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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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夢劍!
    薛摶隊伍後麵的楚雄豪一聽大怒,這雲成子也是成了名的人,鏢銀由自己押運,在沒有向武當交接前,豈有背著鏢局送人的道理?他正要發聲阻止,就聽蘇豹的叫聲傳過來道“且慢,道長的心意蘇豹領了,隻不過姓薛的,你殺死我上百兄弟,這筆帳難道就算了不成?”
    雲成子早知道這幫賊人不肯就這樣坐地分贓,心裏麵冷笑,麵上卻假裝生氣,不等薛摶開口,搶失說道“蘇寨主此言差矣,貧道聽苗寨主所言,知道你們兩家不和,特地前來勸解。今天的事,戰則兩害,和則兩利,何苦傷了弟兄們的性命,惹人笑話?”
    薛摶一聽心中暗恨,已經知道雲成子此來不安好意。
    蘇豹性情燥烈,果然中計,叫道“道長之言不差,我蘇豹白白丟了上百弟兄的性命,今天要不向姓薛的討回公道,難免被手下人恥笑,也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
    雲成子搖頭歎息道“貧道實在不忍心見生靈塗炭,可惜蘇寨主一意孤行,但不知道蘇寨主打算怎麽解決你們之間的恩怨?”
    蘇豹把眼轉瞪向薛摶,冷笑道“一山容不得二虎,我蘇豹今天隻想領教薛寨主的高招。如果我輸了,鏢銀分文不取,從此解散了弟兄,再不回這神農架。但如果薛寨主輸了,也要和我一樣,不知道薛寨主意下如何?”
    薛摶一向以智計出名,聽蘇豹口氣十分決絕,下定決心要和他分出勝負,先不答話,而是仔細觀察一下對麵眾人的反應,心裏麵頓時冷笑起來。
    蘇豹為人魯莽,但範懷恩陰險狡詐,應該不會聽不出雲成子的話別有用意。但範懷恩卻是一副呆板樣子,站在蘇豹身側,和普通幫眾的表情沒什麽區別。
    薛摶心念一轉,已經猜出範懷恩坐山觀虎鬥,實有取蘇豹而代之的意思。看來為今之計,也隻有除掉蘇豹這個莽夫,再和範懷恩結盟對抗雲成子和楚雄豪,才有取勝的把握。
    想到這裏,薛摶故意向雲成子抱拳,以示尊重般征詢道“但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雲成子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個人恩怨,貧道也不便參預,薛寨主自便。”
    薛摶嘴上在問,眼角卻暗中留意範懷恩的表情。雲成子置身事外,明顯來意不善,範懷恩卻依舊毫無反應。
    薛摶既暗蘇豹隻會逞匹夫之勇,又暗自幸災樂禍,既然和這種人說不通,索性除掉他,以後在這神農架地帶,也少了一個對手。
    打定主意,薛摶對身側的兩名老者低語幾句,那二名老者立時摘刀催馬向蘇豹逼了過去。
    蘇豹見狀哈哈大笑道“姓薛的,枉你是一寨之主,竟然如此貪生怕死,叫手下人來替你送命。”
    “蘇豹休要張狂!”一名老者邊舉刀邊叫道“你中了別人的借刀殺人之計尚不自知,我家寨主豈會怕你這等莽夫?隻是你殺死我的徒弟程全,這筆帳咱們要先算一算。”
    老者這話明說雲成子,暗指範懷恩。
    範懷恩心中有鬼,臉色頓時變了一下。
    薛摶心中冷笑。天下沒有白吃的餡餅,你範懷恩既有所圖,就得付出相應的力氣。
    蘇豹壓根不知道已經成了別人算計的對象,他也不在乎,他一向認為實力可以壓倒一切,見對方要以二對一,頓時不齒道“原來你是程全的師父,那旁邊這位和你一起來對付我老蘇的又算是什麽東西?總不會兩位在共事一徒吧?”說完還補充一句道“我隻聽說過女人共事一夫,哈哈,兩位好口味!”
    蘇豹這話講得極盡侮辱,哪知道被他譏諷的那位老者不但不臉紅,還冷笑道“蘇寨主猜得不錯,我二人千辛萬苦才培育出這麽一個寶貝徒弟,如今毀在你手裏,姓蘇的,拿命來吧。”說完不再多言,兩個人一起揮刀撲上。
    蘇豹見對方不顧臉麵,誓要以多取勝,置自己於死地,哈哈大笑起來道“薛寨主果然好手段,難怪江湖上的朋友們要佩服不已。”話落,對方的刀已橫削而來。
    蘇豹一個翻身藏往馬腹下麵,那馬嘶騮一聲向前竄出時,蘇豹的大錘已經從馬肚子底下側向揮出,直砸右方老者的小腿。
    這一招使得十分凶險,人和馬必須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失手就會有性命之憂。
    大山中,人們並不像平原上那樣習慣以馬當步,右方的老者也就沒有料到蘇豹的馬術如此精湛,腳套在馬蹬裏一時來不及拔出,於是左手急提馬韁,那馬嘶叫一聲,人立而起。
    蘇豹的大鐵錘橫掃而過。老者雖然保住了自己的腿,但馬終究是慢了一步,讓過前蹄,卻被大鐵錘掃中後跨,“噗嗵”一聲坐倒在地上。
    蘇豹的動作快如閃電,從馬肚子另一側翻身而上,腳尖一點馬背,身形從前竄的馬背上倒飛回來,凶神惡煞般揮錘直砸落地的老者。
    那個老者料敵不準,吃了個大虧,馬倒的刹那被慣性丟出,身軀栽往馬的前麵。可他反應也是極快,左掌前伸急按地麵,就想側落滾開。
    然而蘇豹的動作太快,老者的手掌還沒有觸到地麵,腦後風聲已經傳來。老者知道不妙,刀繞脖走,回劈來人,用的是攻敵以自救的辦法。隻要躲過這一劫,兩人聯手,任蘇豹三頭六臂,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可惜蘇豹的為人極其悍勇,知道自己這種險招可一不可再,一旦錯過機會,對方就再也不會輕敵大意,他躲不閃,抬左手便拍向刀的側麵。
    大刀受力,方向稍偏,錯過腰肋,向下一刀切入蘇豹的右腿,鮮血迸流中,蘇豹卻已經一錘把老者的頭顱砸了個粉碎。
    另一位老者因為馬向前衝,回救不及,等圈回馬來的時候發現同伴已死,他大吃一驚,停馬不敢向前。
    蘇豹的戰馬這時候也奔了回來,蘇豹翻身上馬,竟帶著腿傷揮錘向對方撲了過去。
    那名老者銳氣已失,竟然被蘇豹一錘連人帶兵器砸落馬下。蘇豹大錘再舉,搶在薛摶出手救人前,結果了老者的性命。
    薛摶本以為兩個老者雙戰蘇豹,最不濟也能消耗一下對方的力氣,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局,他“啊呀”一聲大叫,催馬向前高聲罵道“姓蘇的,枉你是一寨之主,竟然蠢到受人利用,連殺我三位副寨主。今天薛某就算便宜了別人也要取你性命。”
    蘇豹連殺二敵,大呼痛快,圈馬回到隊伍前麵,對範懷恩哈哈笑道“姓薛的想撿現成便宜,二弟,他就先交給你了。”說完一把撕開腿上的棉褲,要包紮傷口。
    範懷恩本來想借薛摶的手除掉蘇豹,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坐上寨主的位子,再聯合薛摶對抗雲成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到了這種地步,就算能殺得了薛摶,受傷後的蘇豹也絕對不會是雲成子和苗煥錦的對手,何況薛摶既然看穿範懷恩的心思,就一定會反過來加以利用,更別說一旁還有個虎視眈眈、不肯罷手的楚雄豪。
    這種情況下,範懷恩一旦和薛摶兩敗俱傷,隻會白白便宜了別人。
    所以範懷恩壓根沒打算和薛摶交手。俗語說無毒不丈夫,今天不抓住這個機會,等將來蘇豹回過味來,後悔就來不及了。
    想到這裏,範懷恩口裏麵答應一聲,賊眼卻向蘇豹偷望了過去。
    蘇豹為人雖然狠毒,卻沒有那些拐彎的腸子,低下頭正在包紮傷口,不料嘩楞一聲鏈子聲響,一點寒星奔至喉間。
    聽到身旁手下人的驚呼,蘇豹來不及細想,側伏向馬肚子下麵鑽去。
    範懷恩和蘇豹相處日久,早料到他會使這一招,長鏈抖出圈套,蘇豹就像送上門一樣一頭鑽了進去。
    如果是明刀明槍,蘇豹絕對不會輸給範懷恩,他吃虧在失了先機,來不及料敵,下意識使出平時慣用的招式,被範懷恩以有心算無心,套了個正著。
    蘇豹喉間一緊,意識到這是範懷恩慣用的“金槍鎖喉”,腦子裏立馬閃現出下一招“金蛇吐信”,也不去管纏在脖子上的鐵鏈,揮手向喉前一探,把飛來的槍頭抓個正著。
    範懷恩沒有料到蘇豹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反應仍然如此迅速,見對方抓住槍頭向脖子後麵繞去,要解開鐵鏈,忙一用力,那鏈子立時蹬直,把蘇豹已伏下一半的身軀硬生生從馬下又拉了上來。
    蘇豹喘不上氣,心中發起狠來,順勢一躍而起,雙腳在空中連環踢向範懷恩。
    範懷恩手不鬆鏈,用腳一磕馬腹,那馬長嘶一聲向前竄出去,把蘇豹拖得從空中摔在了地上。隻要跑上兩圈,蘇豹不死也得重傷。
    範懷恩正以為計謀得逞之時,不料蘇豹性如烈火,身體撞上一塊大石,竟張臂猛地抱住石頭,用脖子和馬較起勁來。
    範懷恩猛然受力,鏈子槍的鐵鏈沒有把蘇豹勒死,他自己反倒被拽得從馬屁股後麵滑溜下來。
    蘇豹眼都紅了,見範懷恩落馬,雙掌一拍石麵,身軀向前飛出,巨大的拳頭朝範懷恩當頭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