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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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瀑流被陳三鹹一個耳光抽倒在了地上,但是無論是白齊鹿、白紫舸還是阿福都沒有說些什麽,甚至就連扶白瀑流起來的動作都是沒有的。
白瀑流站了起來,但是並沒有任何動作就是默默地站著,眼睛一臉平靜地盯著陳三鹹。
“你這樣的表情就沒什麽意思了啊!”陳三鹹看著神色平淡的白瀑流興致缺缺地說道。
“說說吧,為什麽帶著你的狗騙我?”陳三鹹見白瀑流不理自己接著說道。
“騙就騙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白瀑流緩緩開口道。
“看到沒,他真的把你當狗了!都沒有一點反駁。”陳三鹹聽了白瀑流的話高興地用手拍了拍阿福的臉蛋,“你真是一條忠犬呢!”
看著陳三鹹的如此動作一邊的白紫舸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但是終究他還是沒有開口。
阿福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一笑:“陳公子說笑了,我本來就是白家的下人。”
“不不不,下人說到底還是人,但是你並不是人啊,小狗狗。”陳三鹹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對趙子鼠說道,“小耗子,你說他和咱家的小狗子比起來誰更像狗一點?”
“二少爺,要我說咱家的就是個野狗、土狗。這樣的才是一條合格的看門狗。”趙子鼠嘿嘿一笑恭敬地說道。
“主人家說話輪得到你評頭論足了!”見一隻立侍陳三鹹左右的趙子鼠說話了白瀑流也算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衝著趙子鼠罵道。
“你配和我的小耗子這麽說話嗎?”陳三鹹聽了白瀑流的話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白瀑流的臉上,然後拽住白瀑流的頭發,“你不配和我家的人這麽說話,看清了他是人,不是狗!”
“陳公子這麽做就有些過分了吧。”看著陳三鹹這樣蹂躪自己的小兒子白齊鹿終於說話了。
“怎麽心疼自己的兒子了?做錯了事就要挨打,還是說如果我對你們家的狗拳打腳踢你們就可以接受了?”陳三鹹說著一腳直接將阿福踹倒然後看著白齊鹿眼神中滿是玩味。
“犬子和我家的下人的確有錯,但是陳公子這麽做未免有些過火了吧。”白齊鹿作為一家之主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強硬一些於是如此說道。
“白老爺,我突然有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你來做一個選擇吧!”陳三鹹眼中又是充滿惡趣味的精光,“今天你讓我把這兩人好好折磨一頓我幫你把你夫人的病治好,否則我們轉身就走,你選一下吧!”
又是選擇,這幾天被陳三鹹的選擇題快要折磨瘋的白齊鹿和白紫舸一聽陳三鹹的選擇內容又是心頭一緊,為什麽這人總會給出這樣兩難的選項!
“不著急慢慢想,我們先吃一會,有些餓了呢!”陳三鹹看著糾結的白齊鹿坐回到飯桌上如此說道,“哦對了,白老爺這次的選擇是有時間限製的,從阿福開始每次我覺得時間到了就會掰斷阿福的一根手指,阿福的都掰完了就是你小兒子的了。”
說著陳三鹹示意趙子鼠將阿福和白瀑流帶到了桌前。趙子鼠點了點頭來到了白瀑流和阿福的身前。
白瀑流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和大哥,發現他們都不為所動當即沉聲對趙子鼠說道:“別動我!”
但是趙子鼠並沒有給白瀑流任何的回應,他的三角眼中流露出了一種悲憫的神情,先是一手提起了沒有絲毫反抗意圖的阿福,放到了陳三鹹的吃飯的飯桌前。
僅僅隻是短短的幾步的距離,但是看在白瀑流的眼中卻是目前這輩子最難的事。
親眼目睹趙子鼠一步步提著的阿福如同死狗一樣沒有生氣地站在陳三鹹的身邊,他開始猶豫,猶豫的竟然是自己要不要主動地走過去,或許自己主動地走過去會好過讓趙子鼠提過去。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白瀑流就已經感覺到了趙子鼠的目光,這目光之中有玩味,由此嘲諷,有不屑。但是唯獨沒有白瀑流想象中的暢快和小人得誌。
此時此刻的白瀑流在趙子鼠的眼神之中才終於懂得了,或許在這個陳三鹹的下人的眼中自己甚至整個白家才是真正的小人物吧。
白瀑流終於放下驕傲邁出了第一步,他沒有讓趙子鼠提著自己,隻是一步一步地往陳三鹹的麵前走去。趙子鼠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就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白瀑流,白瀑流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許的讚賞。
這就是下人作對了事情之後主人家的眼神嗎?白瀑流一瞬間好像讀懂了趙子鼠的眼神,但是他並沒有那種洞悉一切的那種淋漓,而是無盡的悲哀。
“白家二少爺終究也活成狗了啊。”在飯桌上吃飯的陳三鹹似乎說出了白瀑流此時心中想到卻又不敢承認的話。
在陳三鹹的實力、父親哥哥的冷漠、阿福的妥協以及剛剛陸家二公子的打擊之下,白瀑流終究地下了高傲的頭顱,但是他在走到陳三鹹麵前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神色糾結的父親和哥哥,眼神略有空洞和安詳。
兀自地白瀑流用他僅剩的力氣和驕傲對著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大喊了一句:“為什麽要選擇啊!為什麽一定要聽他的話!我們是狗嗎!”
但是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並沒有回答,似乎白家真的在陳三鹹的調教下學會了搖尾乞憐。白瀑流也是愴然一笑,安靜地站在了陳三鹹的身邊。
起初白齊鹿隻是想讓白瀑流長一點教訓,雖然有些下人聽到了也看到了,但是他賭定陳三鹹不會做的十分過分。
但是真的當陳三鹹把白家的驕傲和尊嚴揉碎丟掉之後白齊鹿竟然有了一絲詭異的解脫感。似乎白家被揭去了人的標簽成為狗以後他能夠更加順理成章的去救自己的夫人了。
在白齊鹿的百感交集之中,吃飯的陳三鹹默默地掰斷了阿福的第一根手指,阿福吃痛慘叫了出來。
但是剛剛叫出聲就被趙子鼠拿一個白麵大饅頭堵住了嘴,為了避免饅頭掉出來,趙子鼠一直用手狠狠地往阿福的嘴裏塞,甚至阿福的嘴角都被撕裂出了血絲。
“狗就應該有狗的樣子,無論什麽時候主人家沒說話就不準狗叫。”趙子鼠語氣中滿是猥瑣,但是聽在白家的所有人的耳中竟然是這樣的順耳,似乎世間的道理就是這樣的。
除了白家人以外,看到這一幕感觸最大的應該就是段瓔了,最開始和陳三鹹見麵她還會和陳三鹹因為沒有殺掉惡貫滿盈的黃九亭而感到心寒,但是現在隨著陳三鹹一起看到這樣的一幕心裏竟然沒有一點波動了,究竟是自己成熟了,還是在自己的心跳消失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沒心了呢?
“別想太多了,你幫我計時吧,你感覺時間到了就掐斷他左手的一根手指。”陳三鹹看著若有所思的段瓔也是猜到了她的一點想法於是如此說道。
“不了。”段瓔沒有阻止陳三鹹的行為,隻是單純的沒有去參加進去而已。
但是有些時候的潔身自好和明哲保身不過是始作俑者的另一種掩飾罷了。
不過陳三鹹卻是沒有糾結與此,他接著對小碗說:“交給你了小碗。”
小碗點了點頭,來到了神色痛苦的阿福身邊,一言不發的直接掰斷了阿福左手剩餘的四根手指。俗話說十指連心,阿福直接是疼得昏死了過去。
“你這也太快了吧。”看著小碗如此的果決陳三鹹輕笑了一聲,“還是我自己來吧。”
但是陳三鹹說笑的聲音佐著阿福剛剛的慘叫不由得使白齊鹿和白紫舸的壓力倍增。
他們能感覺到其實陳三鹹的耐心已經不多了,自己必須盡快地做出選擇。
倒是白瀑流現在反而很是平靜,他無權判斷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究竟是對是錯,但是可以知道的是這件事結束了無論何種結果自己和哥哥還有父親都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之前的樣子了。
“小耗子,快把他叫醒吧,順便再幫我要了他一根手指。”陳三鹹給段瓔夾了一口菜隨意地說道。
趙子鼠點了點頭,按照陳三鹹的吩咐如期地又聽到了阿福的哀嚎。
但是阿福的哀嚎一次比一次的隱忍,一次比一次的克製。他的神色從最初的空洞無神,但現在的內斂含蓄,沒有人知道阿福究竟是經曆了怎樣的一個心理轉變的過程。
“這眼神越來越像個人了。”陳三鹹看了看阿福的眼神滿意地讚許道,但是隨後陳三鹹還是一腳踹倒了阿福,“別驕傲,你也不過是像人而已。”
阿福這次沒有一直倒在地上,而是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神色中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平靜的比白瀑流還要可怕。
“把人變成狗,把狗馴化成人果然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事情了。”陳三鹹看著如此表現的阿福嘻嘻一笑一臉認真地對段瓔說道。
但是段瓔沒有回應陳三鹹的話,她看著阿福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聽聞過的一句話。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