,比如說,若有官吏親眷來訪,母親從來都是讓長姐帶著我那幾個姐妹去見,若有人問起來就說我身子不好,不宜見客,久而久之,外麵的人逐漸忘了鄭家有個嫡出的三姑娘。後我長姐入宮,逢年過節下來的賞賜我也是最少的,這並非是我長姐的事,而是母親把我的那份多數分給了我那幾個姐妹,而最後剩給我的,卻已是寥寥無幾。也因我無父母疼愛,我那庶出的二姐和四妹處處針對與我,而往往與我無關的事情,也會平白無故的降臨到我頭上,就算我把所有的證據都擺出來,怎麽分說,最後受罰的還是我一個人,要麽三十板子下去,要麽夏跪毒日雷暴雨,冬跪疾風冰刺雪,我都受過,幼時因體弱,幾次暈死過去。
    其實說實話,我挺享受這樣的不公平待遇。我這人,一向不喜歡奉承別人、應付別人,如果說讓我應付那些官吏親眷,我可能會發瘋,而且我的騎術、射箭也是從母親和我那幾個姐妹應付親眷的時候偷偷學來的,那些人來的越勤,我越高興!
    至於那些賞賜,給我們這些女眷的,大多都是珠寶首飾,我從小就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頭上從來都隻插一支黑檀木柳葉簪,頸飾、耳飾、手飾皆不戴,白白丟在首飾匣中也是可惜。長姐亦知,所以會特地在賞賜裏加上一兩柄新式的宮折扇,姐妹們亦不喜歡這平平無奇的扇子,自然都留給了我,而有了這些宮扇,我卻能開心好幾天。
    挨打嘛…說出來可能不會有人信,我倒是真的感謝父親母親對我的懲罰,我幼時體弱,卻因長期受罰下跪,而且常常是極端天氣,再加上我多年騎馬射箭,竟煉出了一身鐵筋骨,剛出生時的體弱早已不複存在,隻是哮喘的毛病依然沒有治愈。現在的我越是****越愛往外走,每次回來都是狼狽不堪,我的丫頭素書好幾次被我的樣子嚇得暈過去,但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有病過,她漸漸地也不再管這事兒,每次出去,她都會提前幫我準備一件衣裳,回來後給我換上,再給我熬碗薑湯。我幾次想拉她一起去,她卻見了我就跑,一次我強行把她拉了出去,可,不到半個時辰她就偷偷跑回來了,到了晚上,她感冒了。害我被她罵了一通,還照顧了她三天。
    算起來我也是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