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又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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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夢劍!
    宋媞蘭淩空抱住父親,但見宋長庚臉上血肉模糊,已經氣絕身亡。
    突然之間父母雙亡,宋媞蘭心如刀絞,醒悟對方一定是跟蹤傳信的人潛入了內堂。隻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宋媞蘭來不及出手,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死於非命。
    和尚的動作行雲流水、快如閃電,殺死宋長庚後一跨步,已經一腳朝宋媞蘭腹下踹到。
    宋媞蘭不肯丟下父親,拖著屍體向後一躍,險險避過。
    和尚“咦”了一聲,也很驚訝宋媞蘭竟能避開他一腳,雙手齊揚間,木錘、木魚脫手,一齊向著宋媞蘭麵門飛來,動作奇快,指掌隨意劃動間,俱是威力無窮。
    宋媞蘭本來就不是這和尚的對手,加上心痛父母之死,動作比平時慢了一截,才勉強躲過木魚、木錘,肋下一麻,已經被和尚抓住穴位提出門去。
    府中侍衛的呼叫聲迅速遠去,宋媞蘭感覺像騰雲駕霧,瞬間越牆而出,離府衙漸去漸遠。
    宋媞蘭心中的悲憤幾乎能炸開胸腔,拚命掙紮,無奈對方五指如箝,牢牢抓在她穴位上,根本運不上力。
    絕望之際,前方拐角處突然有劍光暴現,匹練般向和尚橫掃而至。
    和尚沒想到會有人偷襲,順手就把宋媞蘭的身體向劍上撞去。
    來人慌忙收招,長劍繞身一轉,劍光已矮了半截,避開宋媞蘭的身體,長蛇般改向和尚小腿削去。
    和尚冷哼一聲,不躲不閃,抬腳向劍身踏下。
    這一腳奇快、奇準,顯示出和尚對敵時強大的自信和超凡入聖的功力。
    眼看一腳就能把來劍踩斷,和尚突然覺得膝蓋上被人踹了一腳,頓時嚇得他麵目失色。這時候一旦有個閃失,就是斷腿斷腳的結果。
    原來是宋媞蘭在被對方揮舞時,穴位驟鬆。
    時值冬天,宋媞蘭身上穿的衣服比較厚,和尚猛然受到襲擊,本能舉起宋媞蘭擋劍,卻沒有想到宋媞蘭的身體在衣服裏一滑,頓時脫離了和尚手掌的控製。
    悲憤之下的宋媞蘭根本不顧削來的長劍,伸腳力踹,感覺一腳踢中,借力回指,直插和尚的雙目。
    和尚的功力也當真高得驚人,上下受敵,被迫鬆開了抓住宋媞蘭衣服的手,身形側翻,竟然於間不容發之際淩空抬起立在地上的左腳,避過了斷腿的危機,同時一掌向來人前胸拍了過去。
    來人舉掌迎擊之際,長劍翻轉,飄然回削,劍法竟然十分流暢靈動,頓時彌補了雙方功力間的巨大差距。
    和尚鬆手後退,宋媞蘭雙指插空,不過她恨透了這個和尚,並沒有趁機逃走,而是一把朝和尚抱去,要用身體的重量把這個和尚壓落往劍刃攻擊的範圍。
    然而宋媞蘭實在小瞧了和尚的本領,這惡僧身體一轉,竟於咫尺之間再次騰起,二次避開削來的長劍,直擊來人胸膛的同時屈著的右腿旋轉反踢宋媞蘭腹下。
    宋媞蘭心痛父親之死,存心要和對方同歸於盡,不閃不避,一把向和尚的腿上抱過去。
    可惜雙手還沒有抱死,和尚的右腳已經結結實實踹中小腹,宋媞蘭被踢得淩空飛起。
    “啊”地一聲慘叫傳來,來人被和尚一掌擊飛,但奇怪的是和尚的身體也突然下落被飛離前的長劍一劍削上肩頭。
    宋媞蘭忍住腹上劇痛,一個空翻落下地麵。再看那和尚,哇哇怪叫著左腿單蹦,直撲持劍來人。
    宋媞蘭這才明白,最開始時來人的那一劍雖然沒能在自己的配合下削斷惡僧的狗腿,可也已經劃傷惡僧的腳麵,隻是動作太快,就連惡僧自己也沒有察覺。
    也許是天意,要不是這惡僧踢上宋媞蘭時突覺腳麵劇痛,身體驟失平衡,又怎麽會被來人的劍削傷右肩?
    這時候惡僧負傷,疼痛難當,但一口惡氣還是支撐著他起了殺機。
    “陳大叔!”宋媞蘭驚叫出聲。
    突襲和尚,救下宋媞蘭的人正是陳忠壽。他送柴幼鈺夫婦和上官柔離開巴州後返回府衙,途中恰巧看見宋媞蘭被人擒著飛奔,這才中途偷襲,救下了宋媞蘭。
    隻是和尚武功之高,遠超陳忠壽。這一暴怒,頓時壓製得陳忠壽沒有了騰挪餘地。
    宋媞蘭眼見陳忠壽身陷危機,顧不上腹中疼痛,就要撲過去營救。然而還沒有走出兩步,就聽“啊”地一聲慘叫,陳忠壽一口鮮血噴出,已經被和尚擊倒在地,長劍脫手摔出。
    眼見和尚的鐵掌再次抬起,陳忠壽知道和對方的差距太大,拚盡最後一口氣大叫一聲道“蘭兒快走!”說著話一把抱住和掌左腿。
    和尚冷笑一聲,一掌拍落。
    陳忠壽和宋長庚師兄弟二人雖然得柴少寧授以遊龍劍譜,但終究修習的時日太短,遇到有緣僧這等高手時,也隻有束手待斃的命。
    有緣僧拍死陳忠壽後仍然不肯罷休,右肩上流著血,一跛一拐朝宋媞蘭逼近。
    眼看著親人一個個在自己麵前死去,宋媞蘭悲憤難當,撿起陳忠壽掉落的長劍,迎著有緣僧撲了上去。
    兩人一交上手,有緣僧心裏麵再次吃了一驚。麵前這個小丫頭如此年輕,但功力卻已經相當不弱,所使劍法細密綿長、清奇超然,一時間竟然令他也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其實這並不奇怪。宋媞蘭意圖拚命下,實力得到超常發揮,而有緣僧卻受傷行動不便,一漲一消,雙方實力自然拉平了不少。
    不過盡管如此,宋媞蘭仍舊遠遠不是有緣僧的對手。十來招一過,被有緣僧大吼聲中一拳砸上劍脊。
    所有精妙的劍招都被這一記大力鎮壓,宋媞蘭連人帶劍被擊得向後飛跌出去。
    不過這一敗卻讓宋媞蘭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這個惡僧受了傷仍然如此凶悍,一旦緩過勁來,自己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不出意外,惡僧應該是慕容定一派出的殺手。畢竟對方要刺殺的人是一位朝庭命官,稍有差錯,慕容定一也受不了那種後果。
    既然知道對方的底細,就一定可以想辦法為父母和陳大叔報仇。但如果強自而為,落入那幫賊人手中時,生不如死不說,同時也將永遠失去報仇的機會。
    想到這裏,宋媞蘭強抑悲痛,轉身便逃。
    有緣僧見宋媞蘭逃走,一條腿連蹦帶跳在後麵追趕,可惜終究是腳受了傷,行動不便,被宋媞蘭漸漸拉在身後。
    宋媞蘭不敢去追上官柔等人,怕把惡僧引過去,轉念間想到義父、義母,他們隨大哥、大姐一起去了南海,要想殺惡僧替父母報仇,隻有請他們出手才能辦到。
    看到了希望,宋媞蘭也就不再遲疑,在胡同裏左轉右轉,幸好沒有碰上慕容定一派出來接應有緣僧的人,或許他覺得以有緣僧的本領,對付宋長庚等人已經綽綽有餘,這才讓宋媞蘭有了逃脫的機會,甩掉有緣僧,連夜出巴州,奔南海方向而去。
    等天色見亮,路上行人車馬漸漸多了起來,宋媞蘭奪了匹快馬,向南急行。
    悲慘來得太突然,宋媞蘭心中壓著巨大的痛苦,既然沒有銀子,也就不再顧忌什麽道德,一路上餓了就搶吃搶喝,住完店起身就走,跑死一匹馬再奪一匹,背負了沉重的良心債,掙下了不少的罵名。就這樣出四川,穿雲貴,直奔南海。
    這一天,前方氣候越來越溫暖。宋媞蘭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隻覺得腦中昏昏沉沉,隻是一昧地向前狂衝。
    連傷心帶勞累,時間一久,宋媞蘭積鬱成疾,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又跑了一天,宋媞蘭實在支撐不住,從馬上一頭栽下,人事不省。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宋媞蘭感覺顛簸難耐,思緒漸漸清醒,睜開眼一看,發現已經躺在了一個馬車的車廂中。
    車廂用厚厚的簾布封住,看不到外麵的景色,裏麵也隻是灑了些稻草,十分簡陋。
    昏暗中,宋媞蘭看見身旁還坐著另外兩名少女,一個眉頭緊鎖,一個哽咽低泣,兩名少女的長相都十分清秀美麗。
    緊鎖愁眉的少女見宋媞蘭醒了過來,用手撫上她的肩頭,親切道“不要動,看樣子你病了不止一天,先養好身體要緊。”
    “這是哪裏?”宋媞蘭問出聲道“是姐姐們救了我嗎?”
    少女搖了搖頭,半晌才又開口道“你被這夥人救下,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宋媞蘭聽得一愣,旁邊的另一位少女已經停住哭泣接話道“我們這些弱女子,既然落在了這幫人手裏麵,從此任人摧殘,還哪裏能談到福字?”
    “難道車外同行的不是姐姐們的家人?”宋媞蘭才問完,已經醒悟。有錢雇車走親戚的人家出門時起碼會在車廂裏麵釘個座位或鋪置軟墊,哪兒有像現在坐牢一樣的道理?她心裏麵一驚問道“難道你們是被強盜給抓住了?”
    “雖然不是強盜,可也差不了多少。”哭泣的女子怒聲道“這幫人劫掠各地女孩子供他們開辦青樓,如今選出年輕美貌的少女送往王府為仆,做為獻給海南王的年賀大禮。聽說那個海南王嬴弱多病,卻偏偏喜歡虐玩少女,原王府中的丫環已經全都慘死在他手下,所以才會另召侍女。咱們這一去不知道還有沒有性命回去見家中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