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武當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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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夢劍!
    雲成子看了楚雄豪的槍法也不由得暗自心驚,假如薛摶一死,他自己就要對上這鬼神莫測的長槍,看楚雄豪如此勇猛,打起來實在沒有取勝的把握,倒不如借薛摶的手除掉此人,省得待會兒麻煩。
    一念及此,魔道人輕輕把右手縮回袖子裏,看準楚雄豪越來越近的身影,中指一彈,一杖銀針穿透衣袖,向楚雄豪麵門直射過去。
    穀中眾人的視線都被楚雄豪和薛摶的戰事吸引,等柴少寧驚覺雲成子衣袖彈動的時候,心知不妙,卻已經來不及出手。
    聽柴少寧叫出“小心”兩個字時,楚雄豪已經感到眼前似有銀芒一閃,急切下猛一仰臉,左鬢角劇痛傳來,一跤摔倒地麵。
    值此激鬥之際,楚雄豪這一跤無異於摔掉了自己的性命,然而沒想到的是薛摶卻並沒有趁機下手。
    薛摶才聽柴少寧大叫小心,楚雄豪就倒在地上,立時明白有人在暗中下手,他的反應也是非常快,不理躺倒在地的楚雄豪,趁機一提馬韁躍過對手,向自己的隊伍前麵奔去,口裏麵還大叫道“謝雲成子道長出手相助。”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誰幫了他一把。
    薛摶此舉實在是聰明之極,他如果傷了楚雄豪,荊振鏢局的弟子們一旦湧上來拚命,他今天就怕難以生離清河峪,那雲成子收了蘇豹的人馬,下一步勢必要想辦法對付他薛摶,好讓苗煥錦一家獨大。
    但現在薛摶這一叫,就算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的人也都明白楚雄豪遭了雲成子的暗算。
    柴少寧、楚繼英、何俊以及荊振鏢局其他眾人再也顧不上薛摶,一湧奔向倒地的楚雄豪。薛摶借機率人向穀外直奔出去。
    雲成子沒有料到薛摶激戰之際,腦筋轉得仍然如此快捷,暗自惱恨的時候,楚雄豪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荊振鏢局中的人見總鏢頭無恙,都鬆了一口氣。
    楚雄豪從鬢上拔下銀針,一滴鮮血沁出,所幸針上沒有染毒。
    楚雄豪來到雲成子麵前把針一舉疾聲喝問道“道長行事也未免太過卑鄙了吧?”
    雲成子兩眼睜大,裝出不解的樣子道“老英雄何出此言?”
    楚雄豪氣道“道長何必明知故問?這裏除了道長,誰能有此發針的功力?”
    “嘶!”雲成子倒吸一口涼氣道“我曾經聽說薛摶有一門獨家暗器,叫銀針飛渡,今天看來果然不假。”說完還扭頭問了苗煥錦一句道“你聽說過嗎,苗寨主?”
    “道長說得不錯!”苗煥錦見雲成子睜著眼睛撒謊,忍住笑道“薛摶那錦衣飛賊的外號,多半就是因為針線活做的好才得來的。”
    楚雄豪聽對方公然戲耍自己,氣得把銀針往地上一丟,有心動手迫魔道人出針,好叫他無從抵賴,但對方身為武當成名人物,傷了他不好向二聖交待,因此怒道“今天我楚雄豪認栽了,他日上到武當,自然會向二位聖人討個公道。”
    雲成子聽楚雄豪直到這時候仍然沒有把他視為敵人,和苗煥錦對視一眼,兩人一齊大笑起來。
    魔道人笑完,眼中露出殺氣道“隻要老英雄能上得了武當,盡可以去告個夠!”
    “不必了!”柴少寧這時候已經知道楚雄豪敢押這趟鏢,實在是有過人的本領。隻是雲成子言談舉止間氣勢沉凝,內力修為非同小可,而為人又奸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楚雄豪大戰薛摶,力氣已經被削弱,柴少寧不願意再讓他冒險,既然雲成子撕破了臉皮,於是上前開口接話道“道長袖子中的銀針應當不止一枚,隻要拿出來比對一下,真偽立辨。”
    苗煥錦一看是柴少寧,臉上的笑容斂去,低低向雲成子耳語了幾句。
    雲成子上下打量柴少寧幾眼,鼻中不屑地嗤出口氣,衝身後跟隨而來的兩名道人一擺手道“拂風、拂元,你們誰替為師教訓教訓這個狂妄小輩?”
    左旁的道人上前一步道“拂元願往!”
    柴少寧看著那個道人來在麵前,不等他開口,輕輕邁步越過對方,仍麵向雲成子道“道長請。”
    這一招使出來,滿場中人無不大驚。
    拂元道人臉漲得通紅,再也掛不住麵子,一發狠,抽出長劍向柴少寧回劈過去。
    這一招從後而發,無異於偷襲,有人看得驚險,叫出聲來。
    場中的柴少寧連頭也不回,隻是輕輕伸指,反手把削來的劍身捏住,像折斷一根枯枝般把劍從中掰斷,丟在了地上。
    這個過程似慢實快,聽聲辨位,時間、力道、尺寸拿捏得分毫不差。楚雄豪看得暗暗心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隨意而為,信手拈來,這個柴少寧的武功實已到了駭人聽聞的境界。
    楚繼英看得血脈賁張,大聲叫好,似乎原本就應該如此才對。
    雲成子這時候才知道對麵來的是什麽樣的人物?他呆立半晌後立掌施禮問道“請問少俠尊姓大名?”
    柴少寧把手在麵門處隨意一劃拉,笑道“道長這麽快就不打自招了嗎?”說著舉起右手,手裏麵竟然已經多出了三枚銀針。
    雲成子一見大驚。他剛才右手行禮,就是故意要使柴少寧放鬆警惕,借著打招呼之機,左手連發三枚銀針,誓要一舉奏效。哪知道如此近距離的偷襲,仍然被對方隨手破掉。
    雲成子“啊呀”一聲驚叫,雙手連環發針,身軀卻向後飛速退去。然而一轉身,柴少寧就像是早已經候在那裏一樣站在麵前。
    這下雲成子如見鬼魅,大吼一聲拔出劍來喝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柴少寧笑道“我是什麽人你不用管,我隻問你,你可是和雲陽子一道被趕下了武當?以至要淪落到和山賊為伍?”
    柴少寧既然和逍遙二聖有交情,而雲成子又是赫赫有名的武當十一子之一,他要是和雲陽子一道作惡也就罷了,可如果不是,柴少寧卻不便擅自傷人,折損武當的顏麵。
    雲成子老於世故,聽柴少寧這麽一問,已經知道對方有所顧忌。當下眼珠一轉,冷笑道“道聽途說,自以為是,武當遭遇百年來最大的一次危機,貧道急著要趕回山護教,又怎麽會和山賊為伍?”
    柴少寧聽得一愣。廢立掌教確實會大大削弱武當的實力,但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後果怎麽會像雲成子說的這樣嚴重?
    柴少寧正要再問,楚雄豪已經知道柴少寧年輕,經驗不足,怕他被雲成子騙倒,過來道“賢侄不要聽他胡說,他和賊人一道趕來,所作所為有目共睹,這種人說話萬萬信不得。”說完轉對雲成子道“你走吧,今天的事我自會向二聖言明,你如果再敢為非作歹,必逃不過武當教規的嚴懲!”
    雲成子暗中鬆了一口氣,麵上卻裝出無辜狀道“老英雄實在是錯怪了貧道,我和兩位弟子中途到此,偶遇苗寨主,原來是要敘敘舊,但聽到有人劫鏢,這才出手幹預,為民除害。”
    楚雄豪聽雲成子滿嘴胡言,知道這種人死不要臉的時候,恨本無理可講,所以也懶得和他計較,哼了一聲不加理會。
    柴少寧卻當了真,叫住雲成子道“道長且慢走,你剛才說武當遭遇百年來最大的一次危機,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情和小兄弟沒有關係。”柴少寧越認真,雲成子心裏麵越好笑,信口胡言道“貧道沒有時間耽擱,這就要上路。今天大家不打不相識,它日小兄弟有機會路過武當,可上山和貧道一敘。”說完轉身又要走。
    苗煥錦在一邊早已經不耐煩。戰,不是柴少寧的對手;逃,又怕以後魔道人找他算帳,如今見形勢緩和下來,心裏麵暗自念佛。雖然沒有奪到鏢銀,但收了蘇豹的人馬,又重創了薛摶,神農架三大匪盜中他已一躍居首,也算是有了收獲,當下陪著雲成子就要離開。
    “且慢!”柴少寧喝了一聲,嚇得苗煥錦一縮脖,硬生生停下腳步。
    雲成子回頭道“小兄弟還有何事?”
    柴少寧跨步上前道“武當之事,還請道長詳言。”
    雲成子暗暗冷笑,這少年從來沒有謀過麵,和武當應該沒有什麽淵源,怎麽就會如此關心武當的事情?想武當山上有二聖三老主持大局,怎麽會容他一個外人插手本派中事?當下裝出一副誠懇樣道“此乃武當教內之事,不勞小兄弟掛心!”
    “道長此言差矣!”柴少寧也換了一副神態,恭敬地向天一抱拳道“丹塵子、出塵子兩位前輩曾在河北救過在下的幾位朋友,如今武當有難,在下怎可袖手旁觀?況且武當乃當今武林聖地,一舉一動皆牽涉到正邪消長,在下身為江湖中人,對武當的事又怎可漠然視之?因此還望道長明言。”
    雲成子暗罵柴少寧多事,心裏麵卻慶幸對方中計,悲聲歎道“唉!也是武當該有此難,那雲陽子身為掌教,不自律其身,竟然和川中九鬼暗中勾結,以至被師叔丹塵子察覺,將其從武當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