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中國是有死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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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老人的死亡到底是不是意外還是謀殺這件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會向不是辦案人員透露,但是厲娜還是察覺出來了,自己的父母,可能不是死於意外。
    見沈錚沒有說話,溫涼插了一句:“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厲娜看向溫涼,眼中含著眼淚:“我雖然身在國外,但是因為父母年邁,哥嫂又不願意照顧他們,所以便給他們請了一個保姆長期照顧,而且我父母親的身子骨一向很好,頭腦也很清晰,我總覺得,這不是意外。”
    年近七十的父親,六十多的母親,雖然已經年紀大了,但是兩個老人平時裏喜歡走動,吃得也好,也有保姆照顧,身子骨一向都很好。
    乍然發生這樣的意外,厲娜實在是接受不了。
    “你說你哥嫂不願意照顧你的父母?”
    溫涼抓住了厲娜話裏的一點,順口問她。
    厲娜點頭:“我哥哥嫂嫂一直覺得父母偏愛我,不僅供我讀書留學,生活中也對我付出多一些,所以便覺得,贍養父母的義務應該是我的承擔的。”
    說到這一點,厲娜顯得十分傷心。
    “可是,他們怎麽就看不到父母對他們的好?”厲娜說起父母生前的事情,觸景傷情,眼淚也掉了下來了,溫涼給她遞過去紙巾,她道了一聲謝。
    然後接著說:“我兩個哥哥不愛讀書,早早就出去外麵打工,大哥不喜歡工作,整天在外麵晃蕩,到了結婚的年紀了還什麽都沒有,父母拿出所有的積蓄給他供了一套房子才讓他成了家。”
    “我二哥性子一向沉默,這麽多年下來也東不成西不就的,後來娶了我二嫂,我爸媽當時找了我,我拿出積蓄給了父母也給他們供了房子。”
    說起這些事情,厲娜顯得很傷心。
    “爸媽之所以把他們名下的這個房子給我,應該是怕我回國之後沒地方可去,畢竟我這麽多年的積蓄大部分都給了二哥買房子,但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是不滿足!”
    對於父母留給她的房子,厲娜表示:“房子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他們的,那是我爸媽的房子。”
    父母都在那裏居住然後去世,那個地方,是她的一個念想。
    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讓沈錚十分的頭疼,但是溫涼卻覺得有些憤慨。
    人心啊,果然是不懂得滿足。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們大概都了解了。”沈錚略微安慰了一下厲娜,又接著問:“你給父母請的那個保姆,你覺得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先前沈錚沒有見過那個保姆,聽厲娜這麽一說,馬上讓人傳喚那個保姆回來問話。
    “一個很實誠的人,我老家的一個嬸嬸,和我爸媽的關係很好!”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厲娜才會請她來照顧父母,畢竟熟悉的人,是要比外麵的人,要靠譜很多。
    聽完她的話,沈錚久久不說話。
    似乎是在沉吟著什麽。
    旁邊的溫涼聽完厲娜提供的消息,想了想問了一句:“你結婚了嗎?”
    厲娜搖頭:“沒有。”
    好像是不知道溫涼為什麽會問這個,這個和案子,似乎是沒有什麽多大的關係的。
    看見厲娜看她的疑惑的眼神,溫涼笑了笑解釋:“職業習慣問一下,沒事。”
    厲娜沒說什麽,溫涼從沈錚手中拿過他遞過來的文件低頭看了起來,那裏麵是這一家人的口供。
    大抵是都能證明父母出事的時候,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都有人證。
    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是厲娜卻堅持認為,父母的死亡,一定不是意外,是有人謀害了她的父母,而且態度之堅決,讓沈錚和溫涼,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最後還是沈錚讓厲娜先回去等消息了。
    坐在辦公室裏的溫涼,還是可以清楚地聽到,厲娜下樓的時候,下麵那兩個夫人又罵罵咧咧地罵了幾句厲娜,但是厲娜一直都沒有說話,應該是離開了。
    “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等厲娜離開,沈錚這才開口問溫涼。
    “屍檢結果是什麽?”溫涼沒有經手這個案子的死者屍檢,所以對情況不了解。
    沈錚從桌子上又找出來一份文件,看了看說:“屍檢結果顯示,老人就是死於煤氣中毒身亡,和我們現場勘查情況一樣,確實是煤氣中毒身亡的。”
    溫涼提出自己的疑問:“那你是如何斷定,這不是一出意外?”
    稍微沉吟了一下,沈錚開口:“勘查現場的同事帶回來了一些物證,我仔細檢查之後發現,煤氣管道,應該是被人做了手腳,這才導致了煤氣泄露。”
    煤氣管的切口太過於平整,根本就不是意外。
    凶手估計是沒什麽經驗,匆忙之下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就離開了,留下了抹不掉的證據。
    “指紋呢?”
    “沒有。”
    沈錚搖頭:“我們查過屋子裏麵所有的尖銳物件,可能用來切割煤氣管的東西都查過了,都沒有找到有效的指紋,隻有兩個老人的,甚至是那個保姆的,都沒有!”
    這一下溫涼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她若有所思地說:“這件事情不是很奇怪嗎?”
    “既然這個保姆是厲娜請來照顧她的父母的,這些刀具上,應當是有她的指紋才對的,怎麽可能沒有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錚這才對上了號。
    “對啊,先前我不知道還有一個保姆,現在想想,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
    兩個人討論了一番,一致認為這個保姆有重大的嫌疑,沈錚當即給下麵的人發命令,直接去把那個保姆帶回警察局來,不需要再傳喚了。
    但是結果讓沈錚和溫涼都很失望。
    去尋找那個保姆的人回來說,先前保姆和厲娜報備說要去市區裏某個親戚那裏轉一圈,可是等到警察局的人到了那裏之後才發現,那個保姆說了謊。
    她根本就沒有去那個親戚那裏。
    沒人知道她到底在哪裏。
    沈錚聯係了厲娜,拿到了保姆老家的地址,派人去往三個小時車程的老家去找人。
    到了晚上派出去的人回來了,結果是,那個保姆還是沒有找到。
    她沒有回老家。
    “這就奇怪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村婦人,不在雇主家裏,在市區就這麽一個親戚,也沒什麽朋友,也沒有回老家,她能去哪裏?”沈錚找不到人,頗是有些不痛快。
    畢竟現在這個案子,這個失蹤的保姆,是最關鍵的。
    下班時間到了,溫涼沒有在繼續在局裏待著等沈錚找到那個保姆的消息,驅車去了一趟李曉東的住處。
    那是一處城中村,周圍都是低低矮矮的樓房,衛生環境都不怎麽樣,而李曉東居住的那一棟樓要好一點,按照沈錚給她的樓層地址找到了他鎖在的房間。
    可是她敲了好半會門,裏麵都沒有人開門。
    這事情讓溫涼隱隱約約有些不安,便給沈錚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得很快,聽了她說的情況之後,稍微沉吟,便說派個人來幫溫涼把門打開。
    溫涼拒絕了,自己親自動了手。
    在美國的時候,阿離教了她必要的生存以及生活的手段,用阿離的話來說,就算是以後她流落在外麵,沒錢了,去做賊,也一定是一個技術高超的賊。
    這話當時阿離是開玩笑,不過溫涼到底是記在了心裏。
    他說過的話,準沒有錯!
    門很快便開了。
    一推開門,溫涼馬上微微蹙了眉尖,從裏麵散發出來一股子酸腐的味道,很是濃烈,直衝鼻端,讓人好生難受。
    抬眼看過去,屋子是一居室,客廳裏麵亂糟糟的,到處都是酒瓶子,沙發的靠枕,外賣盒子,所有的東西都混雜在一起,已經有些天了,整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看著這亂糟糟的空間,溫涼心頭直發悶。
    趙小東沒有在客廳裏,她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才能不踩到那些外賣盒子和酒瓶子,臥室的門開著,裏麵也是亂糟糟的,該砸的東西已經全被被砸爛了。
    床上的被子有些髒兮兮的,從床上垂下來,散落在地上,和那些垃圾混在一起。
    趙小東就那樣趴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幾天了,沒有換下來,連腳上的鞋子都沒有脫,直接躺在床上,他整個人都散發著濃濃的酒味。
    模樣糟糕得不忍再直視。
    唯獨讓溫涼趕到震撼的是,這屋裏裏麵很多東西都被趙小東給砸爛了,他唯一珍視的,隻是李小月的相片。
    就算是醉得一塌糊塗過成了這個樣子,睡覺的時候都要緊緊抱著她的相片。
    側著的臉上還有殘留的淚水,眼睛紅腫得可怕。
    二十出頭的男孩子,最是長情。
    溫涼把手包放在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挽起手來去拉趙小東。
    但是不管她怎麽叫,趙小東就像是什麽都聽不到一樣,還是沉睡著。
    聞著這酸臭味,看著如同一灘爛泥的趙小東,溫涼的心情別提有多沉重。
    現在的趙小東,和二十一歲的她,太相似了。
    以為失去了一個人,便是失去了整個世界,世界都崩塌了,無論別人怎麽勸,都於事無補。
    就是沉靜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掙紮著,彷徨著,無休無止。
    “趙小東,你再不起來,我就把李曉月的照片燒了!”
    溫涼知道趙小東一定是有意識可以聽到她的話的,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趙小東不可能是剛醉倒睡下,看這樣子,估計是昨晚上到白天一直在喝著。
    說完之後,她作勢便伸出手去從趙小東的懷裏搶相片。
    她的手剛一碰到相片,本來剛才還睡得沉沉的趙小東就像是被什麽給刺到一樣,翻了一個身,把懷裏的照片給抱緊了,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來。
    半眯著眼睛看著站在他床前的溫涼。
    看到她來,也不感到驚訝,或許對他來說,現在什麽人什麽事情,對他來說,都沒有多少的分量。
    他自己放棄了自己。
    看見溫涼來了,他什麽都沒有說,再度翻身,就要再睡。
    這一動作多少有些惹怒溫涼,這個人的自我墮落,讓她感覺到很是惱火。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當時麵對那樣如同一灘爛泥的她的時候,顧寒時會有那麽大的火氣。
    他太生氣了,指著她的鼻子便開口大罵,他罵她:“溫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像是一個人?在別人不把你當成人之前,你首先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垃圾!”
    在她的印象之中,從年少到長大,顧寒時都是這麽毒舌的,但是他的毒舌,更多的時候,是用在她的身上。
    而她那些年裏,竟然沒有學到他哪怕是一丁點的毒舌。
    麵對這樣的趙小東,若是換成尋常人,她大抵是看都不會看一眼就會走掉,可是,這個男孩子曾經那樣活潑有生命力地跟在她的身邊,總是一聲一聲地叫她溫法醫,叫她溫涼姐。
    看著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於心不忍的。
    “起來!”
    她的聲音終於拔高了來!
    躺在床上的趙小東似乎是覺得溫涼太吵了,頭也不抬地大罵:“關你什麽事情,走。”
    語氣之惡劣,讓溫涼都倒吸一口涼氣。
    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她低下身去,一把扯住趙小東的肩膀,在男孩瞪大的眼睛裏,一把把他從床上甩了下去。
    地上很多破碎的碎片,這一摔可不輕,趙小東頓時疼得蜷縮了身子,表情很是痛苦。
    但是懷裏,卻還是抱著李小月的照片。
    溫涼蹲下身去,用手緊緊抓著趙小東的手臂,捏得趙小東有些疼了,眉頭皺著,掙紮著,但是溫涼到底是有些手腳功夫的,羸弱的趙小東,根本不能從她的手中掙脫開來。
    掙脫不開來,嘴上卻一點都不空著。
    惱怒不已地罵溫涼:“你這個瘋子,多管閑事,滾開。”
    罵著罵著就要哭了,溫涼氣急了一巴掌便也甩了過去。
    趙小東沒想到往日裏總是冷淡平和的溫涼,會猛然間給他甩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她用了不少的力度,她的臉上馬上浮現出來了紅紅的掌印。
    也直接把他打得愣住了。
    忘了掙紮,看著溫涼直發愣。
    溫涼把他的手掰開,從他的懷裏把李小月的照片給拿了過來。
    那是一個很陽光很青春的女孩兒,估摸是去旅遊的時候拍的照片,照片裏麵紮著長長的頭發,站在陽光下,開心地朝著鏡頭比著v,看起來,充滿了活力和生命力。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就在不久之前,躺在那一張解剖台上,解剖刀切下去之後,五髒六腑已經腐爛,裏麵都是屍蟲。
    和如今眼前的照片裏的人,對比如此的明顯。
    也難怪趙小東至今無法接受那樣的結果,他喜歡的李小月,就應該是照片裏麵的這個樣子,充滿活力,健康而陽光,不是那一具腐爛的屍體。
    溫涼揚起手中的照片問趙小東:“你覺得你有臉抱著她的照片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深情?她死了,你忘不掉她,所以用這樣爛醉如泥的方式來表示自己對她的愛?你覺得她看到現在這樣的你,會感動是嗎?”
    女子的聲音低低緩緩的,聽起來卻特別有力道。
    擲地有聲的,每一句都敲打在趙小東的心頭之上,他看著她,唇顫了顫,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
    或者是被溫涼的一係列的質問,給問得懵了。
    溫涼把手中的照片輕輕地晃了幾下,然後站起身來,把李小月的照片,收入了自己的手拿包之中。
    “小東,死亡是不需要被你用這樣的方式來祭奠的。”
    溫涼的語氣長了起來,聽起來已經和剛才的厲色有了一些區別,她看著趙小東,忽然有些語重心長:“一個人的離開,不是為了給另外一個人帶來苦難,你若是覺得痛苦,那便為她報仇,做你該做的事情。”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她不會告訴趙小東忘了李小月,忘了這發生的一切然後繼續往前走。
    人啊,在掙紮痛苦之中彷徨的人,都是需要一些仇恨才能夠支撐柱自己的。
    李小東也需要。
    “董秋生心髒病發作,已經在申請保外就醫,你是法醫,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溫涼的話到這裏,趙小東已經知道了她的意圖,那樣愣愣地看著她,表情從一開始的呆滯,慢慢轉變成了激動。
    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那是長時間飲酒和日夜顛倒的作息導致的身體健康欠佳。
    絲絲地抓著地上的碎片,啞著聲問溫涼:“他真的能夠逃脫法網嗎?”
    趙小東一直以為,董秋生既然已經落網了,那麽,一定是要被判死刑的。
    沒想到,董秋生還沒有被判刑,現在就傳出來心髒病發作的消息,要保外就醫,也就是說,董秋生若是成功申請了保外就醫,那他就能再度逍遙了。
    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看不到董秋生被執行死刑,趙小東會崩潰的。
    “什麽事情我們現在都說不定。”溫涼低頭看他,然後勸道:“你若是不想要讓他鑽了空子,就好好振作起來,跟進這個案子。”
    溫涼似乎是善意的,低聲提醒趙小東:“你應該知道,中國是有死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