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必須有人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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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周西已經離開顧氏集團,以後溫涼的事情,她自然是會慢慢再處理。
先除掉一個,接下來似乎就好辦事一些了。
怪不得她還那麽好心,舍得把顧景年留在她的身邊讓她帶著,這是要安撫她失去周西?
可能在喬婉月的心裏麵,是覺得周西在顧氏集團工作,是為溫涼提供了很多方便吧,怕是她還會覺得,周西在顧氏集團工作,是為了她溫涼的,出於對保全公司的想法,所以她覺得,拔除掉周西,是撼動溫涼的第一步。
這個女人的這個想法實在是過於好笑,不過溫涼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這件事情顧寒時當真是需要一個犧牲者的,而這個被犧牲掉的人,是周西。
不管她和周西之間有什麽樣的矛盾,但是到底是自己家裏人,看她被這樣不公平對待,溫涼的心怎麽可能不難受?
可是現在,她應該怎麽做,她能怎麽做?
連續兩個問題出來,溫涼都沉默了。
很多事情看起來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想要動手去處理,卻就要顯露出來其中的棘手之處了。
她太了解顧寒時這個男人了,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喬婉月這麽做,那便是一定會這麽做了,畢竟犧牲周西來成全自己美滿的家庭,還是極有必要的。
雖然他可能也很舍不得這麽得力的一個部下離開。
他隻能表示惋惜。
久久聽不到溫涼開口說話,周西在那邊慢騰騰地說:“其實對我來說,這是好事,本來我就想著要在這一段時間放下手裏麵的事情,然後出去走走,我已經有五六年沒有出去旅遊過了,這個世界都變成什麽樣子了,我似乎都已經不知道了呢!”
這五六年以來,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私人時間很少很少,所以根本就沒有時間能夠出去外麵走走,隨時隨地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狀態,現在知道自己要失去這份工作了,雖然還是會有些的可惜,但是整個人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這樣的感覺很好。
所以她也不覺得這會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反倒是溫涼有些激動,她在電話裏頭聲音拔高了一些說:“難道你就情願自己多年的努力因為這麽一件上不得台麵的事情毀掉嗎?這對你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要是周西自己主動離職的,那她沒有什麽要說的。
隻是,現在卻不是她主動要走的,而是被喬婉月以這種方式給趕走的,怎麽想都是不甘心的,這叫做公報私仇。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不甘心呀。”周西回答得很坦然,她對自己的內心,一向都是坦坦蕩蕩的:“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呢?顧先生做出來的決定,誰都改不了,當然了,我是真的不想要去改的,就這樣就很好,雖然有些不甘心,換一方麵想,其實很輕鬆。”
一個人,一輩子忙忙碌碌的,的確是積累下來了很多的財富,想要的似乎都可以得到。
可是誰知道,這六年以來,她甚至是沒有逛過一次街,包包衣服都是手下的人幫忙購買的,身邊的人有時候會開玩笑調侃她說:“西姐,誰娶了了真的是賺大發了,你看你,賺那麽多錢,都沒有時間花,那該存下來多少錢了喲。”
像她這個年齡的女人,已經很是尷尬。
處在不上不下的即將而立之年,這個時候是需要用金錢來堆砌起來一些東西的,比如抹在臉上的東西,穿在身上的衣服,提在手裏麵的包包,蹬在腳上的鞋子,這一切都是這個年齡的女人所需要去用心武裝的。
但是她實在是忙,忙到根本沒有時間去做這些。
女人應該有的精致和美好,她似乎根本就達不到。
有時候她也會問自己,這麽努力工作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為了要實現自身的價值嗎?
不,不是的,她似乎一直都有一個這麽執拗的想法,在溫家那麽多年,雖然她的姓沒有改,但是卻已經是紮紮實實的一個溫家人,溫涼的噩耗傳來的時候,她是崩潰的,後來慢慢的,她便開始瘋狂工作。
似乎想要通往這樣的辦法,向a市所有人都知道,溫家人並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麽不堪,從溫家走出來的每一個人,骨子裏麵都流著溫家人獨有的努力和堅持,不管溫氏集團還在不在,他們都能在不同的領域上,成就自己。
她是溫家人啊,總要為溫家人爭氣的。
一開始她回國走入職場的時候,到處求職都沒有人願意用她,因為她身上刻著溫家的印記,隻有顧寒時能夠不計較這些事情,讓她到他的手下去工作,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在心裏麵發狠地給自己立下了目標。
一定要成為顧寒時身邊不可缺少的那一個人,要在a市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就是他們瞧不起的溫家人。
溫家人正在以自己的努力,過上他們都不能過上的生活,走上他們都不能走上的高度。
這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執著,就像是一個使命。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溫涼已經回來了,很多事情她隻能做到現在,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溫涼了。
她姓溫,更有責任和義務去把當年溫家在a市失去的動作,一點點地拿回來。
她相信溫涼會這麽做。
所以離開顧氏集團的時候,她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這些不甘心很快就被衝散了,未來的路還很長,她不想再繼續這樣消耗自己的生命,應該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需要她去做的,這世上,不隻有一個顧氏集團。
“你也不需要太過於擔心我,我離開顧氏集團,喬婉月就少了一個眼中釘,這段時間估計能夠安分一點。”周西知道溫涼打這個電話來的目的,是因為覺得這件事情上虧待了她,怎麽說周西也是為了幫她的。
當然了,溫涼雖然性子淡,什麽都不願意直接說出來,周西還是知道溫涼對她的關心的。
這個女人,已經失去了表達自己感情的能力。
想想,心裏麵實在是不好受。
這往事呀,真的改變了太多人了,路已經走到了這裏,誰都不能夠輕輕鬆鬆地繼續往前走了,肩膀上背負的東西,溫涼要比她重了很多。
溫涼一直沉默著,電話裏麵傳來的輕微的忙音,讓周西的心一抽一抽的,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麽輕鬆。
若是沒有溫涼這一通電話,她現在已經差不多收拾完了自己辦公室裏麵的東西,然後瀟灑走人,在所有同事疑惑不解的眼神之中,不做一點的解釋,微笑地離開,這是她最後的體麵了,她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麽別的出路。
顧寒時通知她離職的時候,她是一點都不驚訝的。
昨天從溫涼那裏離開的時候,溫涼就和她說過這件事情,晚上回去的時候又被唐現堵在門口說了那麽一番話,誰都可以看出來,顧寒時為了解決昨晚上的那件事情很,必然是要犧牲一些事的,而她周西,就成了那個顧寒時用來安撫喬婉月的犧牲者。
嗬嗬,縱然不能說顧寒時涼薄,跟在他的身邊勤勤懇懇嘔心瀝血打拚了這麽長時間,卻被一個和公司不相幹的女人拉下來,周西心裏麵最在意的是這一點。
要是因為是她在工作上有什麽失職的地方走人的話,那無話可說。
可是到底,自己不是這樣的。
唐現這會應該是得意的,他就是這樣的人,都說了嘛,他篤定她是要從顧氏集團離開的,昨天晚上去找她要求複合,是給了她另外一條出路,可是誰知道她不識好歹,不但拒絕了他,還說了那麽一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
鐵定是要把唐現的心給傷透了的。
那個男人對自己父母的孝順和嗬護,不是外麵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比得上的。
當然了,她周西也沒有那個自信覺得她在唐現的心中,要比他的那一對雙親還重要。
“我去找顧寒時。”
溫涼還是不願意就這樣看著周西從顧氏集團離開,舍不得看見她拚搏了這麽多年的事業就這樣毀於一旦?,這幾乎是周西的全部。
她一個人走了這麽多年,其中的辛苦她雖然不說,但是溫涼怎麽可能不知道,可是,就是努力了這麽多年的一份事業,就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弄丟了,這打擊,也實在是夠大的,尋常人都不能忍受。
她自然是看不下去的。
雖然在顧寒時回來之後一身輕鬆的樣子她就可以看出來一些什麽東西了,想來是顧寒時早就已經和喬婉月談好了條件了,他願意犧牲周西,那喬婉月就隻能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能再追究。
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自己的妻子,一邊是自己的員工,這三個人裏麵,顧寒時能夠犧牲的,永遠也隻能是周西。
事情就是這麽殘酷,任由誰來做這個選擇,結局都是一樣的。
不隻是顧寒時,換做是溫涼,的確也會這麽做,但是現在不是她做決定啊,她是一個承受人,不想要看見到底是自己家裏的人,被這樣欺負,心裏麵的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被欺負了一樣的不好受。
她對周西的在意,一直都在。
隻是強忍著,因為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和她重續前緣。
溫家的變故,父母的雙亡,似乎已經注定了她這往後的路上都是一個人莽莽撞撞的,把周西拉進來,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她已經習慣了在a市獨立生活,她所取得的成就都是自己的努力所得,和她溫家沒有關係。
溫涼就算是再怎麽想要有一個人幫她,也不能自私第去破壞周西現在所擁有的生活。
“不要去。”
周西連忙阻止溫涼,語氣著急而且堅定:“這件事情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讓它過去,你該做什麽就繼續去做,不要管我,也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和顧先生再起什麽矛盾,這樣一點都不值得。”
她在電話那頭漫不經心地笑著說:“這一點意義都沒有。”
“顧先生做的決定沒人可以更改,當然了,就算他願意為了你去改變自己的決定,他夾在你和喬婉月之間會十分難做人,繼續鬧下去,對你們夫妻的感情影響太大了,阿涼,相對於我這樣一個孤身的人,你們的路還長著。”
周西隻是說自己的心裏麵有些不甘心,但是這一點不甘心和溫涼比起來,又顯得微不足道。
她隻需要溫涼能夠好就行,其他的事情,她可以不去在意。
很多話一下子就哽在了喉嚨裏麵,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出來,溫涼坐在樹蔭下,明明已經夏日,卻還是覺得身上有一些涼意。
想起來很多事情,她和周西以前的事情。
難免有些不好受,聲音也低了下來:“阿姐……”
就這麽叫了一句,眼睛就已經開始微微泛紅了。
電話那頭,握著手機的周西渾身顫抖了一下,這一聲阿姐來得可真是慢,但是就算是慢,從溫涼的嘴裏麵叫出來的時候,還是能夠讓她百感交集,心裏麵的那些酸楚一擁而上,又覺得那麽幸運。
溫家出了那麽大的一件事情,家破人亡,兜兜轉轉這麽多年之後,她們姐妹,還是好好的。
應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爸媽在天有靈,應當也能夠稍微感覺到欣慰一些。
“我在呢!”
周西放下手中的活兒,慢慢坐下來,心情也已經平靜下來了,連帶著心中那一點的不甘心也消失不見,心裏麵的滿足感,是難以形容的,她輕聲細語和溫涼說話:“傻瓜,不是什麽大事情,我正好可以用這段時間休息休息,不用擔心我。”
想著溫涼多少是在內疚,她又繼續說道:“這些年我都按時去父親那裏掃墓,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
她們姐妹兩個人一起過去,父親看了,應當也是會高興的。
溫涼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自己前去給父親掃墓的時候,總是能夠看見父親的墓前有被掃過的痕跡,留在墓碑前的鮮花還沒有被收走,看來是經常有人走動,她倒是忘了,在a市,有周西在。
她有些哽塞:“謝謝你。”
當初和溫家有關係的人,在溫家出事之後,都恨不得和溫家斷了關係,不然他們想要在a市立足很是困難,也隻有周西能夠這樣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就是溫家人,她身上沒有溫家的血脈,她大可和溫家切割的。
雖然這可能會被人說沒有良心,但是相對於自己的前途和未來,這一點違背良心的事情,做了還是值得的。
可是,周西並沒有這麽做。
到底是一個有心人的。
如今在溫涼的身邊,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有心人了,烙印在她身上的溫家落魄千金這一個身份,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她也不會去改變,這就是她,溫家永遠不會成為她的累贅,隻會成為她安身立命的一個根本。
做人,永遠是不能夠忘本的。
既然周西已經這麽說了,溫涼再多說也沒有什麽用,就算她去找了顧寒時,不管用什麽手段讓顧寒時收回成命,想來以周西的性格,也是不會再繼續留在顧氏集團裏麵上班,倒不如讓她走得輕鬆一點,免得那麽多的擔心。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離開了顧氏集團,也不知道周西以後要做些什麽,雖然她根本就不愁吃穿,但是人到底是需要工作的,不然時間越發長了之後,未免會生出來恐慌來,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脫鉤了。
“嗯……”周西拉長了聲音,似乎是在認真地考慮這件事情,半響之後才說道:“先不考慮以後要做什麽工作,應該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會去上班了,到處走走,把想要去的地方都去一趟。”
這是一段自我行走的路。
她需要這個時間,也需要這個過程。
“好。”溫涼見她心態這麽好,心裏麵稍微放鬆了一下,罷了後,她還是問了一句關於周西隱私的事情:“你和唐現,現在是什麽狀態?”
旁人不知道周西和唐現之間的事情,可是她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雖然溫涼的嘴巴裏麵不願意承認其實這幾年她一直都在關注周西的生活,但是私底下,她的確是調查了很多她的事兒,所以她和唐現之間的那些愛恨情仇,她大概都能夠數得出來,那段經曆對周西來說,是她愛情路上,唯一一個挫折。
也是僅僅愛過的一個人。
“原來你也知道。”
對溫涼知道她和唐現之間的事情這件事,周西沒有很大的驚訝,似乎覺得理所當然,或許也是因為覺得這件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麽了,所以不在意地說:“早就已經斷了關係了,最近他糾纏過一陣子,昨晚上算是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了。”
“嗯。”
溫涼不覺得可惜,反倒是說:“唐現這個人心思很複雜,這種人,最好是不要和他再有什麽關係。”
她是怕周西再度陷進去之後受傷害,畢竟能夠讓自己的女朋友去把孩子拿掉,這就不是一個真的有素養有身份的男人能夠做得出來的,又不是說沒錢養得起,就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前途,犧牲了一個小生命。
也傷了那個愛他的心。
周西能夠從裏麵走出來,算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很多人在一段愛的泥濘裏麵掙紮著,就是怎麽也走不出來,把自己搞成一個滿身都是怨氣的怨婦,最後愛也沒有了,隻剩下了恨。
這是對一段感情,最不負責的結束。
“不說這個了。”周西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接著說:“在走的時候我們找個時間聚聚,一起去給爸爸掃墓,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你回來了,這一定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父親最疼愛溫涼,當然了,這是周西不能羨慕也不能嫉妒的事情。
畢竟溫涼是溫家唯一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溫家父母對溫涼,肯定是要愛得更多一點,縱然是這樣,那些年裏,溫家父母也沒有虧待過她和傅止,都是他們的孩子,溫涼有的,他們都有。
所以,周西在溫家是基本沒有受過什麽委屈的。
她能有今天,真的要特別感謝溫家父母,盡心盡力培養她,最後還把她送出國留學,就是在最困難的?時候,也不曾想要要把家裏麵的事情告訴她,免得她被拖累了。
每一次周西想起來這一份情分,都要輾轉睡不著。
這些恩情,怕是她怎麽還都還不清了。
溫涼答應了下來,和她越好了時間便掛了電話。
那邊周西開始把手頭裏麵的工作做一個交接,接手她工作的是手底下的一個姑娘,能力是有的,就是曆練還不夠,既然這是顧寒時的決定,她也不好說什麽,快速把工作交接了以後,就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人了。
抱著自己的東西離開的時候,在門口上遇上了早就等在那裏的唐現。
從昨晚的事情之後,她就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在這裏遇上了,以為他是來趁機嘲諷一下她,看著她落魄了,他的心裏麵應該平衡了一些了。
沒想到,唐現隻是冷淡地說了一聲:“顧先生在辦公室裏等你。”
通知她走人的是人事,臨要走了,顧寒時還要見她,這又是何必呢?
她抱著東西不動,顧寒時既然要見她,那她是應當要去一趟的,怎麽說,都是在他的手底下工作了這麽長時間的。
這個男人在她最為困難的時候對她伸出援手,雖然現在要她走的人也是她,這份情分還是在的。
“幫我把東西放在我的車上。”
周西把手中的箱子遞給接手了她工作的部下,以前都是她帶著她的,所以部下對她也很是感激,做這些事情理所當然,接手過她手裏的東西,然後點了點頭,便下樓去了,準備把她的東西放到車裏頭。
沒想到卻被唐現給叫住了,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這些東西不能直接帶走,我們有人會進行檢查。”
從顧氏集團裏麵帶出去的東西,都是要經過檢查的。
這是對每一個離職的員工必要的程序。
本來以為以周西這樣的資曆,她帶走的東西都是無關緊要的,檢查這事情就免了,沒想到唐現還是開了這個口。
抱著她東西的姑娘有些尷尬地說:“剛才我幫著周西姐收拾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東西,就不需要檢查了吧?”
她是看著周西把自己的東西一點點裝進去的,基本上關於顧氏集團的東西都沒有帶走一點,不要說什麽機密文件了,就是一支筆也沒有帶走,唐現這麽做,是故意要讓周西心裏麵不好受吧。
還真的把她當做賊了?
唐現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公私分明:“這是公司的規定,沒有例外。”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姑娘自然是不敢再多說什麽,而是看向站在那裏沒有說話的周西,這是她的東西,要不要給他們檢查,還是她說了算。
“沒事,交給他們檢查了先。”
周西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直接揮揮手讓她抱著東西去給那些人檢查,自己看都不看唐現一眼,往顧寒時的辦公室去了。
唐現的心思她不想去理會,就算他是想要故意讓她難堪,她也不在乎。
連這個男人都不在乎了,還在乎他做的這一些事情嗎?
簡直就是無所謂的事情。
唐現看著周西進入電梯,然後他也慢騰騰地跟了進去。
兩個人在電梯裏頭,這樣小的空間裏麵,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地站在那裏,氣氛慢慢的,開始變得越來越凝滯,若是再有一個人進來,定然是要被這尷尬的氣氛給弄得不知所措的,偏生的這兩個人都很是淡定。
當做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就是那麽泰然自若地一起站著。
周西不在意,唐現無所謂。
直到出了電梯,唐現和周西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直接到了顧寒時辦公室敲門進去,那個男人已經在裏麵等著她,咖啡都已經泡好了,位置也已經給她安排好了。
往裏麵走去,顧寒時指了指椅子說:“坐吧。”
男人坐在沙發上,似乎是真的有事情要和她說,難得顧寒時能夠這麽清閑,看起來還要找她來談心的節奏,周西看了看給她泡好的那一杯咖啡,站在那裏不動,隻是客氣地說了一句:“不用那麽麻煩,顧先生有什麽話,就請說吧。”
算起來,她和顧寒時認識也二十多年了,從小一起長大,顧寒時的心思一直放在溫涼的身上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以前有時候他愛麵子傲嬌,不能在溫涼的跟前表現出來自己對她的喜歡,遇上了什麽事情都會找周西幫忙,就是要送禮物,也是通過周西的手送到溫涼的手上去的,想要打聽溫涼的一些什麽事情,顧寒時也總是神秘兮兮私底下找她。
所以她和顧寒時之間,除去了這一層工作上的關係,私底下,應該還能算得上是朋友。
隻是她自知和他的身份懸殊,這些年和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除了一聲顧先生,再也沒有喊過他一聲顧大哥。
少年時,她倒是驚顫這麽喊他的。
“先坐下,不要這麽客氣。”
顧寒時擺明是有話和她說,所以就是她不願意坐下,他還是這麽要求了。
這個男人鮮少會強迫別人做什麽事情,這樣的情況很少,周西想了想,總不能不知道進退,讓顧寒時尷尬,索性就坐了下來了。
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問:“是還有什麽事情要說嗎?”
都已經離職了,應該不會再是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給她了,現在坐下來說話,大抵是一些私事,顧寒時想要說什麽,其實周西心裏麵隱隱約約還是可以想得到的,但是她不可能妄自揣度自己首先開口。
就等著他先開這個口吧。
顧寒時交疊著修長的雙腿靠在沙發上,男人的腿上敞開著一份文件,在她進來之前,顧寒時一直在工作。
能夠讓顧寒時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見她,她算得上是榮幸的了吧。
這麽想著,周西的心裏麵就有一些嘲弄的笑。
一個把自己開除的人見她,她怎麽還有覺得榮幸的心情呢?
果然,她也是一個樂天派!
顧寒時放下手中的事情,看向周西,首先是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在煙霧繚繞之中,聲音稍微低沉地問了一句:“是不是覺得心裏麵很不甘心?”
“的確。”
周西低笑,在顧寒時的跟前,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那一點小心思:“想起來自己拚搏了這麽久,就這樣被掃地出門了,的確是有那麽一些不甘心的,不過……”
她放下咖啡來,臉上帶著笑容,看起來很是真誠:“不過,這怎麽想,都是一個解脫。”
跟在顧寒時的身邊工作,工作強度不是一般人能夠可以承認的,她能夠完美地抗壓下來,走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最夠證明了她的確是一個優秀的人,離開了顧寒時這裏,她若是想要再找工作是不難的。
這一點上,她並不覺得很難過。
福兮禍兮,都有些聯係的。
顧寒時也樂了:“是?啊,在我身邊工作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離開了是一個解脫。”
這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認真的話,周西不去理會,慢悠悠地端起咖啡品著,顧寒時辦公室裏麵的咖啡,真的是好喝極了,市麵上幾乎都買不到的珍稀品種,在顧寒時這裏,總是能夠品嚐到。
這或許也是她在顧寒時這裏工作得到的福利之一了。
除了高額的工作酬勞,還有更多的咖啡,實在是美味極了。
現在這麽想或許有些的不合時宜,但是她的確就是這樣的心思的,人啊,樂極生悲,否極泰來都是一樣的道理,現在離開顧氏集團可能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但是對於周西來說,未嚐不是一個解脫。
除了那一點因為喬婉月從中作梗失去工作的那一點不甘心之外,她實在是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的。
喬婉月這個女人造成的結果,若是她自己選擇離職的,那她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不甘心了。
到底是因為心裏麵堵著一口氣的,和這個工作在不在,其實沒有多大的關係的
“顧先生能這麽說,看來是很清楚我們這些員工承受的壓力有多大,那你應該給他們漲工資了。”周西低笑,這話語很輕鬆,是調侃的話,也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顧寒時已經給了員工很好的待遇了。
顧寒時很是坦然地說:“我可是覺得,我一直都給了他們和他們的付出相匹配的報酬了。”
顧氏集團給出來的?薪資待遇,就算是在整個行業裏麵,也是個中翹楚的,這實在是挑不出什麽刺來。
所以說,拿了人家那麽高的報酬,要是不努力工作,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這一點,周西還是明白的。
她點了點頭說:“一個玩笑話,顧先生的確做得很周到。”
雖然他做得多麽周到,對於現在和以後的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麽關係,她還是要誇一句,顧寒時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老板,不會壓榨員工占員工的便宜,所以,就算是在顧氏集團工作那麽累,卻還是有那麽多人擠破了腦袋要進去。
顧氏集團給的待遇,在別的公司,是根本拿不到的。
“那麽,現在要走,有沒有什麽是遺憾的?”顧寒時似乎就是打算找她來天南地北亂嘮嗑的,說來說去,就是沒有說到什麽重點。
周西搖頭:“不遺憾,感謝顧先生這麽多年讓我存下來了足夠讓我好好過完後半輩子的錢。”
說著,她當真是很誠懇地給顧寒時鞠躬。
的確是要感謝顧寒時的,這幾年她在顧氏集團的工資是一漲又漲,逐漸開始突破百萬年薪,幾年下來,她便積累下來了豐厚的資產,就算是後半輩子她不去工作,想來吃喝也是不用愁的了。
這也得益於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沒有給她留下來多餘的時間去花錢。
所以掙的錢,除了入手了一套公寓之外,就再也很少花了。
她也沒父母親人了,開支基本上都是沒有的,周西也是今天才看了一眼自己銀行賬戶上的錢,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若是不和上層的那些人比,她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小富婆了呢!
這麽想著,她是不是該有些安慰,總算是這幾年的辛苦,還留下了那麽一點的小積蓄。
顧寒時竟然笑了:“你這樣的心態,倒是讓我少了那麽一些愧疚了。”
本來這件事情也不是周西的錯,她當時的確是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出手的時候沒想過後果,但是這件事情,怎麽說都是喬婉月的錯,開了周西,是在喬婉月的以死相逼下做出來的決定。
他總是要給自己的母親一個交代的。
“顧先生有什麽好愧疚的,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周西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攬去,這樣也少了溫涼那邊的事情,免得顧寒時的心裏麵留下嫌隙了,到時候影響了溫涼和顧寒時的感情。
想了想繼續說道:“當時怕阿涼受到傷害,所以動手的時候失去了理智,事情到現在,也怪不得誰。”
她一點都不在意了。
反正她和喬婉月之間早就已經水火不容了,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這一次撕開了臉皮,喬婉月總算是找到了機會把她趕走,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呢?
就順了喬婉月的心思,她還能翻起天來不成?
這個女人就算以前多麽有手段,現在的她,已經不行了。
周西壓根就不想要和她爭什麽,瀟瀟灑灑走,讓她喬婉月一個人得意,這得意,看她還能堅持多少的時間。
顧寒時看了一眼周西,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溫涼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這句話的意思就有些讓人耐人尋味了,周西笑著問:“你怎麽會知道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總感覺好像顧寒時知道一些什麽,難不成他是知道了溫涼已經恢複了記憶了?
這有些不大可能,溫涼這個性子,做事情已經很是小心謹慎,應該不會那麽快就讓顧寒時看出來什麽端倪來,若是他這話裏麵還有其他的一些意思,大抵是一些其他的事情,或者是說,出於他對溫涼的了解。
想著她又補上了一句:“既然你都知道她知道怎麽做,為什麽當初還要讓我去呢?”
既然顧寒時對溫涼這麽有信心,當時讓她過去看著是不是多此一舉了一些?
不過所有的事情都隻是一個猜測,她也說不出來什麽,畢竟顧寒時的心思,幾乎是沒有人洞悉的。
顧寒時直接來了一句:“要是你不去,受傷的豈不是阿涼?”
這個男人就是這麽直接,一句話拋出來,竟然讓周西哭笑不得:“那你也就是說,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是讓我去擋槍的了啦。”
顧寒時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最是清楚。
知道周西不去的話,那一場戰爭裏麵,溫涼不好動手,那受傷的,隻會是溫涼,所以讓周西去了,喬婉月撒潑的話,還有周西在中間擋著,就沒有溫涼什麽事情了,到時候喬婉月就算是哭鬧起來,還是有人能夠為溫涼擋一擋的。
隻是犧牲了周西,顧寒時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畢竟跟在他的身邊這麽多年,她最是了解他的工作節奏,交代下去的東西,周西是最快能夠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的,換了一個人,未必就有周西這樣的工作效率,還要在工作上多加提點,這樣下去一段很長的時間,極有可能,替代她的人,還是跟不上她的腳步。
這的確是一件讓人很是煩躁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總需要有人出來給個交代,不是溫涼,就是周西,在顧寒時心裏麵,這兩個人的輕重他還是可以分得很清楚的,犧牲周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周西自是也明白這一點,沒有什麽需要說的。
要真的有什麽要說的話,那就是喬婉月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煩人了,而顧寒時的立場,讓他做出來的事情,便失去了偏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