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她察覺到陳景的到來，隻是簡單地點點頭，手上的工作沒停。
    “三處主要裂縫已經控製住了，但小型的還在不斷出現。”
    陳景走到最大的裂縫前，蹲下身將手掌貼在冰冷的地麵上。
    不需要神識探查，他就能感受到地底深處那些躁動的混沌能量。
    像是一鍋煮沸的毒湯，隨時可能噴發。
    “退後。”
    他輕聲道。
    雪沅毫不猶豫地後撤三步，同時揮手示意周圍的修士們遠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陳景的手掌泛起奇異的青金色光芒。
    那光芒不像以往那樣耀眼，反而溫潤如玉，緩緩滲入地麵。
    奇跡發生了。
    裂縫邊緣開始長出細密的金色根須，它們如同活物般探入黑水中，竟然開始吸收那些混沌能量！
    更令人驚訝的是，隨著吸收的進行，根須逐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一根根晶瑩的水晶管道，將淨化後的靈力反哺給大地。
    “這是……”
    雪沅萬年冰封的臉上罕見地露出震驚之色。
    “建木的新能力。”
    陳景站起身，臉色略顯蒼白，“它能將混沌轉化為秩序，但需要引導。”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隻見趙寒光拖著一頭奄奄一息的潮汐獸走來，火龍槍插在怪物背上當韁繩用。
    “仙尊！看看我抓到了什麽！這畜生躲在南疆的廢墟裏，差點咬斷老子的胳膊！”
    潮汐獸在接近陳景時突然劇烈掙紮起來，紫黑色的身體不斷變換形態。
    時而像黑貓，時而像驚蟄，最後定格成雪沅的模樣，發出淒厲的哀嚎。
    “聒噪。”
    陳景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怪物立刻僵住，隨後竟像陽光下的冰雪般開始融化。
    更詭異的是，融化後的黑色液體沒有滲入地麵，而是被某種無形之力牽引，流向不遠處新生的建木根須。
    趙寒光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這就完了？老子追了它三天三夜！”
    “辛苦了。”
    陳景拍拍他的肩膀，一縷青金光芒流入火龍將軍體內，瞬間治愈了他身上的傷口。
    “帶我去南疆看看。”
    南疆的情況比北冥更糟。
    整片區域的空間像是被打碎的鏡子，到處都是不穩定的裂痕。
    柳千機正帶著陣法師們拚命修補，但剛修複好的地方轉眼又會裂開。
    “千機陣紋算不出規律。”
    劍修疲憊地抹去額頭的血跡。
    “這些裂痕似乎有自己的意識……”
    陳景走到最大的空間裂痕前，這次他沒有貿然出手，而是從懷中取出那盞老漁夫給的青銅燈。
    燈芯已經重新點燃，燃燒的正是他從潮汐間隙帶回的建木本源。
    “都退開。”
    隨著青銅燈的傾斜，幽綠火焰滴落在空間裂痕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裂痕竟然像活物般“尖叫”起來。
    邊緣處伸出無數細小的黑色觸須想要撲滅火焰。
    但火焰所到之處，裂痕被硬生生“縫合”起來。
    最終變成了一道發光的金色紋路，穩定地鑲嵌在空間中。
    柳千機的星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劍鳴。
    “仙尊！這些紋路……”
    “是新的法則。”
    陳景收起青銅燈。
    “混沌潮汐改變了天地規則，我們得學會與它共存。”
    接下來的日子，永恒仙盟開始了艱難的重建。
    陳景幾乎走遍了每一個受損的區域，用新領悟的力量穩定空間、淨化靈脈。
    建木新芽以驚人的速度生長，很快就有了小樹的雛形。
    它的根係穿透虛空，連接著各個世界，將混沌能量轉化為純淨的靈力。
    七日後，當驚蟄帶著最後一批西境難民返回時，永恒峰下已經建起了臨時安置區。
    年輕人看到陳景站在新建的了望台上，立刻興奮地衝上去。
    “仙尊！您猜怎麽著？那段建木枝丫種下去後，西境的汙染一夜之間就好了大半！”
    陳景微笑著聽年輕人滔滔不絕地匯報。
    目光卻落在遠處一個蹣跚的身影上。
    那是玄黃界主。
    老界主自從混沌潮汐後就變得沉默寡言，整日獨自在廢墟中翻找著什麽。
    “驚蟄，去請玄黃界主過來。”
    當老界主站到麵前時，陳景才發現他懷裏緊緊抱著一本燒焦大半的古籍。
    “仙尊……”
    老界主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老朽找到了道一時期關於混沌潮汐的完整記載……”
    古籍的殘頁上，畫著一棵通天巨樹，樹下站著十二個模糊的人影。
    他們手捧不同的器物，共同支撐著一個巨大的陣法。
    最引人注目的是圖下方的注釋：“十二鎮守，缺一不可。”
    “原來如此。”
    陳景輕撫書頁。
    “道一時期就有人預見到了這場災難。”
    玄黃界主突然老淚縱橫。
    “都怪老朽學藝不精！若是早點參透這本古籍……”
    “現在也不晚。”
    陳景扶住顫抖的老人。
    “去召集其他十一位界主，我們有的是工作要做。”
    夜幕降臨時，永恒峰頂召開了混沌潮汐後的第一次正式會議。
    十二位大千界主圍坐在建木新苗周圍，陳景將古籍的內容與他們分享。
    青銅燈放在中央，幽綠的火焰照亮每一張凝重的麵孔。
    “所以需要十二個人分別鎮守不同方位？”
    機械界主的齒輪嗡嗡作響。
    “這倒是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百花界主輕撫著建木新苗的葉片。
    “問題是，我們之中誰有資格代替道一時期的大能？”
    “不需要代替。”
    陳景指向青銅燈。
    “這盞燈裏的建木本源，加上你們各自世界的至寶，足以構建新的陣法。”
    一直沉默的黑貓突然開口。
    “別忘了十二青銅殘片的力量。”
    它跳上陳景的肩頭，銀瞳掃過眾人。
    “仙尊帶回來的不隻是一棵樹苗。”
    會議持續到黎明。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建木新苗上時，十二位界主各自領命而去。
    他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取來鎮界之寶共同布陣。
    隻有玄黃界主留了下來，欲言又止地看著陳景。
    “還有事？”
    陳景正在查看驚蟄送來的最新災情報告。