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閉關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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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雨還在下。
每一滴落在地麵,就會化開一小片玉化的痕跡。
霜華真人抬頭望向原先青銅門虛影的位置,那裏隻剩下飄散的星芒。
“他最後衝進了火網。”
她的冰魄劍不知何時已經回到手中,劍身纏繞著全新的星紋。
大地突然震動。
眾人踉蹌著站穩,隻見古路中央裂開一道深淵。
青光從地底湧出,在半空交織成三十六天罡陣圖。
陣圖中央,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凝聚。
“老陳!”
趙寒光第一個衝上前去。
他的獨眼瞪得滾圓,“你他娘的沒死?”
那道身影漸漸清晰。
陳景的輪廓浮現出來,但身體近乎透明,像是星芒凝成的幻影。
他的雙臂依然殘缺,心口的星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暫時死不了。”
陳景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不過得在地脈裏溫養個百八十年。”
柳千機拖著殘破的身體走過來,星劍碎片在他手中發出微光。
“你早就計劃好了。”
這不是疑問句,“從三百年前開始。”
陳景的虛影微微一笑。
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又像那個沙河幫的小嘍囉。
“我隻是比你們多想了幾步。”
靈藥婆婆的藤杖突然開花。
她將一朵新生的淨心蓮拋向陳景的虛影。
“拿著吧,閣主大人。”
她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老婆子可不想再等三百年才見到你這張臉。”
星雨漸漸停了。
古路上空的陰雲散去,露出久違的星空。
各派修士的歡呼聲越來越近,隱約能聽到他們在唱誦無涯閣的功績。
霜華真人突然單膝跪地。
“無涯君。”
她的冰魄劍橫在身前,“玄天宗上下,聽候差遣。”
一個接一個,幸存的掌門們都行了大禮。
就連趙寒光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獨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陳景的虛影卻搖了搖頭。
“該休息了。”
他的身影開始消散,“古路交給你們了。”
“等等!”趙寒光突然喊道。
“那壇酒!永耀界地窖裏那壇,到底……”
陳景最後的聲音隨風飄來:“下次見麵時,一起喝了吧。”
星芒徹底消散在夜空中。
古路各處同時響起鍾聲,一聲接一聲。
從東到西,整整響了三十六下。
趙寒光站在原地沒動。
他的獨眼映著滿天星光,突然咧嘴笑了。
“王八蛋。”
他輕聲說,“還是這麽會裝模作樣。”
柳千機拍了拍他的肩膀。
新生的手臂還有些透明,但已經足夠有力。
“走吧。”他說,“各派的人快到了,我們得準備慶功宴。”
霜華真人收起冰魄劍。
她轉身看向殿外,第一批抵達的修士已經能看到身影。
“告訴他們實情嗎?”她問。
銅人長老的齒輪哢哢轉動。
“數據分析顯示,真相會導致百分之六十的門派內亂。”
機械音平靜地說:“建議編纂官方版本。”
靈藥婆婆笑出了聲。
“就說無涯君閉關療傷去了。”
她拄著開花的藤杖往外走,“反正也不算說謊。”
古路的夜空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煙火。
八千裏山河重獲新生,每一處傷痕都在星雨的滋潤下愈合。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一滴星芒悄悄滲入地脈深處。
那裏有個殘缺的虛影正抱著一壇老酒,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
地脈深處。
青光流轉的靈泉中,陳景緩緩睜開雙眼。
三百年的閉關讓他的身形更加凝實。
殘缺的雙臂已經重生,隻是心口的星芒依然帶著幾道細微的裂痕。
“還是差一線。”
他低頭看著掌心流轉的星紋,輕聲自語。
泉水中倒映出的麵容比三百年前更加年輕。
眉宇間卻沉澱著歲月的厚重。
靈泉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趙寒光那杆標誌性的火槍先探了進來,槍尖上挑著個酒壇子。
“喲,睡美人終於醒了?”
獨眼大漢咧嘴一笑,臉上的傷疤跟著抖動。
“再不出來,老子都要以為你睡死過去了。”
陳景從靈泉中起身,星芒凝成的衣袍自動覆在身上。
“三百年不見,你的嘴還是這麽臭。”
他伸手接過酒壇,拍開封泥,醇厚的酒香頓時彌漫開來。
柳千機從陰影處走出,新生的右腿已經與常人無異。
“修為精進了。”他銳利的目光在陳景身上掃過,“但還沒突破那層屏障?”
陳景仰頭灌了一口酒,喉結滾動。
“大羅仙的瓶頸比想象中更難突破。”
他抹去嘴角的酒漬,“不過星核已經完全修複了。”
趙寒光大咧咧地坐在靈泉邊,火槍往地上一杵。
“要我說,你現在這修為夠用了。”
他獨眼中閃著精光,“前幾天有個不長眼的太乙仙來找茬,被老子一槍挑翻了。”
“那是因為對方剛突破境界不穩。”
柳千機毫不留情地拆穿,“而且你用了三壇醉仙釀才恢複元氣。”
陳景輕笑出聲,心口的星芒隨之閃爍。
“古路現在如何?”
他轉移話題,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酒壇邊緣。
“好得很。”
趙寒光掰著手指頭數。
“玄天宗新收了三百弟子,焚天界重建了七座煉器塔,機械境那幫鐵疙瘩造出了會釀酒的銅人……”
柳千機打斷他的絮叨:“各派都在等你出關。”
他頓了頓:“尤其是霜華真人,這三百年來每月初一都會在無涯閣正殿等你。”
靈泉的水麵蕩起細微的波紋。
陳景沉默片刻,又灌了一口酒。
“還不到時候。”
他抬頭看向地脈上方,“玉像的本源還未徹底清除。”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趙寒光從懷裏掏出一塊留影玉,“看看這個。”
留影玉投射出的畫麵中,古路盡頭新生的青銅巨門上纏繞著星紋鎖鏈。
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門前徘徊,每次靠近都會被星芒彈開。
“三個月前出現的。”
柳千機解釋道,“我們試過所有方法都無法靠近。”
陳景心口的星芒突然劇烈閃爍。
他放下酒壇,手指輕觸畫麵中那個模糊身影。
“原來如此。”
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它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