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叩一人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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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陳三鹹的條件白放羊明顯的一愣,他以為陳三鹹會對自己提出一些什麽過分的條件。結果卻是讓孫仲暘跪下來求他,這確實讓白放羊感覺到了驚訝。
    但是白放羊不可能讓這能治好小碗的機會從自己指縫中溜走,於是他轉過身去對孫仲暘說道:“小碗是我的家人,她和師傅自打見到我就把我當作自己的親人一樣。所以我也很希望小碗有一天能夠痊愈,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活。”
    “你說的我都可以理解,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事物。但是就像你拒絕了我的邀請一樣,我也沒有義務為了你或者你的家人跪下來求這麽一個讓我厭惡的人吧。”孫仲暘看著白放羊一口回絕道,一如白放羊以家人為借口回絕孫仲暘一樣。
    白放羊知道自己這麽嘴上說說就能讓孫仲暘跪下去求陳三鹹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對於現在來說自己最大的籌碼就是接受孫仲暘的邀請,跟他一起成為逆賊。
    但是如果真成為了逆賊,小碗和師傅也會受到牽連。想到這白放羊不由得看向了這個自己一向很是尊敬的師傅。
    “你就按照你自己的選擇來吧,你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師傅幹幹瘦瘦的身影在這一刻變得血肉豐滿了起來,其實在他的眼中,白放羊和小碗一樣都是他的孩子,每一個孩子都有每一個孩子最單純的願望。小碗的願望就是自己的病快快好起來,不讓白放羊他們兩個人再去做死人買賣。
    而白放羊的願望也很簡單,就是努力治好小碗的病,然後和小碗一起給自己師傅養老送終。但是終究孩子有一個人能完成願望,白放羊選擇了讓小碗完成自己的願望。
    “你如果救了小碗,我跟你走。”白放羊想了想,眼神從遲疑猶豫變為堅定,他的內心中燃起了另一道光芒。
    白放羊提出了條件,現在輪到孫仲暘開始思考了。他並不想給陳三鹹跪下,無論是自己作為孫家少爺的優越還是身為武道宗師的自傲都絕對不允許自己這麽去做。
    可是孫家已經不複存在,父親也已經身死。自己不過就是一個被扣上了逆賊帽子的逃犯,又有什麽優越和尊嚴呢?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這是那個四十多歲還隻是乾漢城城門軍士的劉義符和自己說過的道理。以前總覺得自己對於道理非常的明白和了解,現在他對於任何道理都不明白。但是看的卻是比以前真切了不少。
    “好,本來小碗發病就有我的原因,我給陳三鹹跪下又何妨?”孫仲暘最終點了點頭,緩緩走到了陳三鹹的身邊。
    這次我跪下了,我又向你低頭了,但是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孫仲暘的雙腿有些顫抖,但是還是跪了下去。
    “孫仲暘,叩一人是為命。今天你跪拜在我的腳下,你的氣運就永遠無法淩駕在我之上。他日山水相間之時,我要你以君臣之禮相迎。”陳三鹹蹲下在孫仲暘的耳邊如是說道。
    等陳三鹹在站起身,孫仲暘從他的身上看到的是,五嶽齊來壓我身,不妨我為逍遙人的巋然。陳三鹹這座山自己窮其一生可能都無法翻越了。
    與此同時,在白雲山巔騎著青牛的王未羊撫須而笑。跟在他身後慢慢悠悠參道的趙緣見狀問道:“羊師傅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笑這氣運這命數罷了。”王未羊開口,臉上的褶子簇成了一朵菊花。
    又說這陳三鹹等了半天沒等到孫仲暘的下文,接著說道:“跪都跪了,不求我一下可不是前功盡棄嗎?”
    劉義符聽了陳三鹹的話又看了看一臉糾結的孫仲暘心中不由得感慨,你非要把這樣一個意氣少年壓得死死的才肯罷手嗎?
    但是劉義符並沒傻到上前維護孫仲暘的尊嚴或者請求陳三鹹讓自己代替孫仲暘去求情。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陳三鹹的眼中什麽也算不上,或許現在的孫仲暘在陳三鹹麵前也不過是一顆稍微好看一點的小石頭。
    最終孫仲暘還是認命一般地說道:“求你救救小碗吧。”
    陳三鹹聽完孫仲暘的話心情大好,對一旁焦急等待的白放羊說道:“開門!”
    白放羊一聽立即將陳三鹹和段瓔帶進了小碗的房間裏。
    屋裏的小碗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身上的皮膚也逐漸變成了僵硬的黑皮,嘴裏甚至還流出了綠色的濃稠液體。
    陳三鹹看了看小碗的模樣咂了咂嘴,然後他對白放羊說道:“出去,我沒叫你們你們就別進來。”
    白放羊現在有求於陳三鹹也隻能作罷,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白放羊走出了屋子陳三鹹才對段瓔說道:“來吧,開始你的表演。”
    段瓔自打那次殺了白家的門客之後也是對於如隙鏡的使用方法無師自通。她掏出如隙鏡,身體中的死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如隙鏡之中。
    一小會如隙鏡就離開了段瓔的掌心,直接懸浮在了小碗的額頭上。段瓔剛想將小碗骨髓之中糾纏的黑氣吸入如隙鏡中時陳三鹹忽然開口了:“養了這麽多年的魔將毀了多可惜啊?”
    “你說什麽?”段瓔聽了陳三鹹的話頓時糊塗了起來,魔將又是什麽意思?
    “你先別管聽我說。”陳三鹹知道段瓔心中又很多疑惑,但是他並沒有立即給段瓔解釋,而是在段瓔身邊耳語了一番。
    屋外的孫仲暘已經被劉義符扶了起來。他情緒異常的低落,畢竟他和陳三鹹不一樣,他是一個實打實才二十多歲的孩子。幾天之間經曆了這些事情任誰都是不能夠完全接受的了的。
    “謝謝你了。”白放羊看著孫仲暘糟糕的表情有些愧疚地說道,“你之前就救過我一命,我卻還是讓你做了這麽多過分的事情。”
    “不用說了,作為交易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孫仲暘打斷了白放羊的話冷冷地說道。
    白放羊點了點頭,兩人的確是這樣約定的。但是他也能感覺到孫仲暘已經不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孫仲暘了。他比以前變化的太大了。
    雖然自己選擇和孫仲暘一起與天下為敵看似是為了小碗,但是他自己的心中也是有著一絲向往的。
    正當幾人都各懷心思之時,代富貴等人帶著蘇郡守來到了白放羊的家門口。
    “蘇大人,您看孫仲暘及其黨羽果然在這裏。”代富貴一馬當先走進了院中如是說道。
    “來了。”孫仲暘看著代富貴的眼神很是陰冷。他知道就是這個肥豬一樣的男人殺了自己的爹。
    “嗯,來人啊!給我拿下!”蘇郡守點了點頭,一揮對隨行的軍士說道。
    說到這正常州郡都是郡尉統帥軍士的,但是鳳陽郡的郡尉在上個月因病去世,新的郡尉目前還沒有上任,所以暫由郡守統領軍士。
    軍士聽的蘇梧然下令了也是講孫仲暘幾人團團圍住。
    白放羊見狀第一時間想到了小碗,他剛要衝向小碗的房間就被自己的師傅攔住了去路。
    “小碗治好了,被那一男一女帶走了。”師傅如是說道。
    白放羊一聽沒有了動作,或許這才是最好的安排,小碗沒有留在這。沒有見到身為逆黨的自己,也算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好印象。
    但是軍士們顯然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直接齊齊衝了上來。白放羊和孫仲暘剛想要招架,就被一個幹幹瘦瘦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師傅!”白放羊見自己的師傅攔住了自己十分不解。
    “你們幾個年輕人摻和個什麽勁,走吧。想幹嘛就幹嘛去吧。我這老骨頭就陪他們玩玩。”師傅衝白放羊嘿嘿一笑如是說道。
    白放羊還不肯走,反手就被師傅一掌拍暈。
    “他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別讓他死了。”師傅把白放羊交給了孫仲暘如此說道。
    “前輩保重!”孫仲暘也知道時間緊急,就不多言了,直接帶著白放羊和劉義符殺出一條血路,離開了這裏。
    代富貴等人還想追擊,卻是被幹幹瘦瘦的師傅擋住了去路。
    “別追了,我好不容易把我兒子送走了。怎麽能讓你們追上呢?”師傅如此說道。
    “前輩是?”吳昶看著這個幹幹瘦瘦的老頭並不像等閑之輩於是開口問道。
    “我已經不記得我叫什麽了,上次和周辰龍打完一架之後他們都叫我沙老鬼。”白放羊的師傅如此說道。
    沙老鬼!一聽到這個名字代富貴和吳昶都是心中一驚。這沙老鬼是唯一一個與周辰龍決鬥活下來的人。實力可想而知不容小覷。
    “其實說來可笑,我的確是在周辰龍手底下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但是我和別人說,我之所以活下來是因為周辰龍壓根兒就沒打算殺我,卻沒人信。”沙老鬼接著說道。
    “所有人都寧肯相信我實力深不可測,都不會相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周辰龍會在意殺孽。所以我的蘇郡守,有些時候眼見和耳聽都不一定為實啊。”沙老鬼意味深長地對蘇梧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