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還在。”
    柳千機從袖中抖出一塊青銅殘片，上麵妖紋隱約組成半隻眼睛，“當年我在古妖界......”
    話未說完，殘片突然劇烈震顫，表麵妖紋如同活物般扭動起來。
    柳千機臉色驟變，猛地將殘片拍在案幾上：“他已經到古妖界了！”
    殿外突然狂風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轉瞬烏雲密布。
    雲層中隱約有巨物遊動的輪廓，與天劍宗上空殘留的星力產生詭異共鳴。
    宮羽的冰晶玉杖突然裂開三道細紋。
    她抬頭望天，聲音發緊：“門後的東西在找他。”
    轟隆！
    一道血色雷霆劈在山門外，將趙寒光的話生生打斷。
    眾人衝出大殿，隻見被雷劈中的地麵竟滲出黑色黏液，眨眼間腐蝕出丈許深的坑洞。
    柳千機羅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劍塚方向：“是劍塚！陳景留了東西在那裏！”
    葉青霄還未來得及阻攔，趙寒光已經化作火光衝向劍塚。
    眾人趕到時，隻見這位站在最深處的石台前，手中捧著半截青金色的劍穗——正是當年陳景分別係給兩位道侶的同款。
    “果然......”
    柳千機接過劍穗，指尖星力注入。
    劍穗突然展開，化作一幅星圖懸浮空中，圖中標注著七個閃爍的紅點。
    趙寒光盯著星圖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好小子，這是要把當年我們沒敢碰的東西，全挖出來啊。”
    宮羽突然按住星圖中最亮的那個紅點：“玄冥海眼？那不是......”
    “混沌源核最初墜落的地方。”柳千機輕聲道，“看來他已經知道真相了。”
    劍舞的劍突然發出刺耳鳴嘯，劍身上浮現出與星圖完全一致的七個紅點。
    她猛地抬頭看向兩位來客：“你們難道也知道門後是什麽？”
    趙寒光與柳千機對視一眼，同時露出苦笑。
    “知道一點。”
    趙寒光摩挲著酒壺上的裂痕，“但不如那小子知道的多——畢竟我們可沒膽子把混沌源核吞進肚子。”
    殿外烏雲突然被某種無形力量撕開，露出其後若隱若現的巨門。
    這一次，門縫中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一顆布滿血絲的、堪比山嶽的巨大眼球，正直勾勾地盯著劍塚方向......
    ……
    古妖界的天空永遠泛著血色。
    陳景踏在赤紅砂礫上，驚雷劍懸在身側，劍鋒不時迸出幾星青芒。
    遠處傳來沉悶的鼓聲，那是古妖部族在祭祀——他們供奉的，正是他要找的東西。
    “天妖鏡碎片......”
    他低聲自語，指尖劃過腰間的青銅羅盤。
    指針瘋狂顫動，指向百裏外那座形似臥獅的赤色山嶽。
    突然，地麵劇烈震動。
    前方沙丘炸開，三道黑影破土而出。
    為首的妖修生著鱗甲，額間豎瞳泛著幽光：“人族？竟敢擅闖我玄鱗族禁地！”
    陳景看都沒看他們，繼續向前走去。
    “找死！”
    妖修怒吼，雙手化作利爪撲來。
    他身後兩名同伴同時祭出骨器，腥臭的妖風席卷而至。
    驚雷劍輕輕一顫。
    三道青光閃過，妖修們的動作突然凝固。
    他們的眉心同時浮現一點星芒，接著整個人如同風化千年的石像，嘩啦碎成一地砂礫。
    陳景腳步未停。
    他身後，漫天黃沙突然靜止，然後齊刷刷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筆直的通道。
    通道盡頭，赤色山嶽正在緩緩隆起——那根本不是山，而是一頭沉睡的太古荒獸！
    荒獸背上的鱗片縫隙中，隱約可見半截青銅鏡麵嵌在血肉裏。
    陳景眼睛一亮：“找到了。”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十二艘白骨飛舟破雲而出，舟上站著密密麻麻的妖修。
    更遠處，三道遁光疾馳而來，氣息赫然都是化神期！
    “人族修士！”
    為首的銀發妖修厲喝，“天妖鏡乃我族聖物，你敢——”
    陳景終於抬頭。
    他眼底的青金道紋驟然亮起，驚雷劍發出一聲清越長鳴。
    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是簡簡單單一記橫斬。
    劍光起的瞬間，整片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飛舟上的妖修、撲來的化神大妖、甚至飄落的沙塵，全都凝固在半空。
    然後——
    天，裂了。
    一道銀河般的劍痕橫貫蒼穹，將血色雲層一分為二。
    劍痕所過之處，十二艘白骨飛舟無聲解體，三名化神妖修的法寶同時爆碎。
    最恐怖的是那頭剛剛蘇醒的太古荒獸，它背上的鱗片突然全部倒豎，發出淒厲的哀嚎。
    嵌在它血肉中的青銅鏡麵劇烈震顫，突然自行飛出，穩穩落在陳景掌心。
    “第一塊。”
    陳景輕撫鏡麵，上麵的古老妖紋正逐漸亮起青光。
    直到這時，天空中的劍痕才開始緩緩愈合。
    那些僥幸未死的妖修這才恢複行動能力，卻一個個癱軟在地，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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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發妖修嘴角溢血，驚恐地望著那個緩步遠去的身影：“你......你到底是誰......”
    陳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風沙中，隻有一句話隨風飄來：
    “告訴你們族長，三日後我來取剩下的碎片。”
    荒獸背上，被取走鏡片的位置開始滲出黑血。
    這些血液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扭曲成詭異的符文——
    如果柳千機在此，一定會認出這正是當年他在古妖界禁地見過的混沌銘文！
    與此同時。
    萬妖城。
    青銅祭壇上的血火突然劇烈搖晃，十二位部族長老同時睜開豎瞳。
    祭壇中央懸浮的水晶球中，正映出那道橫貫天穹的劍痕。
    “一劍......斷天......”
    玄鱗族大長老的鱗片嘩啦作響，手中骨杖寸寸龜裂。
    他活了七千年，見過人族大能，見過上古遺種，卻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劍意——
    那根本不是人間該有的力量。
    水晶球突然炸裂，碎片中映出最後一幅畫麵：
    一個青衫人影踏空而行，手中托著半塊青銅古鏡。
    “天妖鏡！”
    白羽族女祭猛地站起，背後雙翼完全炸開，“他取走了聖物！”
    整座萬妖城陷入死寂。
    各族圖騰柱接連亮起，卻又在下一秒全部熄滅！
    仿佛有什麽更古老的力量，強行壓製了所有妖族血脈中的傳承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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