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救宮羽。”
    他撕下布條纏住石劍，偽裝成普通鐵劍。
    又從懷中取出在鎮上買的黃紙，草草畫了幾張辟邪符。
    符膽處卻藏著葬星劍紋。
    準備妥當後，他故意踩斷一根樹枝。
    “哢嚓！”
    百米外的蘆葦叢立刻傳來窸窣聲。
    三個星紋袍修士持羅盤逼近，為首的冷聲道：“這位道友，深夜來沼澤有何貴幹？”
    陳景佯裝驚慌：“我、我來采夜幽蘭……”
    “是嗎？”修士舉起羅盤，“那請驗明正身。”
    羅盤指針瘋狂轉動，卻在即將指向陳景時突然卡住。
    早先布下的星軌擾亂器生效了。
    趁對方愣神，他“不小心”跌坐在地，袖中的黃符悄然貼地滑出。
    “晦氣！”修士踢了腳羅盤，“滾吧。”
    等三人走遠，陳景才慢慢爬起。
    貼地的黃符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縷幾乎不可見的劍意，正順著他們的腳印悄然追蹤。
    他轉向琴音方向，卻沒走直線，而是繞到隕石坑附近。
    果然在泥潭裏發現更多星紋骨架的碎片，排列方式組成新的信息：
    【老柳在樞內】。
    “果然……”
    陳景眯眼看向發光的隕石坑。
    所謂金屬蟲群，恐怕是柳千機在反向解析巡天樞。
    而趙寒光故意被抓，八成是想從內部破壞。
    琴音突然急促，像是被人強行打斷。
    陳景再不遲疑，石劍震碎偽裝。
    他先朝隕石坑方向彈出三滴血珠，血珠落地化作與本體氣息相同的幻影，直奔坑內。
    自己則施展剛領悟的“斷因果”，劍鋒輕劃，將自身與星庭的所有聯係暫時斬斷。
    趁著這片刻的“不存在”狀態，他如幽靈般潛入沼澤深處。
    腐臭的泥潭下別有洞天！
    半座青銅宮殿浮在沼澤底部，殿外纏繞著天劍宗的鎖妖鏈，顯然是劍舞的手筆。
    殿內隱約傳來打鬥聲，還有宮羽琴弦崩斷的脆響。
    陳景沒有貿然闖入。
    他先繞著宮殿遊走，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埋下一枚劍紋黃符。
    當最後一張符籙就位時，整片沼澤的水位突然下降三尺，露出宮殿門楣上的星庭徽記。
    那徽記正中，赫然插著半截熟悉的六瘤骨刺！
    骨刺微微顫動。
    陳景認得這手法。
    柳千機當年最愛把解析符文藏在最顯眼處。
    他劍指輕點骨刺，果然有段加密訊息流入識海：
    【老趙在樞眼，我在逆向】。
    殿內突然傳出爆響，宮羽的琴音徹底斷絕。
    陳景再不遲疑，石劍橫斬門楣。
    星庭徽記應聲碎裂，露出底下被骨刺篡改過的陣紋。
    整座宮殿突然傾斜，所有青銅構件開始不自然地扭曲重組。
    這是柳千機預設的機關，專為製造混亂。
    他閃身入內，眼前景象觸目驚心。
    大殿中央倒著七八具修士屍體，每人額間都有新鮮刻印。
    宮羽被鎖妖鏈捆在立柱上，嘴角溢血，本命琴碎成兩截。
    劍舞的雪啼劍插在三丈外，劍身結滿青銅霜花。
    最駭人的是穹頂。
    那裏懸浮著顆機械心髒般的異物，表麵布滿星紋。
    趙寒光的半截骨架被嵌在心髒表麵，像是正在被消化吸收。
    “別過來！”宮羽突然抬頭，“那東西在解析星紋……”
    話音未落，機械心髒突然泵出青銅液體，化作尖刺射向陳景。
    他揮劍格擋，石劍與液體接觸的刹那，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更糟的是，胸口的星庭刻印突然發燙，與心髒產生共鳴。
    “老陳……快走……”趙寒光的骨架突然掙紮起來，“它在複製你的……葬星……”
    陳景瞳孔驟縮。
    隻見心髒表麵正緩緩浮現出石劍的輪廓，雖然粗糙，但確實在模仿葬星劍意。
    若讓星庭掌握這種力量，後果不堪設想。
    “堅持住。”
    他猛地將石劍插入地麵，劍身迸發的灰白劍氣如漣漪擴散。
    所有青銅液體瞬間凝固，機械心髒也停滯了半息。
    趁此機會，陳景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向趙寒光的骨架。
    血珠觸及星紋的刹那，異變陡生。
    那些被心髒吸收的星紋突然倒流，如百川歸海般湧回骨架。
    趙寒光的殘軀爆發刺目星光，竟暫時掙脫束縛，骨手直接插入心髒內部。
    “抓到你了……”
    骨架發出沙啞的笑聲，從心髒裏扯出一團跳動的青銅光團。
    正是巡天樞的核心！
    機械心髒瘋狂震顫，所有青銅液體回防。
    陳景豈會讓它得逞，石劍淩空畫圓，灰白劍氣形成囚籠。
    趙寒光趁機將光團塞入自己胸腔，星紋骨架頓時亮如烈日。
    “老柳說得對……”他跌落在地，骨架開始重組，“這東西……能補全我的……”
    突然，整座宮殿劇烈搖晃。
    穹頂裂開巨縫，露出外麵詭異的星空。
    七顆巨星不知何時已排列成劍形，正對著沼澤降下毀滅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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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庭的懲罰，來了。
    陳景抓起趙寒光就往外衝。
    經過立柱時，石劍挑斷鎖妖鏈，宮羽卻推開他：“帶他走！我得找回劍舞的……”
    她撲向雪啼劍的身影，被突然傾塌的青銅穹頂吞沒。
    陳景咬牙扛起骨架衝出殿外。
    沼澤早已沸騰，所有泥水化作青銅尖刺豎起。
    他踏著斷劍殘骸疾馳，身後毀滅光束如影隨形。
    趙寒光突然抬起重組一半的骨手，指向東北方：“去那兒……老柳在等……”
    陳景轉頭看去——
    隕石坑方向升起一道青銅光柱，柱中隱約可見柳千機的身影。
    他頭頂六瘤角全部斷裂，正用某種古老儀式將金屬蟲群煉化成橋。
    更遠處，天劍宗十二峰同時亮起劍光，洗劍池的水逆流上天，在空中組成巨大的葬星劍影……
    而天穹之上，七顆巨星組成的光束與洗劍池的葬星劍影轟然相撞。
    陳景扛著趙寒光的骨架在能量亂流中穿行，每一步都踏在崩潰的空間節點上。
    柳千機用金屬蟲群煉化的青銅橋近在咫尺，卻不斷被星庭光束截斷重組。
    “再撐十息！”
    他右臂肌肉繃裂，石劍迸發的灰白劍氣如傘蓋撐開。
    葬星劍意與星庭光束碰撞產生的餘波，將沼澤炸成一片青銅湖泊。
    趙寒光突然從骨架狀態恢複部分血肉，星紋在新生皮膚上流轉：“老陳…把我…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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