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還未落地，就被第二尊怪物張口吞下。
    吞食後的怪物身形暴漲，體表浮現出與趙寒光一模一樣的淨世炎紋路。
    柳千機見狀急掐法訣，七十二麵陣旗化作流光，在三人周圍布下“周天星鬥禁”。
    可第三尊怪物隻是輕輕呼氣，陣旗就紛紛鏽蝕成渣。
    第四尊怪物趁機突入，白玉般的骨掌直取柳千機天靈蓋——
    鐺！
    陳景的木劍橫空架住骨掌。
    劍掌相擊的刹那，怪物突然慘叫後退。
    它那號稱不朽的白玉手掌，竟被木劍灼出個透明窟窿。
    可還沒等陳景追擊，第五、第六尊怪物已左右夾擊而來。
    “結陣！”
    柳千機咬破舌尖，血霧在空中凝成古老陣圖。
    趙寒光將淨世炎注入陣眼，火焰頓時化作三萬六千根細針，暴雨般射向怪物群。
    最前方的兩尊怪物被紮成篩子，可轉眼就吸收炎針，進化出火焰形態。
    第七尊怪物甚至張口將陣圖吞下，腹中傳出推演運算的嗡鳴，轉眼就複製了柳千機的所有陣法。
    “學得挺快。”趙寒光獰笑，“嚐嚐這個！”
    他突然自爆左臂，血肉化作血色雷霆劈落。
    這招脫胎於古噬界的禁忌秘術，連他自己都無法完全控製。
    果然，三尊怪物被劈得粉碎，可餘波也將柳千機的護體陣法撕開缺口。
    第八尊怪物抓住機會，鎖鏈如毒蛇般鑽入，直取柳千機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白玉骷髏突然閃現。
    它用殘軀硬接鎖鏈，骨掌捏著那塊劍尖碎片刺入怪物眉心。
    怪物轟然炸裂，可骷髏也被反震力擊碎，隻來得及將碎片拋向陳景：“接……住……”
    陳景淩空抓住碎片。
    木劍頓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清光。
    劍身裂痕完全彌合，露出晶瑩如玉的真容。
    這哪是什麽木劍，分明是某柄絕世仙劍的殘缺劍尖！
    十二尊怪物同時停滯，隨即發狂般撲來。
    陳景舉劍向天。
    最簡單的“劈”字訣，卻引動整片遠古戰場的共鳴。
    那些漂浮的殘兵斷刃突然震顫，無數道沉寂萬古的劍氣呼嘯而來，在虛空中匯成洪流。
    第一尊怪物被攔腰斬斷；
    第二尊怪物眉心多了個透明窟窿；
    第三、第四尊怪物直接汽化成青銅霧靄……
    可剩下的八尊怪物突然融合，化作通天徹地的巨人。
    它胸口鑲嵌著十二顆血色晶核，每顆都映照出一位大乘修士臨終的景象。
    “小心！”柳千機突然吐血，“它在調動戰死者道果！”
    巨人一拳砸下。
    簡單粗暴，卻蘊含著三千大乘的死者修為。
    虛空在這一拳下扭曲塌陷，連時間都出現斷層。
    趙寒光渾身骨骼盡碎，仍咧嘴大笑：“夠勁！”
    柳千機的陣旗全毀，卻用血在虛空畫起新陣。
    陳景的劍第一次發出龍吟般的顫鳴——
    劍尖那塊碎片正在與戰場深處的七截斷劍遙相呼應。
    劍鳴如龍，響徹萬古。
    陳景手中的殘劍徹底蘇醒，清光暴漲三萬裏，將虛空照得通透。
    戰場深處那七截斷劍同時震顫，掙脫歲月束縛，如流星般呼嘯而來。
    “來得好！”趙寒光吐著血沫大笑，渾身筋骨在淨世炎中劈啪重組。
    他一把抓住最先飛至的赤紅斷劍，劍柄入手瞬間，整個人燃成火炬。
    那是第七飛升紀元“焚天君”的佩劍，內藏以身化道的終極火訣。
    柳千機則被一柄星光繚繞的殘劍選中。
    劍身剛觸及指尖，便化作億萬陣紋融入體內。
    他的雙眸頓時浮現周天星鬥，舉手投足間自有星河相隨。
    剩餘五劍環繞陳景飛舞，如眾星拱月。
    青銅巨人咆哮著砸下第二拳。
    這一拳引動三千道則，拳鋒所過之處，連混沌都被碾成虛無。
    “陣起！”
    柳千機踏前一步，袖中飛出十二萬九千六百道星軌。
    每道星軌都精準纏繞巨人一根經脈，硬生生將這毀天滅地的一拳定在半空。
    星軌崩斷聲如雷暴，他的七竅同時濺血，卻寸步不退。
    “火來！”
    趙寒光縱身躍起，赤紅劍鋒拖曳著焚盡諸天的烈焰。
    巨人胸口兩顆晶核應聲爆裂，內裏封印的大乘道果化作火鳳清鳴，反哺持劍人。
    他斷臂處生出烈焰筋骨，每一劍都帶起一個湮滅的文明虛影。
    陳景終於動了。
    五柄殘劍與他手中劍尖合為一體，化作三尺青鋒。
    劍成刹那，整片遠古戰場的時間長河為之倒流。
    那些漂浮的屍骸突然睜眼，無數沉寂萬古的兵器騰空而起。
    “諸君。”
    陳景輕撫劍脊，聲音傳遍萬古：“再戰一場。”
    焚天君的殘魂在火中重聚，玄天宗掌教的虛影持印而來，更多連名號都湮滅在歲月中的強者逐一顯現。
    這不是簡單的召喚，而是以混沌道韻為引，讓當年戰死的英靈短暫歸來。
    青銅巨人第一次後退。
    它胸口的晶核瘋狂閃爍，試圖調動更多戰死者道果。
    可這次，那些被吞噬的大乘修士竟在陳景劍光中蘇醒，反過來撕咬巨人內髒。
    “現在！”
    柳千機突然捏碎本命陣盤。
    破碎的星軌化作鎖鏈，將巨人雙臂牢牢捆住。
    趙寒光則人劍合一，化作橫貫戰場的火流星，連續洞穿七顆晶核。
    陳景的劍最後落下。
    沒有炫目光華，隻是樸素至極的一記直刺。
    劍尖觸及巨人眉心時，所有殘兵斷刃同時發出共鳴，整個遠古戰場的怨氣凝為一點。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徹虛空。
    巨人龐大的身軀頓住，眉心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那些被它吞噬的萬千修士殘魂，此刻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不……可能……”
    巨人的青銅身軀開始崩解，露出核心處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那裏蜷縮著個半透明的“卵”，卵中隱約是個人形胚胎，胸口插著半截熟悉的木劍。
    柳千機瞳孔驟縮：“它在孕育……”
    話未說完，虛空盡頭突然傳來玉門洞開的轟鳴。
    真正的守衛者，終於要降臨了。
    虛空如潮水般退散。
    一道人影踏光而來。
    沒有驚天威壓，沒有炫目異象，隻是簡簡單單地走來，卻讓整片遠古戰場陷入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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