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陵的聲音透過海水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回響。
    在他眼中，陳景就是混沌源核之精，而自己承襲混沌道統，自然可做他長輩。
    他眉心那枚青銅釘閃爍著妖異的光，每說一個字，釘身就向顱內深入一分。
    九域聖子抬手祭出一麵青銅古鏡。
    鏡光所照之處，倒懸的海水紛紛凝固，化作無數冰晶利刃指向陳景。
    “交出混沌道果，”
    他冷聲道，“天刑閣可留你全屍。”
    陳景忽然笑了。
    他指尖輕點，正在重塑的柳千機魂體突然被灰焰完全包裹，化作一枚繭狀物沉入海底。
    趙寒光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陣法死死禁錮。
    “墨陵是吧，”
    陳景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你眉心的那枚釘子，是不是該拔了？”
    這句話像觸發了某種禁忌。
    墨陵的麵容驟然扭曲，青銅指甲暴漲三尺，直接撕開海麵襲來！
    陳景不避不閃，右臂道紋盡數離體，在身前結成星盾。
    指甲與星盾相撞的刹那，整片陰陽逆亂海沸騰了。
    倒懸的海浪中浮現出無數時空碎片！
    每個碎片裏都映出不同的墨陵，有的正在植入青銅釘，有的在吞噬天域本源，最駭人的一塊碎片裏，他竟在與九域老祖對飲！
    九域聖子見狀立即掐訣，青銅古鏡射出一道淨化神光。
    可光束中途突然扭曲，反而擊中了三名葬星衛。
    那三人瞬間青銅化，變成與老將軍一模一樣的傀儡。
    “聖子小心！”
    一名葬星衛驚呼，“他的源核能汙染……”
    話未說完，墨陵突然反手一抓。
    那名葬星衛的胸膛被青銅指甲洞穿，傷口處卻不見鮮血，隻有銅汁汩汩湧出。
    更恐怖的是，這些銅汁自動流向墨陵，在他皮膚表麵形成新的青銅紋路。
    趁著混亂，陳景突然拽起趙寒光躍入最近的一塊時空碎片。
    在身形消失前，他回頭看了眼海底的灰焰繭。
    繭殼已經出現裂痕，一縷熟悉的青金色火光正透射而出。
    墨陵的怒吼震碎無數海水：“你逃不出因果！”
    碎片閉合的最後一刻，陳景的聲音淡淡回蕩：“當年你們打源核主意時，就該想到今天。”
    倒懸的海水轟然砸落，將灰焰繭徹底吞沒。
    就在這一刹那，陳景與趙寒光跌入一片血色荒原。
    天穹懸掛著破碎的青銅巨輪，輪輻間垂落無數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吊著一具正在融化的青銅人俑。
    正是當年被墨陵煉化的各派修士。
    “這是……”
    趙寒光的聲音仍然雙重疊加，但柳千機的意識已暫時沉寂。
    他左眼的星芒掃過那些鎖鏈，突然劇烈刺痛，“第七天域的葬坑？”
    陳景沒有回答。
    他右臂的道紋正在緩慢重生，新生的紋路卻帶著青銅色澤。
    方才與墨陵那一擊，竟讓對方的源核之力侵入了經脈。
    遠處傳來葬星衛結陣的轟鳴，青銅古鏡的威壓如潮水般漫過荒原。
    “他們追進來了。”
    陳景突然撕開衣襟。
    他心口處浮現出與長生道果鎖鏈同源的紋路，此刻正泛著不祥的暗紅色，“墨陵在通過因果線定位。”
    趙寒光突然按住自己胸口。
    那裏的星圖紋路不知何時已變成青銅色，與吊在鎖鏈上的人俑如出一轍。
    “操……”
    他雙重嗓音嘶啞，“老子……我們正在被同化……”
    地麵突然隆起。
    九域聖子破土而出，銀白飛舟化作千枚細針懸在頭頂。
    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的青銅古鏡裏，竟映出墨陵那張正在融化的臉。
    這位天刑閣主將自己的一部分源核藏在了鏡中！
    “師尊說得對。”
    九域聖子指尖輕撫鏡麵，“混沌道胎最擅長逃……”
    話未說完，陳景左眼的混沌旋渦突然坍縮成一點。
    絕對的黑暗以他為中心爆發，瞬間吞沒了方圓百丈的光線。
    在這片連神識都無法穿透的黑暗中，隻有趙寒光胸口的星圖紋路仍在閃爍。
    那光芒竟與鎖鏈上的人俑產生了共鳴！
    “跑！”
    陳景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去青銅巨輪正下方！”
    趙寒光跌跌撞撞地衝向巨輪。
    身後傳來九域聖子的怒吼，接著是青銅鏡碎裂的脆響。
    黑暗被某種力量強行撕開，墨陵的半張臉從裂縫中擠出，青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竟敢……用我的源核……”
    陳景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巨輪陰影裏。
    他右手按在趙寒光後背，混沌氣息瘋狂灌入：“柳千機，該醒了！”
    趙寒光的身軀突然裂開。
    不是血肉之軀的撕裂，而是魂魄層麵的分離。
    左半身的星紋化作流光沒入地底，右半身的青焰則衝天而起，在青銅巨輪下方凝成火繭。
    墨陵的整具身體終於擠進這片空間。
    他每走一步，就有鎖鏈上的人俑爆裂，銅汁如雨般澆在他身上，使那具軀體越發龐大畸形。
    九域聖子跪在一旁，正將青銅鏡碎片一塊塊插入自己經脈。
    “你以為分離他們就能破局？”
    墨陵的聲音已經非人化，帶著金屬扭曲的顫音，“這具身體裏……本就裝著第十天域的所有源力！”
    陳景突然笑了。
    他扯開腰間長生鎖鏈，任由其刺入自己心口：“那這個呢？”
    鎖鏈繃直的刹那，整個血色荒原開始崩塌。
    懸浮的青銅巨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所有鎖鏈齊齊斷裂。
    更驚人的是，那些墜落的青銅人俑在半空突然轉向，如飛蛾撲火般撞向墨陵！
    九域聖子終於意識到什麽，尖叫著撲向最近的人俑：“住手！這些都是師尊的……”
    晚了。
    第一具人俑撞上墨陵的瞬間，陳景左眼的黑暗盡數湧入長生鎖鏈。
    鎖鏈另一頭連接著的不是道果，而是深海底那枚即將破繭的灰焰！
    “當年你換走源核時，”
    陳景的聲音在崩塌中異常清晰，“就沒想過為什麽九域老祖會突然發瘋？”
    墨陵正在融合人俑的軀體突然僵住。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見自己胸口浮現出與陳景一模一樣的鎖鏈紋路。
    那根本不是源核的印記，而是被偽裝過的混沌道果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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