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仇人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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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夢劍!
    女兒再不聽話,也是母親心頭的一塊肉,老太太當然收留下了這對母子。可惜時過不久,白飛羽的母親終因久病難愈,撒手西去。
    目睹女兒之死,宇文老太太悲痛欲絕,從此視白飛羽為掌上名珠,不惜千金,聘請名師教導外孫。
    白飛羽自己也很爭氣,從小聰穎無比,凡學必會,小小年紀已經展露出過人的文采。
    白飛羽的母親有一個遠房叔舅,生下一子,為人懶散,生性好賭,其父在世時還不敢太過放肆,父親一亡,他把萬貫家財盡塞在了骰子眼裏。其妻多番哭鬧,無濟於事,最終在絕望下懸梁自盡,留下一女宇文慧珠。
    宇文慧珠之父見妻子慘死,幡然醒悟,但為時已晚,自暴自棄下,把宇文慧珠托付給姑母,從此遠走天涯,不知去向。
    宇文老太太對這個強塞進來的孫外甥女非常討厭,動輒喝罵。豈料宇文慧珠長到一十五歲時,已經是花容月貌,美豔難當,家中下人們見了,無不驚為天人。
    宇文慧珠生性文靜,自知不受姑奶奶寵愛,平時也就規行矩步,從不出閨門半步,以至於到了婚嫁年齡,也沒人知道宇文家有女長成,更沒有人前來提親。
    白飛羽和宇文慧珠自幼一同長大,是宇文慧珠唯一能夠接觸到的青年男子,兩個人青梅竹馬,日久生情。
    宇文老太太本來不同意這門婚事,架不住外孫一再央求,想起女兒之死,生怕悲劇重演,無奈下為二人舉辦了婚事。
    婚後不久,宇文慧珠產下一女。夫妻二人為女兒起名白露,典出《詩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白露出生不久,白飛羽便告別嬌妻愛女,進京趕考。一番筆試下來,竟然高中一甲進士,朝堂殿試,榮登狀元。
    皇上見白飛羽少年英俊,文采飛揚,要把他招為駙馬,但白飛羽深愛嬌妻,婉言謝絕。
    不料鸞儀公主自從偷偷見過白飛羽一麵後,日思夜想,寢不能寐,竟提出甘願為小,下嫁白家。
    皇上無奈,下旨命白飛羽與女兒奉旨成婚。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對於白飛羽,卻是一個良心的包袱。婚後,白飛羽常常思念起嬌妻愛女,以至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鸞儀公主見丈夫並非見異思遷之輩,十分敬重,便央求父親派人去接丈夫全家進京團聚。
    皇上拗不過女兒,隻好點頭答應。
    常言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白飛羽隻當從此全家人可以過上恩恩愛愛的幸福生活,不料兩個月後噩耗傳來,外祖母及妻子、女兒都在路經秦嶺荒山時遭匪徒打劫,全家慘死。
    鸞儀公主為之震怒,下令將接親之人全部斬首。
    白飛羽雖然悲痛欲絕,但以他的聰慧,怎麽能猜不出家人死的蹊蹺?
    經過多方暗中查探,白飛羽打聽到當日奉旨帶隊接家人進京之人乃是一位名叫顧子武的紅纓衛。
    紅纓衛的背景白飛羽當然清楚,至此心知肚明,一定是皇上無法容忍貴為公主的女兒給人做小,於是暗中派人除掉了在他眼中視為累贅的女婿一家人。
    白飛羽終究舍不得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想想自己的前程,於是掩耳閉目,當起了太平駙馬。
    “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對不起外祖母的養育之恩!”白飛羽說到這裏已是捶胸頓足,涕淚橫流。
    聽其言,觀其色,雪念慈這時候也明白白飛羽說的絕對不是假話,但母親命運如此多桀,雪念慈“啊呀!”一聲,心痛得幾乎暈倒。
    看看麵前這個應該是自己父親的人,雪念慈心中卻是充滿恨意,往昔對父親的刻骨思念在這一刻全都被對母親的痛惜所取代。
    “我恨你!”雪念慈大叫著飛奔而去,任憑洪泰和白飛羽大聲呼喚,轉眼間已經不見蹤影。
    “露兒!”白飛羽站在江邊,手捂胸口,心痛到彎下腰來。
    沈榮忙上前扶住駙馬。
    洪泰冷眼旁觀,打從心底裏瞧不起白飛羽的所做所為,但見對方也已追悔莫及,這才沒有出言責罵。
    良久,洪泰心中怒氣稍減,開口道“駙馬不用難過,念慈雖然離開,但她畢竟是你的女兒,等冷靜下來,自會回頭來找你。”
    聽洪泰改變了對他的稱呼,白飛羽抬頭迎上對方銳利的目光,悲聲問道“老哥哥為什麽不責怪我?”
    洪泰哼了一聲,轉臉望向江麵道“像你這種負心之人,當初如果被我遇上,一刀就會把你了斷。隻是如今我要這麽做,卻沒法向念慈交待。”
    沈榮扶著白飛羽安慰道“駙馬爺不要難過,小姐一時糊塗,才沒有認您。”說完望著雪念慈離去的方向,心中莫名起了一陣失落。
    兩人都是心事重重之際,破風聲突然大作。
    沈榮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洪泰連他帶白飛羽一起,推落河岸一塊巨石下麵。
    “叮叮當當”的激響驟起,沈榮探頭一看,洪泰金刀舞成一團豔陽,不知道磕飛了多少從林中射出的暗箭。
    足有一盞茶的功夫,賊人的箭終於放完。隨著“哈哈哈”一陣狂笑,一個長臂大手,滿臉疙瘩的怪人從林中漫步而出,他所帶來的賊人紛紛湧現,呈半月形將洪泰三人困死在河邊。
    來的這個賊人身形長得十分高大,偏偏一雙手耷拉下來卻仍像要觸到地麵般怪異,十指黑芒閃動,竟是戴了一副鐵爪。
    “是你?”剛剛抬起頭的白飛羽一眼認出來人正是殺妻仇人鐵爪人魔顧子武。
    顧子武瞥一眼剛從石頭下麵爬上來的白飛羽,狂妄叫囂道“姓白的,沒有被你女兒刺死算你僥幸,隻是你卻依舊逃不過老子的鐵爪。”
    見到仇人,白飛羽眼中泛起紅絲。這麽多年隱忍的仇恨一旦爆發,當真是蝕骨焚心,他衝著顧子武怒吼起來道“顧子武,你這個冷血殺手,終有一天我白飛羽要把你銼骨揚灰,以慰亡妻在天之靈!”
    顧子武聽了哈哈笑道“駙馬爺既然這麽說,姓顧的敢不從命?今天就把駙馬爺銼骨揚灰,好讓你們夫妻在陰間團聚。”
    顧子武本來以為有齊貴接應,殺人奪名冊隻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因此並沒有親自出馬。豈料事情突起變故,不僅半路殺出個洪泰,從密室內更是不可思議地竄出一位神秘莫測的雪念慈,致令他看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幸好雪念慈被他用花言巧語欺騙過去,但顧子武已經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跟蹤而來,在洪泰三人因雪念慈的離去而分心之際突放暗箭。
    雖然目前的形勢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顧子武心中仍在顧忌雪念慈,為防夜長夢多,他話一說完,揮爪便朝白飛羽撲上,卻被洪泰從旁一刀劈回。
    “差點忘了你這個老匹夫!”顧子武眼中閃出陰冷光芒,盯住洪泰蔑笑道“你腿上中了毒箭,不出一個時辰便會毒發身亡,居然還敢在這裏逞強。”
    白飛羽和沈榮聽得全都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洪泰左腿上中了一支箭,不過由於天黑,形勢又異常嚴峻,二人一時都沒能注意到。
    洪泰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反唇相譏道“鐵爪人魔顧子武,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黑道巨頭,居然也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對敵,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洪某真不屑多看你一眼!”
    “是嗎?”顧子武眼中射出怒火,揮爪撲上道“我他媽看你怎麽不看老子?”
    洪泰雖然腿上中箭,行動不便,卻是毫不示弱,立定當地,運刀如風,邊迎敵邊啐罵道“你洪爺我看見你也隻當是看見一坨狗屎!”
    顧子武能被選入紅纓衛組織,身手高絕,行動間來去如風,一雙鬼爪如幽靈魅影,在洪泰身周劃出道道黑絲。洪泰就算沒有受傷,自忖也勝不了顧子武,更何況時間一久,毒氣上行,必死無遺。
    既然無法幸免,洪泰也就豁出一切,罵出了他平時根本不屑於說的髒話。
    顧子武顯然不想在洪泰身上多耗時間,但也不願意和這個在他看來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對手死拚,一聲招呼,齊貴以及之前在秦宅出現過的蒙麵人首領一起撲了出來,竟然是要以三敵一。
    白飛羽見那個蒙麵人首領頭上包紮著紗布,仍舊如此悍勇,再次跟來行凶,急得大叫起來道“住手,你們要的是姓白的人頭,和旁人沒有關係,不要濫殺無辜。”
    可是三名賊人哪裏會聽白飛羽的話?
    “齊貴!”白飛羽到這時候隻能哀求齊貴道“我往日待你不薄,你放洪泰和沈榮離開,我任憑你們發落便是。”
    “駙馬爺!”齊貴收刀跳過一旁,目注白飛羽道“我本想放駙馬爺一條生路,無奈駙馬爺不識大體。洪老爺子武藝高強,我們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
    “狗賊!”白飛羽忍不住罵道“洪泰不過是一介平民,相信他還不至於對你們構成威脅。齊貴你如果仍念往日主仆間的一點情份,就放過他和沈榮。”末了加上一句道“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