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字數:9426 加入書籤
修煉就是鬧著玩的!
餘缺過得很失敗!
大學畢業一年半了,卻還沒有找到工作。講道理,好歹一個二本師院大學生,不至於找不到工作吧。
你還別說,餘缺就是這麽一個畢業一年半都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為什麽呢?
體力活不行,身體太差!
服務業不行,顏值爆表,是低到爆表!
銷售不行,嘴巴不會說!
教書不行,考試考不過!
這一切怪誰呢?
怪小時候營養沒有跟上?小時候營養跟不上的人多了,別人為什麽活得那麽滋潤?
怪爹媽沒有把你生好?你看那阿外巴巴的那誰,人家
怪學校教得不好?你丫的自己想想,你大學上了幾節課!再數一數有幾節課你上課沒有玩手機!
“考、考、考,你考個什麽雞毛!你連考一個特崗教師都進不了麵試,你還想考研?找關係?你連複試都進不了,我給你找啥子關係?這個錢我硬是想送,都不曉得送給哪個!我一個隻讀了五年級的人都曉得,抗日戰爭都隻打了八年的嘛!”
餘缺沉默,他不知道怎麽回答,父親的話句句在理。
餘缺吃著碗裏的飯,他沒有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夾菜了,或許自己沒有資格夾菜吧。要夾也是夾素菜,在盤子的邊緣夾。啃老族允許你伸筷子就不錯了,你還想吃肉?
確切地說,餘缺把自己定位為“廢物”。自己的大學畢業生身份,估計都是托了大擴招的福,才得到的吧。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個靠老師放水才拿到畢業證的英專生,為什麽老師會放水,因為那啥,畢業率反應了專業教學質量。
“哎呀,你別這麽說餘缺。小缺是讀書人,拿筆杆子的,你就讓他考嘛。他們是生活在象象啥子啊?哦!象牙塔裏麵的娃娃兒,踏入社會就好了。你看我們幺兒嘛,以前讀書成績那麽不好,剛剛出來給別人切菜,才一千八百元一個月。現在當上經理,每個月也有一萬多塊錢,說多也不多,扣了那些保險,拿到手才九千多點點。”餘缺的姑姑說道。
餘缺不敢說話,因為廢物的一舉一動,都是錯誤的。哪怕是一呼一吸。
餘缺不敢停下筷子,要是他停下來,就會給人一種不滿意的感覺。哼,一個廢物,你還敢有什麽意見?
這一年多來,餘缺學到的唯一本事,大概就是忍了。
他可以忍住不花一分零花錢,啊哈,這麽大的人了,哪裏好意思要零花錢?
他可以忍住一聲不吭地做家務活,
他可以忍住不反駁一個字,哪怕是血淋淋的嘲諷與辱罵。
因為,他已經喪失了自己的尊嚴,放棄了自己的人格。
沒有目標地活著,像行屍走肉一樣;
沒有動力地活著,像圈養的豬一樣。
牛化騰騎自行車,和你騎自行車,不是一回事兒……
牛雲吃泡麵,和你吃泡麵,也不是一會兒事兒
牛思聰喝的礦泉水,和你喝的礦泉水,味道真的不一樣
鹹魚就是鹹魚!
沒錯,餘缺就是一條鹹魚,一條永遠都不能翻身的鹹魚。
他可能算不上一個男人了吧,再美再性感的尤物在他麵前,他都不會有反應。一個廢物而已,你憑什麽有反應。廢物,隻配用雙手!
餘缺對自己吃飯的速度掌握得很好,他和吃得最慢的親戚幾乎同時落筷。吃得太快,自己下桌子不知道幹嘛,傻坐著?吃得太慢,你工作找不到就算了,吃飯都還這麽慢?
等到熱心的親戚都下了桌子去客廳看電視,餘缺馬上開始收拾碗筷了。餘缺刷碗的技術可是極好的,他會把碗刷得鋥亮,這大概是自以為最滿意的技能了吧。
“你看嘛,一天天地就曉得洗碗,碗洗這麽幹淨搞啥子嘛……”
顯然,餘缺清晰地聽到了客廳的對話,因為說話人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壓低聲音。他隻是停頓了一下,依然把洗碗當作一個偉大的工程一樣仔細地刷著。看到洗得幹幹淨淨得碗筷,他的眼睛泛出難得一見的亮光。這做人,總要有一點成就感,哪怕隻是一點點。
洗完了,餘缺回到自己的房間。這個房間就是他的整個世界,雖然很暗,但是很安靜。
“你看嘛,一天就關在屋頭,又不曉得出去!”
餘缺就是這樣的人,自卑到不敢出門。
你矮沒關係,隻要你有錢;
你醜沒關係,隻要你有錢;
你窮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打拚,會慢慢有錢的。
餘缺沒有錢!也不會慢慢有錢!因為他連打拚的念頭都沒有!他就是這麽一個自暴自棄,並且無藥可救的垃圾。很多時候,他都想過要結束自己的人生。
“這樣活著,真的無趣呢。”
聞著枕頭散發出的淡淡黴味,餘缺也沒有思考太久人生,很快就入睡了。
翌日,餘缺早早地起來,他沒有注意到枕頭上全是淚痕。“女人?哈哈餘缺,你傻逼了啊,哈哈”
餘缺吃過早飯,照例把碗刷得幹幹淨淨,摞得整整齊齊。他背上了大學時候背的舊書包,對父母說道“爸、媽,我找工作去了,不管什麽工作,我都會做的。我走了,你們照顧好自己。”他沒有拿他的教師資格證,甚至連畢業證、學位證都沒有拿。
“你看他待得了幾天?”唯一的回應。
餘缺轉身朝車站方向走去。今天,他看起來精神多了,隻是孤單的背影,還是顯得有一絲淒涼。
“誒,大學生,今天去哪裏啊?”老司機認出餘缺問道。餘缺在這個小鎮,名氣可是很大的。基本上每個人都知道,有一個大學生,天天宅在家裏,一年半都還沒有找到工作。
餘缺打開手機支付寶,用花唄支付了車費,並沒有回話。四十五元,這是淡季去省城蜀都的車費。他閉上眼睛,聽著眾人的議論。
“你看啊,他就是那個大學生,一年半都沒有找到工作。以前成績不是挺好的麽?”
“你知道什麽啊,現在有的大學生根本就是混時間。就知道打遊戲,談戀愛。這樣讀出來有什麽用?”
“看到沒有,你以後上大學可別學他,別成為一個廢物了。”
“知道啦,我怎麽會和他一樣!”
老司機發車了,餘缺沒有回頭望,幹涸的眼眶泛出晶瑩的淚花“孩兒不孝。”
三個小時後,餘缺、蜀都。
餘缺並沒有立馬找工作,他在浪,在這個偌大的城裏,浪。
兩個小時後,餘缺從北門汽車站浪到了春熙路。站在櫥窗外麵,餘缺盯著那些精致又時尚的衣服,在腦海裏試穿著這些衣服。我實習的時候,要是穿的是這些衣服,應該也很帥吧。
餘缺站在那裏發著呆,門口的美女店員一臉鄙視地看著他,這是一個窮逼無疑。
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從他身邊走過,耳朵裏傳來聽不懂,但很流行的韓國歌曲,每隔幾秒,就會有一對情侶路過。
“這人有病吧?買不起還一直站在這裏看,真丟人。”一個女生牽著手對男朋友說道。
“是啊,一看就知道是個沒文化的人,他可能不知道ck有多貴咱們快走,說不定是個神經病呢!”
然而來往的行人,又有幾個能輕而易舉地買得起呢。在嘲笑別人的同時,可悲的是他們連看都不敢看太久。我隻瞥一眼,證明我隻是覺得衣服還行,但是不適合我。但是一直盯著看深怕就會暴露出自己買不起的事實。。
餘缺繼續漫無目的地浪著。
路邊的燒烤架上散發出誘人的味道。奧爾良的烤翅肯定比土雞的烤翅好吃。
“e
ta?kill!恭喜玩家在排位賽中獲得五殺,特獎勵五百元網費!半糖網哢歡迎您的光臨,網吧全體員工致力於為您舒適的服務,優雅的電競環境。”在那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網咖裏麵上網,一定會很舒服吧。
慢慢地,夜幕降臨。好餓啊,餘缺找了一家麵館,同樣是支付寶花唄付款,十元錢就舒舒服服地吃了一大碗麵條。沒想到在這麽繁華的市中心,都可以吃到不太貴的食物。
餘凡在小巷子裏尋找著廉價網吧,他並不著急,因為通宵一般十一點才開始計時,去得太早,會多花幾元錢,反正自己也隻是給手機充個電,睡一覺。
路過一個小巷。
“小哥哥?這裏,找小妹兒麽?”順著聲音望去,餘缺看到在淡淡的紅色廣告牌下麵,依稀站著一位穿著黑色絲襪的性感女人。在他讀大學的地方,管這類女人叫做“黑腳杆”。
“哦,不了,我沒帶錢。”餘缺應道。
“幾十塊錢就夠了,可以支付寶花唄的。來嘛,都是附近兼職的大學生,你來看看嘛,不滿意走了就是了。”
“幾十塊?還大學生?嗬嗬!女人的嘴,騙人的鬼。”餘缺心裏暗道。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餘缺也想發泄一下,發泄這一年多的抑鬱。但是他也知道,幾十塊錢的貨色,肯定不是好貨色。算了,不管了,關了燈不都一樣。至少,人家拿了錢會辦好事兒,至少,不會和你談感情。
“你先進來嘛。”
餘缺被性感女人拉進了小巷子。他以前看過新聞,仙人跳,假查房什麽的。但對餘缺來說?我一條鹹魚,自由得一無所有的鹹魚,怕什麽?。
屋子的燈光很暗,餘缺眼睛還沒有適應過來,“嘭”的一聲,棍子敲在他的後腦勺,餘缺昏了過去。
四十塊錢想和大學生?你怕是活在夢裏!
“開燈!”一陣高傲的女人聲音響起。
“是,紅姐。”瞬間,燈光打開。房間裏站了幾個穿著白掛衣的醫生,還擺放有一台看起來很高檔的手術台。
餘缺被抬到手術床上,一絲不掛,有人正在抽取他的血液化驗。
過了幾分鍾,“紅姐”一男子拿著化驗單對紅姐說道。
“嗯不錯。”紅姐接過單子說道。轉身看著餘缺,哪怕是見多識廣的紅姐,目光也停留在餘缺的不凡之處。不過也就一秒之後,紅姐掏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喂,王總。”紅姐淡淡地說道。
“年輕人。”
“男的!”
“老娘沒時間和你廢話!要或者不要?最後一單。”
“要要要,我的紅姐,那價格?”
“老規矩,一個億減一分”紅姐冰冷的回答道。
“這太貴了吧?可不可以少一點?”
“太貴了?你要是不願意,我想會有人願意的。拜拜。”
紅姐還沒有來得及撥下一個電話,王總立馬給她回了一個電話。
“哎呦,我的姐,咱們再商量一下嘛,都是生意人,你說是不是。”王總諂媚地說道。
“現在,兩個億,一分不少!”紅姐的語氣完全不想和王總討價還價。
“別別別,我的親姐啊!你饒了我吧,我的錢都壓在貨上了,抽不出手啊!”
“嗬嗬,王總,不好意思啊,現在三個億。王總要是願意的話,把錢匯到我戶頭,三分鍾內,我給王總留著。”
“艸尼娘的!我多嘴幹嘛?作死啊!”王總掛掉電話,給了自己一巴掌,把電話砸了個稀巴爛說道。旋即,立馬有打開抽屜,隻見抽屜裏麵裝滿了最新的iho
e手機。他隨意拿了一個手機,打通電話“之前那個賬號,立刻、馬上給我匯三個億過去。”
其實,餘缺並沒有暈過去,在沒有還手能力的時候,保持昏迷並尋找適當機會逃脫才是求是之策吧。況且,餘缺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反抗。自己的內心想法到底是什麽,誰知道呢?你知道麽?
哈哈哈,居然有人看上我這?還出三個億?這世道怎麽了?好嗨喲!好震撼!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仿佛人生已經到達了!
“叮”短消息到來,三個億入賬。紅姐瞥了一眼,把手機交給了旁邊的助手,說道“按照這個單子打下去。三分鍾內必須入賬,隻要討價還價,立馬加一個億,明白麽?”
“明白,紅姐,我這就去辦。”助手接過手單子,朝紅姐深深鞠了一躬。
然而此時,餘缺看到,單子上麵寫的是
心、肝、脾、肺、腎
罷了,也算是物盡其用吧,餘缺又恢複了往常的情緒。他的內心在想什麽?誰又知道呢?你知道麽?想畢,眯上了眼睛。
“弄到我房間去。”
“是,紅姐。”兩個大漢小心翼翼地把餘缺抬到了紅姐房間靠床的的椅子上。
隻見紅姐打開一個古色古香的留聲機,點燃蠟燭,關掉燈光,然後拍了拍餘缺“該醒了。”
“談過戀愛麽?”紅姐翹起穿著黑色絲襪的腳問道。(萬分抱歉,不能具體描寫,請各位自行腦補。)
“談過。”餘缺答道。餘缺仔細觀察著紅姐,在昏暗的燭光下,紅姐越看越漂亮,越看越迷人,越看越嫵媚。餘缺的眼神,遊走著一絲又一絲的迷離。
“處子?”
“是的。”僅僅兩字。
“有點兒意思,這年頭談了戀愛還是處子的人也不多了,特別是男的。好啦,你不用說話了。你紅姐我呢,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不想要愛情,但又想要一個孩子。”
紅姐脫掉鞋,用腳尖勾著餘缺的下巴。像是審視獵物一樣地看著餘缺。
“所以,今晚,你是我的。”
餘缺爬上了床。
酣!暢!淋!漓!此處省略八百字!
事後,餘缺右手摟著紅姐,左手摸著紅姐的頭說道“我會死吧。”
“你知道?”紅姐仰起頭反問道。
“我知道我也逃不掉。”
“哦,所以你要求我放了你?”紅姐的手還在不停地遊走。
“隻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於大自然罷了。古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哦?”紅姐饒有興致地望著餘缺“有點兒意思有什麽未了的心願麽?”
“啊心願啊?我想想,可以請紅姐幫忙還一下我支付寶的花唄麽?”
“就這個?看在你這麽賣力的份兒上,作為補償,我還會每個月向你父母匯錢的。”
“麻煩紅姐了,希望紅姐能物盡其用吧,身上的東西,能安排,就安排。”
“你這樣的人啊,我還是第一次見。”紅姐用食指撬開餘缺的嘴,另一隻手在餘缺胸膛的某個點畫著圈圈道“我會給你生個寶寶的。”
“聽起來很劃算呢,那就請紅姐坐上來,自己動。”
“恭敬不如從命”
酣!暢!淋!漓!此處省略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個字!
翌日,紅姐帶著餘缺逛遍了整個春熙路,餘缺覺得,自己好像戀愛了一般,很幸福。這是他一年多以來,笑得最開心的,活得最快樂的一天了。
甚至,在一個著名服裝店的試衣間裏,他們也寫了八百字的作文,還錄了視頻。
傍晚,上手術台前,餘缺又和紅姐來了八百字。
餘缺乖乖地躺在手術台上,等待麻藥注入體內的那一刻。
周圍的醫生和護士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尼瑪紅姐是施展了什麽迷魂大法,讓一個人乖乖地做被宰羔羊。
“麻煩諸位了。”
和諧八百字。
事後,紅姐載著餘缺的屍體來到了一片深山老林。
柴火堆了起來。
“我來點。”紅姐接過火把,朝柴火堆扔去。
那天,風很大,火燒得很旺,紅姐摸著肚子送別餘缺。
餘缺走得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