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可是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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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希望李小月沒什麽事情,若是真的出事了,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往日裏毛毛躁躁看起來很不靠譜的男孩子該怎麽辦才好。
    走出辦公大樓,夜深涼氣重,c市的冬,總是冷得讓她瑟縮。
    加州的陽光,總是能夠多少熨帖了她的心。
    她一眼便看見停在院子裏的黑色賓利,那是顧寒時出行的標配,那個牌照,如此的炫目。
    夜色裏,顧寒時微微靠在車門邊上,身上披著半長的黑色呢子大衣,指間有明明滅滅的白煙,高大挺拔的男人安靜地站在寒冷的夜裏,蒼茫燈影盡頭,他似乎褪去了滿身的淩厲,那個叱吒風雲的商界巨子,看起來如此寂寥溫和。
    站在那裏,抬手抽煙彈開煙灰,每一個動作,都如此優雅妥帖。
    模模糊糊的夜色光暈裏,那人萬分美好。
    溫涼一時看得有些呆了,總覺得這般寧靜美好的畫麵,她介入進去,便成了多餘了。
    其實,褪去棱角的顧寒時,渾身上下,都是吸引人的男性魅力,融入骨髓的貴氣優雅,讓人心砰然。
    顧寒時抬起頭來恰好看見她站在門前的路燈下,橘黃色的燈光淺淺地落在她的發上,她的麵容看起來,格外柔和。
    他握著煙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溫涼給他的感覺,如此陌生。
    但是骨子裏,她又如此熟悉,融入骨血的熟悉。
    男人把煙蒂掐滅,然後邁開腳步朝著她走來,順手拿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往她的身上披了上去,很自然地攬著她的肩膀,隻說了一句:“回去吧。”
    如此簡單的三個字,卻莫名讓溫涼有些心裏發暈。
    好像他們有一個家,不管多晚,他都在這裏等著她,然後帶著她回家。
    這樣的感動,是來自於一種長久以來漂泊的孤獨,忽然產生的歸屬感。
    她難以說出此刻的心情,以及對顧寒時的複雜心思。
    直到坐到車子裏,溫涼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和顧寒時說什麽,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把顧寒時留在她的家裏了。
    再繼續這樣下去,會讓她覺得危險。
    剛想要開口說話,那邊顧寒時卻悠悠說了一句:“明天我要出差,阿年想要來你這裏住幾天。”
    這意思,是想要把他的兒子托付給她了?
    溫涼一下子就把要讓顧寒時離開她家的話給咽了回去,眼下似乎更重要的是讓他不要把他的兒子送去她家更重要。
    “我這邊有案子要處理,沒什麽時間。”溫涼覺得這話有些生硬,又說道:“顧少爺有那麽多傭人侍候著,總比去我那好。”
    說完這麽客氣的話之後溫涼就開始後悔了。
    其實她應該堅決拒絕的,畢竟,她沒義務照顧他的兒子啊!
    顧寒時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麽說,慢悠悠地反駁:“可是他喜歡你帶他。”
    “額。”
    溫涼無語,琢磨了一下才說:“顧先生,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這一對父子,已經完全擾亂了她的生活秩序了。
    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我知道。”
    顧寒時回答得很是理所當然,偏了頭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你的生活,就是我們的生活。”
    這一下子,溫涼徹底被他這句話給說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她自問自己一向都沒有在口齒上吃過什麽虧的,但是在顧寒時的跟前,她總覺得,自己多做反駁辯解,都是一種錯誤。
    這個男人,總是鎮定自若得讓她自然而然產生這樣不應該的錯覺。
    他說得太自然,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已經是他的人。
    這種認知,讓她惶恐。
    車子徐徐向前,她在心中演練了好幾遍之後,才斟酌出了這一番話:“顧先生,雖然你說我們以前認識,但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也不想記得,能不能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
    顧寒時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薄唇抿緊,沒有說話。
    車窗被他微微搖了下來,這麽冷的天,有冷空氣從外麵灌了進來,她穿著他的外套不覺得冷,他的身上隻有薄薄的襯衣,看起來應該是冷的吧。
    她卻什麽都不能說。
    溫涼永遠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平靜無波的夜晚,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寒時平靜的表情之下藏了多少的心緒翻湧。
    多年殘酷的商場爾虞我詐,他已經習慣平靜無波。
    心中再多的波瀾,也無關痛癢。
    往事最是折磨人,他把過往仔仔細細翻了又翻,既望著她能記起往日的恩愛情深,又怕她記起那些殘忍折磨。
    怕她心痛,索性便自己心痛了。
    車窗再度被他搖上,溫涼隻聽得顧寒時依舊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能。”
    語氣冷硬,沒有商量的餘地。
    溫涼被噎了一下,覺得這個男人好生霸道不講理,男女之事,明明就是兩廂情願的,她既然不願,他又何必這樣苦苦糾纏?
    但是這些道理,顧寒時不會不懂得。
    他既然鐵了心要這般,她似乎連拒絕,都變得矯情和多餘。
    心中難免歎氣。
    和往常一樣,車子停下來,顧寒時率先上樓,他走在前頭,低矮逼仄的樓梯道裏一盞盞昏黃的燈火逐步亮起,把他高大的背影拉長,把她籠罩在了他的影子裏。
    她便跟著他,一步步往前走。
    那一刻,她總是恍恍惚惚由一個錯覺,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再也走不出顧寒時的人生。
    這樣靜謐的夜晚裏,她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種驚懼感。
    便暗暗地做出了一個決定,不敢讓顧寒時知曉。
    這一晚上似乎和昨晚上無異,她兀自回了自己的臥室睡覺,臨睡之前,不忘了把自己房間的門給反鎖上,反複確認了幾番之後才安心睡下。
    也實在是累了,她幾乎不費什麽勁便睡著了。
    生怕沈錚和趙小東那邊來電話找她,她把手機放在了靠近床頭的桌麵上,可是這一整晚,她的手機,始終沒有響過。
    就是到了早上六點她醒來,手機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在自己的床上醒來,看著清清冷冷的臥室,這一晚上,顧寒時果然沒有能夠進來。
    起來洗漱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書房,門開著,裏麵已經沒有人。
    恍惚記起來昨晚上顧寒時和她說過,他會趕最早的班機趕往國外,具體去哪裏顧寒時沒有說,不過溫涼心裏是有數的。
    這幾天,似乎是他開疆拓土的日子了呢!
    這個清晨,偌大的房子裏麵隻有溫涼一個人,還很暗沉的天色透不進來一點白光,她慢慢倚在書房的門邊看著空蕩蕩的書桌,昨晚上顧寒時應該坐在那裏一整晚的。
    煙灰缸裏,煙蒂已經堆滿。
    他留下來的痕跡,也僅此而已。
    頭頂上落下來的水晶燈光芒在她白皙的臉上變換不動,女子的眉目,在那白光裏,逐漸由溫和,變得猙獰,最*了握拳頭,轉身入了臥室。
    臥室裏,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她打了一個電話,持續不過兩分鍾,卻已經敲定了她想要做的事情。
    勢在必得。
    早上七點半,溫涼提前到達了警局,警局裏麵靜悄悄的,忙碌了一個晚上的警員就趴在辦公桌上補眠,她走路的腳步聲放輕,不忍驚動了他們。
    她直接去了沈錚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她估摸著,隻有沈錚睡不著了。
    和沈錚共事不過三四個月,但是她卻把這個男人的大部分習性莫得清清楚楚,至少在工作上,他是勤勤懇懇絕對不敢懈怠半分的,案子不破,他不倒下,絕對是睡得最少的那個人。
    這c市,有沈錚這樣的人,也難得了。
    沈錚的辦公室門微微開著,她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從裏麵傳來沈錚有些惱怒的聲音,他在打電話,大大咧咧地罵著什麽人,看來是生氣得厲害,一下子把電話給撂了下去。
    這個時候,溫涼正好走入他的辦公室。
    看見溫涼,沈錚明顯愣了一下,多少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脾氣,還沒等溫涼開口問,便率先說:“趙小東那小子真是不像話,竟然一個人不管不顧跑去烏魯木齊了。”
    溫涼也隻是稍微的訝然,爾後很快釋然。
    她早就猜到趙小東坐不住,他的心已經早就飛去烏魯木齊了。
    “意料之中。”
    看見溫涼這樣不鹹不淡的態度,沈錚的氣又上來了:“他去了有什麽用?這麽糟糕的狀態過去,去了也隻會添亂。”
    趙小東迫切想要找到李小月的心思他們都知道,但是連烏魯木齊的警方都無能為力的事情,趙小東一個實習法醫,去了有什麽用?
    眼看著李小月失蹤已經三十多個小時,趙小東坐不住了。
    她沒有再理會趙小東那邊,為了轉移沈錚的怒氣,便岔開話題問:“董秋生那邊有什麽突破嗎?”
    “說起這個我也是一肚子火氣,好死不死的,董秋生竟然不在國內。”沈錚已經焦頭爛額,喋喋不休地說:“昨晚上讓人上他家找人,被告知他出國了,我查了他的出行記錄,的確是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