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兩側的青銅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戰鬥場景。
    有繃帶人獨戰界主的畫麵，有星紋修士自爆封印的決絕，甚至還有柳千機先前那種六瘤怪物的原型設計圖。
    “這是……”柳千機撫過壁麵，肉瘤不受控製地蠕動起來，“守墓人的實驗記錄？”
    陳景的目光卻落在階梯盡頭。
    那裏有扇布滿尖刺的門，每根尖刺頂端都挑著顆幹縮的頭顱。
    最中央的那顆頭顱眉心，赫然刻著與陳景手中鑰匙相同的紋路。
    趙寒光突然按住太陽穴：“我聽到戰戈鳴響的聲音……”
    “不是幻覺。”陳景指向自己的耳朵，“傳承在主動呼喚我們。”
    三人謹慎地向下行進。
    隨著深入，兩側壁畫的風格逐漸變化。
    後期的守墓人似乎陷入了某種瘋狂，記錄中開始出現大量血肉與青銅融合的實驗。
    有幅畫麵尤其駭人——
    七個守墓人圍成一圈，各自將戰戈刺入同伴胸口。
    柳千機突然停在一幅小型壁畫前。
    畫麵中是個頭頂六瘤的幼童，被青銅鎖鏈束縛在祭壇上。
    【第七代候選者】的標注已經斑駁，但幼童麵容竟與柳千機有七分相似。
    “老柳？”趙寒光聲音發緊。
    柳千機沒有回答。
    他頭頂的肉瘤全部爆開，噴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銅液體。
    那些液體在空中凝結成鎖鏈形狀，與壁畫中的束縛方式一模一樣。
    陳景突然出手，混沌氣化作刀刃斬斷鎖鏈虛影：“清醒點！那是界主埋在你血脈中的暗示。”
    柳千機如夢初醒，冷汗浸透後背。
    他剛要說些什麽，整個階梯突然傾斜。
    盡頭的尖刺門自動開啟，門內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鑰匙在陳景掌心劇烈震動，仿佛在警告又像是在歡呼。
    趙寒光羽翼上的星紋全部轉為攻擊陣型，而柳千機頭頂重新長出的肉瘤，此刻正不受控製地指向門內某個特定方向。
    “看來，”陳景將鑰匙拋起又接住，眸中星芒大盛，“我們找到正主了。”
    門內的咀嚼聲戛然而止。
    陳景手中的青銅鑰匙突然變得滾燙，暗紅光芒從指縫間迸射而出。
    趙寒光背後星紋羽翼完全展開，翎羽邊緣泛起金屬般的冷光。
    柳千機頭頂肉瘤瘋狂蠕動，竟在額前形成第三隻赤紅眼瞳。
    “退後三步。”陳景突然低喝。
    話音剛落，尖刺門上的幹縮頭顱同時睜開空洞的眼窩。
    數十道灰白絲線激射而出，恰好擦著後退的三人掠過。
    絲線劃過青銅階梯，留下深達寸許的腐蝕痕跡。
    門內陰影蠕動，緩緩爬出個畸形怪物。
    它有著守墓人的青銅身軀，卻長著六顆柳千機同款的肉瘤腦袋。
    每顆腦袋的嘴裏都叼著半截戰戈碎片，戈刃上還滴落著暗金色液體。
    “混種實驗體……”柳千機第三隻眼劇烈收縮，“它吞噬了至少三個守墓人候選者！”
    怪物六顆腦袋突然同時轉向陳景，十八隻眼睛倒映出他手中的鑰匙。
    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它胸腔裂開，露出裏麵跳動的青銅心髒——
    心髒表麵赫然刻著與鑰匙配套的鎖紋。
    “原來如此。”陳景冷笑，“你就是活體鎖。”
    戰鬥在電光火石間爆發。
    怪物率先噴出六道戈刃碎片，每道都帶著不同的法則波動。
    趙寒光羽翼合攏成盾，星紋與最先襲來的三道碎片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柳千機則張口吐出淨火，火焰中夾雜著剛獲得的青銅液體，將另外兩道碎片熔成鐵水。
    最後一道碎片直取陳景咽喉。
    他不閃不避，任由戈刃刺入脖頸。
    卻在接觸皮膚的刹那，整具身體化為混沌霧氣。
    碎片穿透虛影後突然調頭，以更快的速度射回怪物自己的一顆腦袋。
    “噗！”
    肉瘤腦袋炸開腥臭膿液。
    怪物暴怒地揮舞著節肢狀手臂，地麵突然刺出數十根青銅地刺。
    陳景剛重組身形就陷入地刺圍攻，右腿被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趙寒光見狀，直接扯下三根星紋翎羽當箭射出。
    羽箭離弦後竟化作迷你戰戈，精準釘入怪物胸腔裂縫。
    柳千機同步出手，第三隻眼射出血色光束，與星紋戰戈產生共鳴爆炸。
    “轟！”
    怪物被炸得踉蹌後退，兩顆肉瘤腦袋焦黑脫落。
    但它心髒處的鎖紋突然亮起，掉落在地的腦袋竟自動飛回，傷口處生出青銅血管重新連接。
    陳景趁機突進。
    他染血的指尖點在鑰匙上，劃出個殘缺星符。
    鑰匙頓時化作流光，直刺怪物心髒鎖紋。
    就在即將命中的刹那，怪物剩餘四顆腦袋突然合並，形成張巨口將鑰匙吞下！
    “找死。”
    陳景雙手結印，胸膛內融合的心髒劇烈跳動。
    被吞的鑰匙在怪物體內突然變形，生出無數青銅倒刺。
    怪物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體表凸起密密麻麻的尖銳形狀。
    趙寒光抓住機會，將剩餘羽翼全部解體。
    數千枚星紋翎羽在空中組成絞殺大陣，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柳千機則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第三隻眼上。
    射出的光束竟帶著守墓人特有的青銅光澤。
    內外夾擊之下，怪物終於轟然倒地。
    但它心髒處的鎖紋突然脫離軀體，懸浮在空中開始瘋狂旋轉。
    整個青銅書庫隨之震動，無數典籍從書架飛出，書頁上的文字全部化為實體攻擊……
    陳景的衣袍獵獵作響，發絲間那幾縷青銅色突然脫落，化作細針射向鎖紋。
    針尖觸及鎖紋表麵的刹那，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濺起一串刺目的火花。
    鎖紋微微一滯，旋轉的速度稍緩，但隨即爆發出更猛烈的吸力！
    “它在抽取書庫的法則之力！”
    柳千機第三隻眼流出血淚，卻仍死死盯著鎖紋，“那些文字…在重組某種禁術！”
    趙寒光已經半跪在地，星紋羽翼的殘片被吸得嘩啦作響。
    他猛地將手掌插入地麵，指間星輝迸發，硬生生從青銅地板中扯出一柄殘缺的戰戈——
    與怪物方才吐出的碎片同源，卻更加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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